师徒俩在甲板上待了一夜。
龙阳年纪不大，是非观初步定型，但还没有完全定型。
叶无锋很欣慰他能主动提出这种问题，而不是面对龙象果的巨大诱惑，不由分说的将其炼化。
任何修士，都属于一个个体。
懂自己思考，是成为强者的必要条件之一。
叶无锋跟他讲了很多，就像是曾经在仙界收的那些弟子一样，他对每一个弟子都会悉心教导，不求回报。
这不是什么善心大发，而是心血来潮的一念为之。
因为一个念头，收了一个弟子，便是一生的教导。
龙阳似懂非懂，若有所思。
强弱，是非，对错。
他的脑子里，记下了这些名词的意思和区别，以及互相之间的关联。
他不想当强盗。
但更不想被别人当强盗。
“某种意义上来说，万法宗也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夺取龙象果，也并不是为了他们自己，而是为了宗门长远发展。”
“你认为他们是强盗，入侵了别人的世界，现在我们要去灭他们，属于是为弱者出头？”
“不，我们所为的，也只是那个男子许诺的重谢。”
“因为我们心中都清楚，那必然是比龙象果更大的好处。”
“当然，你也可以不求任何回报的去做一件事，就像我教导你一样。”
“但在这之前的前提是，你可以不惧任何威胁。”
虚空中没有日夜的说法。
说的一夜，只是感知中的一夜。
即便是翌日天光破晓，也只是在世界之中破晓，虚空中是没有破晓之光的。
叶无锋拍了拍龙阳的肩膀，笑道：“以后见到了你那几个师兄师姐，向他们取取经。”
龙阳瞪大眼睛，“我还有师兄师姐？”
这事儿，师父从未跟他提起过。
叶无锋笑着点头，“自然，你是小师弟，不过他们还不知道你的存在，等以后知道了，你可以跟他们混。”
“就是不知道如今他们混得如何了。”
叶无锋眼中露出一丝缅怀的神色。
他带徒弟，从来不会手把手一直教到能无敌于世。
都是相当于半放养的状态去教。
可师徒之间的情谊，却深厚无比。
即便是最后自己始料未及的被那名弟子背叛，在最后一刻之前，他都没有想过对方真的会背叛自己。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龙阳被岔开话题，经过这一夜开导，也想明白了很多症结所在的问题。
之前想不通，堵在心里，现在不说畅通无比，至少不像之前那么郁闷了。
实力，在对错之前。
龙阳眼神逐渐坚定，返回船舱的闭关室，开始炼化龙象果。
其他人也没有闲着，叶无锋在虚空云舟上是一直展开了道场的，这是不放过任何一点时间来修炼。
一个月后，云舟抵达万法宗所在的世界。
这是一处名为千空界的小世界。
如果是跟华夏世界比，那是要大很多，十倍不止。
可要跟那些大世界比，就只能算小世界了。
诸天万界有一套成熟的划分机制。
根据天地本源所能容纳的最强者来划分。
金丹之下，都属于小世界。
之上则属于大世界。
中间没有中世界的划分。
千空界的天地规则，最高也只能容纳金丹境巅峰的修士，要想打破这一桎梏，必须有人从内而外打破天地规则，踏入元婴境。
这样才能改变这一界的天地规则，从而影响到本源，晋升为大世界。
如果有小世界出现这样一个人，那他毫无疑问，一定是整个世界的英雄。
因为即便是他死了，这个世界的天地规则，也将得到晋升，此后再出现元婴境，就不需要再打破一次桎梏了。
只可惜，能做到这一步的人，极少极少。
千空界在虚空云图上有坐标定位，云舟则可以自动朝着坐标的目的地而去，算是全自动驾驶，完全解放双手。
除了某些突发状况，绝大部分的虚空之行，都是这么枯燥乏味的。
云舟身上有千空界的气息，并没有遭到天地壁垒阻隔，直接顺畅无比的进入了千空界。
叶无锋将道场收起，一缕灵力震动，将众人唤醒。
“到了？”
温言跑出船舱，好奇的打量云舟之外。
穿过天地壁垒，就正式进入了千空界。
并没有太大区别的蓝天白云，群山大河，一眼望去与华夏世界无异。
天地灵气倒是浓郁不少，偶尔可见飞身掠过的修士，散发着不弱的气息。
江初十皱眉道：“虽然跟我们那里一样，都只能容纳金丹境巅峰，但这里的资源，却比我们多了很多。”
“而且，我以为界外空间，强者应该多如牛毛，现在看来也还好。”
叶无锋笑道：“资源多，是因为我们曾遭大劫，又被封印，加上陆沉分裂，还能保持如今的强度，已经很不错了。”
“强者的话，在域外空间，金丹境巅峰，可不算什么弱者。”
“当然，离强者也还有不小的差距。”
“强者多寡，与世界等级有关，诸天万界中，能成为大世界的，无一不是历经无数年沉淀之后的。”
“绝大部分，或者说超过九成以上，都是小世界。”
江初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么说的话，他们这么多金丹巅峰一起出来，倒还算是一股不弱的势力了。
只要不碰上那些大世界出来的人，或者域外空间的一些特殊状况，基本上都可以横着走了。
叶无锋扫了一眼虚空云图，任由虚空云舟往万法宗而去，路上顺便解释道：“能进入域外空间行走，本身就代表了实力。”
偌大的虚空云舟在天穹之上御空而行，偶尔掠过的修士，也会远远避开，知道这云舟来自何处，不敢招惹。
这么看，万法宗在这千空界，势力还相当不弱。
不多时，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之中，万法宗山门所在处，一名弟子正在值守，目光所及，发现了破开云层缓缓下落的云舟。
待云舟再降低一些，看清模样后，脸色顿时一喜。
急忙返身前往山巅的主殿汇报。
“报——！七长老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