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正殿前照容带着锦旋等宫人缓缓而至,只是在宣正殿殿前停住了脚步
犹豫不前,李公公正从里殿出来,看到照容后忙上前道:贵嫔娘娘来了
您来了,怎么也没人通传一声,这大冷天的,免的让您受了寒。
照容客气:“无妨,皇上怎么样了?还是精神不济吗?
李公公感慨道:”是啊,距太皇太后发丧已经两日了,皇上依旧是萎靡不振
膳食也不好好用,每每夜半,总是被噩梦惊醒,老奴们也是小心又小心的伺候着
根本不敢懈怠啊。”
照容还是不忍心道:“太皇太后走了,对皇上的冲击也是挺大的
咱们也不能做些什么帮助皇上解开心结, 本宫亲自炖了一些桂圆莲子粥
最是解郁养神,还劳烦公公一会拿进去劝皇上用上些吧
总这么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
照容说罢,便有宫人将食盒送到李公公手上
李公公接过后,犹豫开口:“娘娘,您不进去吗?
恕老奴直言,皇上这些日子除了追思太皇太后之外,也只有对您是思念
您?”
“不了。”
照容打断道:本宫之前惹皇上不悦了,皇上现在还在悲痛中
本宫也不好再去给皇上添堵了,还望公公告知,不要说这粥食是本宫送来的
这?”
李公公还想再说说什么,却听得里面传来呼喊声“皇上?皇上您没事吧?
快,快请太医,皇上晕倒了
啊?
李公公一听忙着急的跑了进去,照容愣了一会后
也没来得及多想便冲进了里殿。
娘娘?娘娘,您慢些!”
锦旋等人忙追赶上前,唯恐照容着急伤到皇嗣。
里殿内皇上捂着胸口,满是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照容看后吓了一跳,忙吩咐宫人道:“快,快去请徐太医来。”
“是。”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您能听得见妾身说话吗?
众人手忙脚乱的扶起皇上
胥阳宫中宫门重开,寝殿内冯昭仪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盆中泡着澡
由着众宫人伺候自己沐浴更衣。
万般感慨道:本宫这苦,总算是熬到头了。”
“娘娘?”
一个宫人进入低头行礼。
“什么事?”
宫人道:“回禀娘娘,冯二公子求见,说是有要紧事找娘娘。”
冯昭仪眸光一凝道:本宫不在这段时间,弟弟可有来寻过本宫?”
“没有。”
宫人很是诚实的回答。
冯昭仪深吸一口气道:“这是知道本宫从慈安殿出来了,巴巴的来寻本宫了
知道了,让他在正殿等着,本宫更衣后就过去。”
“是。”
冯昭仪沐浴了很久,万分贪婪的享受如今的舒坦,待沐浴之后
也是重想着换上光鲜的衣裳,只是太皇太后丧期刚过,也只能着一身素服
但是看上去却是高贵和雅致
冯昭仪看着众宫人给自己更衣,眼眸中尽是阴狠和高傲。
待到正殿,冯夙早已等的不耐烦了,也不再坐
而是站着左右徘徊,直到看到冯昭仪来了,才忙激动的迎接道:姐姐?
姐姐你终于来了。”
冯昭仪霸气的坐到正首道:“弟弟这是干什么?
好歹是当朝的中庶夫,怎么这般无礼?”
冯夙愣了一会后忙跪下道:“臣冯夙拜见昭仪娘娘
起来吧。
冯昭仪答应后对着宫人道:本宫从慈安殿带回来了上好的红螺茶,是姑母所赐
去给冯庶夫泡上一盏来尝尝。”
“是”
宫人答应后退出
待到没有宫人在跟前了,冯夙才道:姐姐这是干什么?
平日里也不见姐姐,倒叫弟弟我这般规矩了。”
冯昭仪斜了他一眼道:当然要规矩一些,不然怎么当这后宫之首
若无威严,如何治理后宫,难不成如冯清那般蠢笨。”
冯夙一听,两眼放光道:“这么说来外面那些传闻,说姐姐要被立为继后可是真的了?
姐姐,我们当真是有了这般富贵?”
冯昭仪莞尔一笑道:“八九不离十吧,咱们姑母老人家
再怎么厚此薄彼,也是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之理的
立后这件事,应该不会有什么悬疑了,只是我没想到的是
姑母她居然会同意废除旧制,后位又如何?
到底是没有子嗣傍身,且若是太子之位 被定,本宫也是没有永久的富贵的。”
冯夙想让一会后道:恕臣弟直言,如今皇上心中太子之选,怕会是那五皇子?
且旧制被废,生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这不利于姐姐啊?
不如?”
冯昭仪道:“有话直说。”
冯夙阴狠道:“暗中除掉那高氏,这样一来五皇子就没有生母了
而您是未来的皇后,也是他的嫡母,自然是能顺理成章
将五皇子过继到您名下,天经地义,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冯昭仪道:“你说的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件事不能在宫里做,太过引人注目
最好是能寻个由头,让高照容出宫,在宫外将她?”
”冯夙小声道:“若是在宫外,咱们的机会倒是也多了几分,姐姐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弟弟我一定相助姐姐。”
“不急!”
冯昭仪轻描淡写道:“高照容是必须要除的,只是眼下,更要先除掉她肚子里那块肉
才是真正叫本宫忌惮的,一个接一个的生,如此显摆,像只有她的肚子争气
将本宫这个皇后的颜面置于何地?
真将自己当做最尊贵之人了吗?如今她可是挡在本宫眼前最大的绊脚石
本宫会慢慢的将她踢开,至于子嗣?”
冯昭仪思考片刻后道:“这宫里也不只他五皇子一个皇子,先挫了她母亲的锐气
和尊荣,没了她母亲,他又能有多大的支撑和尊贵傍身
将他们母子彻底踩在脚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那五皇子野心过大,这种人,不足为信
也不会心甘情愿被我们收为己用?过继他,只怕会给我们身边藏下隐患
日后,便是什么都得不到反被他害
看着冯昭仪胸有成竹的样子,冯夙不禁好奇道:“姐姐可是有目标了?
您打算收了哪位皇子?”
冯昭仪目光一收后道:“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对了,你适才说有什么要事,非要在这个时候见本宫?
哦,看臣弟这记性。”
冯夙压低声音道:“姐姐可得帮帮我呀,那日我不过是与同僚中友多喝了些酒,醉了
却不巧被大哥哥给抓了个正着,大哥哥趁着我醉酒多言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既,既将我赶出了冯府,又移居别院了
冯昭仪没好气道:“你又去喝酒了?
你就不能出息一些,正瞅着大哥哥纠你的错处,你就不能给本宫争口气?”
冯夙低头道:”姐姐您也知道,我,我一向惯了的,这且是能一时半会改过来的
再说了,我已经听您的话,很努力在克制自己了
自从被授予这中庶夫后我行事也是小心谨慎,已经近两月没去过那些烟花柳巷之地
也未曾饮酒作乐过,我发誓,就这一次,是这些日子实在是太过无聊
又难却那些好友相邀,想着冯家如今乱成一锅粥了
自己稍许放纵一些也无人问津,只不过
只不过就这一次还正好被大哥哥逮住了
姐姐,那别院冷的很,且那些下人也都是依附大哥哥的,不好好待我
好不容易回了冯府正院,我实在不愿在那别院继续过那任人欺辱,无依无靠的日子了
姐姐?”
冯昭仪恨铁不成钢道:“你叫本宫说你什么好!
同样是一母同胞,娘亲怎么就生下了你这般不成器的
虽然骂过了冯夙,但冯昭仪依旧是在意道:“大哥哥还在做什么威风
姑母走了,也没人护着他了,他那嫡亲妹妹此刻都入了佛堂了
怎么还端着嫡长子的架子骄傲着。”
冯夙喃喃道:“皇上器重大哥哥,他就依旧是冯府不可撼动的嫡长子。”
“那又如何?”
冯昭仪不满道:“嫡长子能怎样?却是没有一个亲人傍身
而弟弟你就不一样了,日后你可是皇后的亲弟弟啊,国舅爷的身份傍身
还怕他个嫡长子!”
这么一说,冯夙激动道:“是啊,我是国舅爷啊。”
冯昭仪笑道:“且让大哥哥再快活几日吧,等到本宫登临后位之际
便是他们夫妇二人给弟弟你腾地方的时候了,现在他让你住别院
等日后咱们也得好好的恭请嫡长子一家入别院
“姐姐是说?
”冯夙还没说完,宫人便端着茶盏进入。
冯昭仪忙向冯夙递了眼色
冯夙住了嘴。
“二公子请喝茶。宫人道。
冯夙点头接过,但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那递茶的宫人
接过茶后也是手一直拉着那宫人。
冯昭仪见状轻咳了两声,冯夙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那宫人也是被吓得忙躲到了冯昭仪身后。
冯昭仪计上心头,也不忌讳,当着宫人面道:适才与弟弟说的弟弟可记住了?
姑母走了,本宫心中实在难过,又思念
这偌大的宫中既再没有母家人相伴,内心孤独不已,弟弟可得好好替姐姐在冯府
物色物色个得心应手之人送进宫来伺候,也好叫本宫能心中宽慰一些。”
听着冯昭仪的话,冯夙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忙应付道:”姐姐放心,只消包在弟弟身上
皇上躺在床上昏睡着,照容也是在一旁着急不已
徐太医已经到了,在给皇上诊着脉,照容虽然着急也不敢打搅。
“痛,好痛。
床榻上皇上发出痛苦的声音,徐太医忙道:“皇上哪里痛?”
皇上只是捂着胸口,神色痛苦。”
徐太医小心翼翼的探上皇上的胸口初道:“这里痛吗
皇上?”
“痛。痛。”
徐太医面色一紧后,忙俯下身趴在皇上胸部处听着什么
过了一会后忙吩咐侍从道:“把我的银针取来。”
侍从不敢耽搁,徐太医展开一排银针,小心翼翼的取出扎,在了皇上的手臂上
扎了足足四五根后,又等了一会后问道:“皇上感觉怎么样了,还痛吗?
却是无人回应,皇上沉沉的睡去了。
一旁的李公公却吓到了忙道:“徐太医?这?皇上这?”
“无妨!”
徐太医忙解释道:“微臣已经给皇上用了针灸,此刻是除了皇上的痛觉
皇上只是睡着了。”
”哦,这便好。”
李公公吓了一跳。
徐太医取下银针后道:“微臣一会给皇上开几服药,日后给皇上按时喝下便没事了
还有就是这段时间,务必让皇上解开心结,否则心结难愈,也是不利用养病啊。
“多谢太医相告
徐太医缓缓退出了寝殿,便迎上照容着急道:“怎么样了,皇上这是?”
徐太医拱手道:“娘娘放心,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照容瞬间松快了一些后道:皇上这是什么病?”
徐太医蹙眉道:“看皇上的样子应该是心痹之症。”
“心痹?照容不解。
徐太医解释道:“心痹之症便是内症之其。
重感外邪,或思虑伤心,脉道不通所致。
见于胸中窒闷,心悸之痛,是一种忧思慢病,也或愈深,亦或耐心调养可康复。
照容道:“所以说,皇上这病是需要慢慢调理的?”
徐太医点头道:“是,切记不可大喜大悲之下应该不会再发作,也做心病啊。
娘娘还是要多劝慰劝慰皇上,太皇太后之事,让皇上尽快走出来
只有心中无所牵挂和思虑更利于痊愈。”
照容听后只是沉默了片刻后道:“本宫知道了
“姐姐?姐姐?”
罗贵人与何椒房这才慌张的赶过来
罗贵人直言道:“姐姐?皇上怎么了?
我听到消息还以为是宫人们的谣言呢,皇上没事吧?
何椒房也一脸着急的样子,徐太医向二人行礼后看向了照容
照容虽然没说话,但徐太医很是会看脸色,只道:“皇上已经没事了
不过是一时气血亏空,所以才会晕倒,二位贵人无需担心。
何椒房喃喃道:“阿弥陀佛,可是吓死我了,这个关头,皇上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皇上?皇上?”
罗贵人,何椒房话音刚落,便听得外头吵吵闹闹的。
照容蹙眉道:“这是怎么了?”
何椒房解释道:“众嫔妃担心皇上龙体,这才一时心急都拥了过来。”
徐太医担忧道:“皇上这病需要静养,娘娘,可不得这么些人在这里吵闹啊。”
照容阴沉着脸道:“本宫知道了,辛苦徐太医了,你且先回吧。”
“是。”
徐太医领旨后退出。
照容又对罗贵人和何椒房道:两位妹妹先在这里守着皇上,我出去看看
罗贵人忙拉住道:“哎?姐姐,她们不过是一时着急失了分寸
姐姐可不要与她们一般计较,当心你的身子才是。”
照容暖心道:”没事
说罢带着锦旋等人走出正殿
果然外面站着一群宫妃,有的甚至都哭哭啼啼起来。”
“拜见贵嫔娘娘。”
众嫔妃见照容出来后不得不行礼问安
照容环顾了所有人一眼,便见着沈充华与几个交好的跟从之人
声音最大
”照容沉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皇上还好好的在寝殿休息呢
你们就这般喧哗吵闹想要惊扰圣驾吗?”
见照容生了气,一些嫔妃自然是不吭声了
辛婕妤却直言道:“贵嫔娘娘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咱们姐妹不过是关心皇上罢了,至于这般阴阳怪气吗?”
蒋充华也附议道:“是啊,贵嫔娘娘,您好歹也叫咱们姐妹们见见皇上是否安康
不然心里也总是着急,您虽固宠,但也不必如此霸着皇上吧?”
“放肆!”
锦旋为照容出头道:“贵嫔娘娘身怀皇嗣,顾得皇上周全乃情理之中
你们就是这般敬娘娘的?”
“高贵嫔好大的威风啊,不知道的还当这后宫已然是高贵嫔当家做主了!
众人回眸只见冯昭仪被宫人搀扶着,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拜见昭仪娘娘。”
众人这次很是有礼的向冯昭仪问安。
照容也屈膝道:“给昭娘娘请安。”
冯昭仪冷哼一声:“高贵嫔的礼本宫倒不敢当。”
辛婕妤殷勤赔笑道:“昭仪娘娘这是什么话,您如今是后宫最大
哪里有受不得的礼”
后又不嫌事大对照容道:“贵嫔娘娘,纵使您恩宠万千,可也需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后宫中呀,可是昭仪娘娘最尊
贵嫔娘娘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才是。”
锦旋气不过想要与辛婕妤理论,却被照容拦下
照容直逼辛婕妤面前道:“哦?是吗?
既然辛婕妤如此懂礼数,知身份有别,你与本宫这般无理冒犯又是哪般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