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高空依旧云稀,空旋的孤鹰突然飞速俯冲而下,转瞬间一只吃草的野兔被它扣于利爪之中,没有丝毫迟疑,孤鹰抓起野兔,高速升空,回去老巢享用美食。
刘离看见这一幕,他突然觉得自己犹如野兔一般,除去吃点不能移动的青甘,便是在等待着高级猎手的捕杀。
那青甘们呢,吸取大地的营养,不断成长,为的就是送入低级动物们的腹中,成为口粮。
刘离神情落寞,身边的吴陶同样如此,一直在呆呆的望着那马背之上,被五花大绑的寒漠,渐渐消失的背影。
冥月没有,他没有任何沮丧,他在嘱咐着吴然,乐陶陶的神情让吴然柔肠百结,愀然不悦。
“冥叔,漠哥哥都被抓走了,你怎么反而如此开心。”
望着吴然嘟起的小嘴,冥月哈哈一笑说道:
“然儿放心,冥叔一定还咱家然儿一个完整的夫君。”
吴然顿时双腮发红,加上脸上点着的一些红点,整张脸化为一片红霞。
“冥叔,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哦。”
“然儿,日后你就住到少爷那边,前院门锁上,后院门出入,如需算账,便让吴共将账本送去,切不可再抛头露面,唉,美也是罪!”
拥有的一切能够牢牢抓于手心之中,那才是自己的,没那个实力,终会毁于一旦。
吴然记着寒漠的叮咛,她的心已将自己当成寒漠之妻,住入夫家没任何不便之处,只是早与迟的问题,寒漠已承诺这件事了,回来就成婚。
冥月离开之后,吴然立刻行动起来,将自己洗刷干净,带着丫鬟小红搬进夫家,出门进门,比去酒楼柜台还近些。
“小红,你住外间,我住里间,西边的房还是帮冥叔留着,菜地的菜已快被吃光,咱们得种下些,不然漠哥哥回来没吃的呢。”
寒漠被捆得像个粽子,扔在一间房屋内,天黑,屋内无灯,更黑,他在闭目苦思,怎么逃,何时逃。
这里是和犁城,前往鼓角城的第一站,又不是行军打仗,游玩而已,宋无必须休整,比去之前还得再慢些,时间越久越能显示出自己的劳苦,那样才能功高。
“来人,带着军队回去与我父王报讯,事已办妥,正准备回程,呃,行路慢一些,注意休息。”
宋无吩咐完亲兵后转身进入卧房,房中已有娇滴滴在等候,沙悖办事相当趁心,等我上位后,这帮主之位非你莫属,当然,表现一如既往的话。
沙悖和八大舵主同样在快活,找三凶?要面子?都不是,为的是有个由头,将“黄沙帮”与古丘王的关系再拉近一些。
三凶的消失正好是个机会,不然想创造机会实在费心耗脑,想不到呀,如今将世子伺候得满意,此行的目的便已达标。
“副帮主,要不要先将那小子做掉?”
黑狼纪道在自己脖子处做出个划拉的手势,沙悖不以为然,那小子的价值已用完,放掉都无所谓,沙悖将手一挥说道:
“勿需理会,随他去,来吧,快活吧!”
他们玩的是群战,在十几个艳色之中开辟的战场,阵阵浪笑传出屋外,甚至惊动较远处的“上忍下沉”。
“空叹坊”只是一家酒楼,两位坊主的武功高强,加上他们不问世事,倒引得江湖好评,弄到个“东轩西坊”的美名。
东轩是开济城的“清水轩”,同样是一家酒楼,千里清秋水随天,掌柜水随天,江湖人称“气吞万里”,是大宋国公认的英豪。
而空叹坊主,元知空号“尽笑西来”,二坊主,悲叹同号“涕哀凌苍”。
白发空垂,笑人间万事。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能看透尘世,不受人间的喜怒哀乐所影响,无喜无悲,无欢无哀。
江湖人说江湖事,“东轩西坊”是否匹配,全在江湖人心里。
屈逆来和申顺受深得两位坊主的精髓,面对寒漠的整个事件,脸色都不曾有变化。
可当缠绵悱恻的靡靡之音传入耳中之后,两人对视一眼,仿佛同时看见对方眼中的渴望,眼睛深处便是心,心中的欢念已起。
两人喊来个仆从,一阵嘀咕之后,仆从离去。
没过多久,随着两道靓影入屋,屈、申二人开始他们的伸缩。
整幢楼都被喘息声及呻吟声所包裹,寒漠的耳朵同样能听见,只不过他没心思去理会这些,他饿,非常饿,再没吃的可能会眼花,脚颤,说逃跑就成痴人说梦。
他在不断安慰自己的胃,刚开始饿会有点不适应,再忍忍就过去了,等我逃出生天,定会啃下一头羊来祭奠你们这五脏庙。
今夜无月,荒原的夜像一块黑布将和犁城死死蒙住,城内之人害怕这压抑的气氛,全躲入自家的被窝之中,将头覆盖,闭上眼,安全感由然而起,哪怕床边站立一恶魔,心中都不再惧。
有些人是黑暗中的影子,并不是天生的,是在无数次的猎杀和被杀之中练出来的,活一次便能收获许多感悟,为下一次的存活增加些许机率。
今夜有月,是冥月,杀手副楼主,夜给予他最好的掩饰,无声无息之中出现于寒漠被关的屋内,为寒漠带来的当然有食物,有水,还有,冥月在笑话寒漠。
“少爷,啧啧,你这可怜样哦,然儿若是看见,可不得心疼死呀!”
“冥叔,我真是服了油,我这么惨,你竟然还有心思说笑,不服真不行。”
寒漠对冥月佩服得五体投地,想想定计划时,刘离和吴陶那着急样,冥月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问他该怎么办时,冥月只会双手一摊,我哪知道。
“来来来,先吃喝,吃饱喝足才能继续当俘虏,我喂你,少爷你慢点儿嘿!”
寒漠没空说话,没什么事能比得上吃饱肚子,人只有在饿过后才能明白饿的滋味,只是等肚子填饱之后,各种心思便又会再起。
“嗝,嗝,嗝!”
寒漠连着打了三个饱嗝,舒坦,终于将五脏六腑安顿好,不然它们会不停闹腾。
“冥叔,这还得多久?”
“为然儿,你得多忍忍,离凤东城越远越好?”
自己选择的路,必须熬下去,可是,选择权不在自己手上呀。
“冥叔,那帮杂碎不会砍了我吧。”
“我刚才听他们的意思,应该不会,可能会带你去鼓角城,早着呢,吃完好好睡一觉,我只能晚上来给你送吃的,白天你得忍忍。”
喂完食的冥月,离去时依然湮没无声,仿佛他不曾来过。
当寒漠回忆起上一秒的时候,他觉得像梦一样,什么都没变化,唯一能证明的就是肚子不再饿,说明冥月真的曾经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