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枫空手而归,宇文梧也没有惊动太多人,带着个医师进来,只和客栈小厮说有人不舒服,寒漠觉得这医师应该属于暗卫之类的人。
知道真相的寒漠反而变得冷静,他一个人要来一间下房,让宋燕好好休息,如此,客栈又在夜幕中重归宁静。
由于寒漠的伤势并无大碍,宋燕在甜蜜中安然沉睡,独孤枫和宇文梧吸取教训,轮换守夜。
天刚蒙蒙亮,寒漠便来看过一眼宋燕,屋顶的宇文梧感知到是寒漠后,没有理会,但是当他发现寒漠骑马离开,考虑再三,将宋燕喊醒。
“公主,这里有封信。”
宇文梧的心里已有感觉,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退出屋外守卫。
心神恍惚的宋燕,用颤抖的双手将信打开,随即,两行情泪落下,伏桌悲泣。
信笺飘落,是寒漠所留。
{燕儿:
我的确爱你,但我不能,不愿!
寒漠笔}
宋燕不笨,她看得很懂,寒漠不能娶姓宋的,他不愿意娶姓宋的。
就因为身份,成为寒漠逃离的原因。
谁做寒意穿厚袍,初听孤风凄切。
良人不见,愁肠重结,画楼残角呜咽。
倦然西去,怜人心碎浮云行。
“找,我要找到他,我要知道为什么!”
“诺!”
宋燕红肿的双眼,已将问题说得明明白白,从开始到结束,独孤枫和宇文梧全都见证,能说什么呢?只能说逆缘。
寒风呼啸,白雪飘零,人间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翩翩起舞的雪花,慢慢变成一层薄薄的纱幔,将这人间覆盖,它不仅想遮住这肉眼能见的,它还想将人心中的往事掩埋。
人间一片宁静,大道之上只有马蹄将积雪踏碎的声音,清晰却又刺耳,砌下如絮,拂了一身伤。
宋燕感觉眼中的雪碎,犹如自己的心碎,下唇紧咬间,无声的泪水飘落。
寒漠不仅心伤,他更烦躁不安,选择逃避,也只能躲起来,等时间来慢慢淡忘。
寒漠没去京城,他回来“南云台”,他没责怪木瓜,虽然木瓜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木瓜在愤怒,谁敢行刺自家少爷。
“师兄,这是其中一支箭矢,上面有毒,箭是三连射,若是三齐射,我已经变成尸体。”
寒漠带回一支箭矢,目的是想让南山看看,能不能推测出一些信息。
暮云皱着眉头看向寒漠问道:
“师弟,为何要对家人隐瞒?”
“我,我,唉!”
寒漠心虚的低下头,不说反而他们会乱猜,说吧说吧。
“扑通”
木瓜跪在地上,他后悔没说出来,后来酒馆内的事情一搅和,他都忘了。
“少爷,是我不好,是我忘记说了,是…”
“闭嘴,起来,以后不许跪,不然逐出家门。”
寒漠让木瓜起来后,往椅子上重重一靠,继续说道:
“也许是天意吧,不然老天怎么会喊我醒来呢,若是燕儿被杀,不管她是不是永安,我都会内疚一辈子,其实这样挺好,反正没开始,也算不上结束,你们别担心,等伤养好,我将然儿接回来,一家人开开心心的。”
木瓜道:
“少爷,那些跟踪的会不会就是,呃,的人?”
“管他呢,事情过去就算了吧,瓜哥,别让老水知道,呵呵,师兄师姐,我真没事。”
寒漠站起来挥挥臂膀,酒精消过毒,经南山重新缝合,上过药后,伤口已没什么感觉。
南山、暮云并不担心寒漠的胳膊,这点小伤在他俩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们担心的是寒漠的心理。
“唉,我说宋风那厮怎会来道歉呢,原来是永安公主的授意,公主送厚礼,我倒没往这上面去想。”
“燕儿只不过是个传话筒,下令的应该是宋皇,师兄你不是说,他会比你还着急的嘛。”
寒漠现在将一切联系起来,终于想通,自己与宋燕的相遇只是个巧合。
暮云递给南山一个眼神,老提这个干嘛?遗忘,选择性的。
入了心的情,如何能忘?
就像现在寒漠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吴然,脑子里刻画的面容却丝毫未淡,反而越来越深。
医馆内不再有人提这事,那根箭矢都被南山收起来,知道也啥都不说,唯有墨旱莲和半枫荷这两个小宝宝经常会聊。
“小师祖又在药园发呆呢。”
“才不是,小师祖在练武。”
“练武?手里拿着草练何武?”
“可能练爪呀,我抓,嘻嘻!”
“咦呀,我抓你,嘻嘻!”
寒漠每日在药园拔草,单手么,只适合干这个,可是经常拔着拔着,就站那,蹲那,坐那,发呆。
永安宫内的宋燕和他一模一样,独孤枫和宇文梧被封口,可宋皇面前不敢瞒,否则便是欺君,那就躲着宋皇,你不问我就不说,若你问,那就到时候再说。
“公主,京城没有他的影子。”
独孤枫在向宋燕汇报,宋燕皱眉道:
“他还有伤呢,有没有去那些医馆查探?”
宇文梧道:
“公主,他拿走一支箭矢,我推测他可能回了'南云台',或许他是想让南山查探箭矢之毒。”
宋燕道:
“让开济的人查查,若是真在那里,我倒能放心,京城他肯定会来,你让人好好留意,我必须要他当面给我一个答案。”
这时永安宫侍卫来报。
“禀公主,陛下驾到!”
“公主,我俩先躲躲。”
宋燕点点头,独孤枫和宇文梧几个闪身,消失不见。
宋燕平静一下情绪后,挤出一张笑脸,走出永安宫,迎接宋皇。
“儿臣恭迎父皇,恭请父皇圣安!”
“行啦行啦,你说奔波劳累,爹就一直没来看你,可爹实在想你,就来看看你,恢复得如何?”
“谢爹爹,我就是想多睡睡觉而已,爹爹里面坐,外面冷呢。”
宋皇宋满,在宋燕面前就是一个爹,虽然身穿龙袍,头戴龙冠,可依然让他父爱尽显。
宋燕的脸与宋皇相似,说明宋皇年轻时是绝对的美男子一枚,那民间相传的宋燕是养女,就是谣传,又或许是宋皇看见宋燕,如同见到年轻时的自己,想起当年的往事,才会对宋燕如此疼爱。
“燕儿,跟爹说说,有何收获,有没有帮爹找到个女婿回来呀。”
坐下后的宋皇开始关心女儿的人生大事,如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模一样,最主要的是,宋燕已经十八,不嫁不行呀,朝堂之上压力太大。
宋燕同样清楚自己的处境,她知道是宋皇在帮自己扛着,之前的确没心上人,如今已有,那就说吧,万一宋皇问独孤枫和宇文梧,这事反而更糟。
“爹爹,女儿已帮你找到个乘龙快婿,只是他受了点小伤,等伤养好后,我再带来让爹爹训话。”
宋皇已经从宋燕的眼睛中看出些东西,知子莫如父,当成宝的女儿更甚于子,宋皇大喝一声:
“独孤枫、宇文梧,给朕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