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若有情春更苦,暗里韶光度。
风摇大名,绿裳彩翼,花红笑舒,生命萌动,此便是春之住处。
林间青翠,点出杏白桃红,树梢翠鸟,和出悠声喜乐,诩一个悦字当得。
此情此景,问谁人还欲悲凄?
有!
那人便在大名城古家。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
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一袭白衣的古时雪在大门院内,倚靠着一棵桃树发呆,发顶之上已有几片花瓣停留,她仍然不知。
花不解愁,红点玉飘;
目断天遥,不见君归。
“小姐,你日日站于此处,回房去等候,岂不一样,姑爷来后定会去找你呢。”
身边小侍女古霜竹的嘟囔,却换来古时雪的嫌弃,小不点儿,你哪懂得相思。
“小屁妞,你懂啥?”
春意多情,芳心怀春;
复忆春期,不见春人。
古霜竹将小嘴嘟起很高,还将小胸脯奋力挺上一下,不服道:
“哼,我已十四岁,不小啦!”
古时雪回过一个鄙视的眼神道:
“还挺呢,咋挺都像个小子。”
“咦,门主哎,小姐,门主回来啦!”
古时雪回首,见只有古清沉一人,心中一沉,却仍然保持住一份镇静道:
“爹,顺利吗?你没受伤吧?”
古清沉笑着点头道:
“不错哈,有了夫君没忘记爹。”
古时雪脸色微红,低头羞涩道:
“爹在女儿心中永远是第一位。”
古清沉立刻背起手往家走去,同时偷笑道:
“哦,这样啊,那回去吧。”
“哎呀,爹!”
古清沉转过身笑侃道:
“担心那小子又不是丑事,何必如此害羞。”
古时雪忸怩道:
“爹,我还未嫁呐。”
“哦,未嫁,那小子可是已带走陪嫁之物呀。”
古时雪有点为难道:
“爹,其实,其实他并未带走,他说怕弄丢,舍不得。”
古清沉已听刀枪说过,寒漠是拿黄金去赌的,他呵呵一笑道:
“我已经知道啦,是个好女婿,女儿,边走边说。”
古时雪跟在旁边,见古清沉不开口,只能主动问道:
“爹,他何时回来?”
“呵呵,暂时回不来。”
“啊?他是否已回家?我,我想去寻他。”
古清沉停下脚步,止住嬉笑,慎重道:
“雪儿,爹也不知他藏于何处,待风声过后,你去乔登城等他即可,只是现在定是不行,你可明白?”
“我去乔登城?”
“我让斜阳与片帆去弄个客栈,就在那赌坊对面,日后还需那小子去对付他们。”
“爹,他答应你的事已做完,为何还要去?”
古清沉挥手转身离开,同时说道:
“我也是为他好,你不用多想,我累了,去休息一会儿。”
失魂落魄的古时雪,被古霜竹扶回房间,坐于桌边,肘撑桌面,手托下巴,双眼空洞,呆望窗外。
万花尽开春浓,寂寞小楼起愁;
爱人现今何处,片片相思难耐。
怎一个愁字了得!
古霜竹站到桌边,也用手肘撑着桌子,弯腰托脸看着古时雪的美眼道:
“小姐,不如偷偷跑出去找姑爷,咱们顺便来个笑傲江湖。”
古时雪失神的目光依旧黯淡,她僵硬的回道:
“我也想,可爹不让呢。”
说到门主古清沉,古霜竹不敢再说话,门主的话不敢不听,看着古时雪又甚是心疼,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陪着吧,她也开始发愁。
古时雪只是相思之愁,她不知道宋光要杀寒漠,而寒漠知道宋光要杀自己,却不知道古清沉又在准备让自己帮这个岳父干活。
寒漠带着秋冬鸿鹄在敖家的衣铺,衣铺占据昌里城一角,着实很大,衣匠自然很多。
掌柜敖铂是敖错的堂弟,在其他各城开衣铺的都是敖错的堂弟,敖铂指着门口的招牌,对寒漠诉苦道:
“少主你看,敖家衣铺,俗不可耐,敖锦那个就好听的多,雅,韵!”
“行,那就换一个,以你的名字来。”
寒漠来到敖错的工作间,一挥而就。
衣铺名为白衣前缘。
白衣相对几同年,前缘相逢水如天。
“好好好,谢少主,哈哈哈哈,以后我再不用看敖锦那张臭脸。”
寒漠的差事还没完,敖铂拿出两张纸,上面分别写着达巴城敖锻,青原城敖镂。
寒漠明白,这是那两城衣铺掌柜的姓名,那就继续写吧。
敖锻的衣铺名为,福满缎。
碧璋长春纱笼人,光茫初照福满枕。
敖镂的衣铺名为,紫衣天成。
晓吹翩动翠旗,紫薇天香绣衣。
“少主,当你去这两城时,看到铺名及对联,就知道那是谁。”
寒漠不明白敖铂的意思,我去那里找衣铺干嘛?想想或许他是一片好意,没必要纠结。
敖铂要去做牌牌,寒漠带着秋冬鸿鹄回敖家,大门口敖错在愁眉苦脸的叹气,寒漠疑问道:
“敖老何故?”
“唉!少主,你看我这大门,除了上面有敖府二字,空荡荡的,不舒服呀!”
寒漠翻出个白眼道:
“去书房吧。”
“嚯嚯,少主请!”
敖错像个老顽童似的,惹来秋冬鸿鹄一阵嘻笑,都想着要寒漠的诗,有点谋而后动的意思。
书房内,寒漠略微沉思后,一蹴而就。
彩衣金胜麟蟠,玉凤雕钗欲飞。
青锦地衣红绣,绮罗新妆曲度。
“嚯嚯,少主稍候,我去做牌牌。”
敖错像风一样的离开,寒漠却是心事重重的看向窗外,眼神之色与古时雪无异,但古时雪只有个小侍女,而寒漠有谋士,何修问道:
“少门主那,少主如何打算?”
寒漠的身体一软,瘫坐于椅子上说道:
“我哪知道,宋光要杀我呢,我如何能再去?不知道她爹会不会告诉她,算算时间,她爹应该到家了啊!”
“少主,我觉得古清沉必不会说,否则他无法与少门主解释,而少门主不知内情,难免误会少主不思念她,所以少主当密书一封,不必提宋光之事,那样会影响她父女之情,只说在外流浪逃避即可。”
有谋士真好,连心中的一些小心事都能帮你剔除烦恼,可这送信?
“谁能帮我送至她手?”
“竹斛。”
寒漠摇头道:
“我怕,我担心医馆会被雪儿泄露出去,她对她爹毫无保留,更无隐私可言。”
“另外书信一封告之竹斛即可,他定能安排妥当,竹神医岂能是常人?”
竹斛当然非常人,而且他的运气还特别好。
春风日异,春时需惜。
偷偷在后院与夫人君伊你侬我侬的竹斛,听见冯仇在喊他,古时雪来访。
春花凋落,春园无趣。
古时雪走出古家,带着古霜竹在走与寒漠一起走过的路,见一起见过的人,到一起到过的地方。
“少门主,我甚是想念你呢,只是苦于不能得见。”
竹斛派出的是迎春花,八岁的小机灵女娃娃,抱住古时雪就是一顿亲昵,古时雪立刻掏出块玉牌给她道:
“来,这个给你,你可以随时去古家找我,好不好?”
躲于暗处的竹斛在偷笑,轻松搞定小师叔母,拉关系么,必须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