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连江肯定是高兴啊,钱拿来了,事儿还不用干了,那得多得劲啊。
尤其这个事儿从小黑嘴里说出来的,那准定是实话。
“黑哥,那你这边也别上火了,那我就走了。”“叭”,把门一关,小黑这个时候心里面才有点释怀。
啥意思呢?不怪小贤的兄弟去把刘新岩打没了,是刘新岩先整事儿。小黑都跟他说完拉倒了,人家小贤给扔了 100 万,有啥不得劲儿的可以谈可以讲。
可刘新岩不能背后把马连江这伙人整过去啊。马连江是干啥的?在北安那是出了名的狠角色,这帮人过的日子有点像秦宝义他们,有今天没明天,拿着钱一分不攒,拿来钱就往死了抽,往死了花,享受一天是一天。
为啥呀?因为他们身上的事儿太多了。
所以说马连江这会儿去要是蹲小贤的话,十有八九能得手,因为这帮人敢豁出命去干。贤哥不能说天天十个八个在身边吧,晚上比如海波、二弟单独开车送贤哥回家的时候,被他们嘎巴一下子堵住,那真就把贤哥崩没了。
而且这帮人手里都是有家伙的,都是有ak,啥的!哐哐一顿突突。
这边小黑寻思寻思,把电话拿起来又给小贤打过去了。
“诶,小贤呐?
咋的啦?
我知道啦!这边我也知道咋回事儿了,拉倒,这个事儿咱翻篇儿了,以后咱别提了,行不行?”
“哎呀,那你还来不来长春了?”
“我咋不去呢?后天吧,我上长春去,我过去看你。”好嘞,把电话这边一撂下。
你看看,小黑跟贤哥之间的这个隔阂,算是因为马连江来了,给解开了这个锁扣。
如果说马连江要不来,小黑能不能来干贤哥呢?可来可不来,就看他怎么想啦。
如果说想通了拉倒了,想不通说“小贤,我拿你当生死兄弟,你拿我当表弟。”,兴许会到长春跟贤哥撕吧撕吧。
但是马连江这一来,这一说,小黑心里的疙瘩一下子就解开了。因为是刘新岩先不讲究,人家小贤给你拿了 100 万,完了回头你给马连江钱要人家小贤的命,你的账算得太精了。
贤哥的好哥们在重庆的刘宝,也就是众人尊称的宝哥,因家中出了那档子事儿。
宝哥的媳妇儿没能把持住,陷入了男女纠葛之中。
自古奸情易出命案,果不其然,宝哥一怒之下,将小白脸一刀斩下,那场面可谓惊心动魄。
最后,宝哥将儿子刘鹏托付给了贤哥。
贤哥那是重情重义之人,对刘鹏也视如己出。
正值暑假来临,贤哥对海波说道:“海波啊,这两日刘鹏该放假了。你可得提醒我,把孩子接回来看看,看他缺啥少啥不。要是他想去哪儿,咱就带他去溜达溜达。毕竟宝哥不在了,孩子托付给咱们,这责任咱必须得尽到。”
海波一听,满心欢喜:“行,哥,你放心吧。到日子我就跟小鹏联系。你放心,哥,这事我忘不了。”
自刘宝走后,刘鹏的所有开销用度,全由贤哥承担。
不等孩子张嘴,那月月的钱就给打过去。
贤哥不忙的时候,还会特意跑到重庆看望刘鹏。
只要一放假,就把刘鹏接回长春,贤哥这般作为,那真是令人敬佩。
刘鹏的父母离世后,他也不再回观音桥那边的房子,觉得不吉利。
便在沙坪坝大学附近租了个房子。
一日清晨,刘鹏的电话响起。“喂,鹏啊!”刘鹏一听,是同学文宇的声音。
“哎呀,文宇啊!
鹏啊,你搁哪儿呢?”
“我在重庆呢,还没走呢,过一阵儿就回东北了。咋的?”
“我听说你回老家了啊?鹏,你那个毕业作品准备好了吗?”
刘鹏思索片刻,说道:“哎呀,我这一阵儿脑瓜子挺乱的,也没啥灵感。”
“哎呀,你这么的呗,鹏啊,你要是没事儿,你来南宁呗。南宁这地方人杰地灵,景色优美,兴许能给你带来点儿灵感呢。”
刘鹏有些犹豫:“我琢磨琢磨吧。”
“哎呀,我的妈呀,你还琢磨啥呀?来吧,我的作品也没着落呢,正好你来,咱俩在一起研究研究,商量商量,还有个伴儿。而且我请你吃这边最好吃的螺蛳粉,肯定比重庆小面好吃多了。”
刘鹏一听,心动了:“那行,那我过去找你吧。”
“那可定准了啊,刘鹏你来的话,我上机场接你。”
“行。”
电话挂断,刘鹏订了一张去南宁的机票,便踏上了旅程。
刘鹏来到南宁,刚从机场出来,就看到自己的同学文宇在远处比划着手。
“这儿呢,刘鹏这儿呢,这儿呢。”
两人一打招呼,便说道:“走吧,咱打个车先回市里。”
回到了大沙田,附近有很多宾馆,刘鹏便要找了一家宾馆住下。
文宇见刘鹏要住宾馆,急忙说道:“别闹了,都到南宁了,怎么能让你住宾馆呢?得住家里啊。”
刘鹏却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文宇,我住别人家里面真不习惯,真的。”
文宇无奈道:“行吧,这边大沙田别的不多,但宾馆是最多的,随便就能找到。”
刘鹏毕业后,对未来并没有明确的打算。
他并不想把自己当成一个纯粹的画家,只是走一步看一步。
毕竟父母都已离世,他觉得落叶归根,早晚还是要回东北。
文宇问道:“毕业你回哪儿啊?”
刘鹏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得回东北呗。”
文宇一听,急切地说:“回什么东北呀?刘鹏,我跟你说,其实南宁的机会特别多,风口行业也特别多,只要你敢干,绝对能在这儿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刘鹏听完,却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当回事。
“走吧,咱先吃点东西去,我都饿了。
正好,来来来,我带你尝尝咱们这边最正宗的螺蛳粉。”
两人找了个小店,坐下来吃螺蛳粉。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文宇滔滔不绝地说着各种项目、投资以及时不我待之类的话。
刘鹏心里直纳闷:我和文宇分开也就半年多,这文宇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说话唠嗑都怪怪的。
从饭店出来,刘鹏说道:“走吧,先找个宾馆。”
文宇却拦住他:“等一下,我领你到我实习的公司看看,这可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
说完,脸上洋溢着笑容,显得极其兴奋。
两人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门市。
门市上挂着一个牌子,虽然看起来相当简陋,但名头却不小——香港全球发展控股有限公司。
推门进去,几间办公室都不大,狭小的空间里,每人摆着一张小办公桌。
穿过走廊,最里面有个大办公室,上面写着“总经理办公室”。
文宇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说道:“何总,这个就是我的同学刘鹏。
来来来,快进来。”只见那个何总侧着身子,歪着脑袋看向他们。
他五十多岁的模样,头发稀疏得没几根,还时不时用手捋两下。
“快坐下来,哎,坐下坐下坐下。来的路上,这文宇都跟你说过了吧。”
刘鹏心里一阵嘀咕,这人怎么如此不礼貌,这副模样让人着实不舒服。
而且他那眼睛,一会儿正过来的时候,却不知道瞅向何处,明明面对面,他却看向旁边。
刘鹏不明所以,用眼睛瞅了瞅文宇,那眼神仿佛在说:走吧。
文宇却急忙说道:“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刘鹏我告诉你,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机会,这可能是你人生最大的一次机会,也是你命运的一个转折。”
老何一听,也连忙附和道:“文宇说的这话太对了,绝对是你人生的一个机会,是你另一个高度的起点。在这儿我们可以孵化你,可以培养你,可以让你展翅高飞,翱翔在咱们蔚蓝的天空中。”
刘鹏听了,心里纳闷:“咱们这是培养飞行员吗?还是咋的?什么话嘛。”
老何接着说道:“可以这么讲,文宇算是你人生中的贵人,而且是你金字塔塔尖儿的领路人。这个世界的财富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面,如果说二八定律在我这儿来讲都已经不够用了。我们要做的就是这些少数人,明不明白,懂不懂?凭什么我们让他要努力一辈子的?我愿意成为你人生梦想的导师。”
刘鹏越发觉得莫名其妙,心想:这他妈说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哪儿跟哪儿啊。而且越听越觉得有点像传销组织。
刘鹏赶紧说道:“谢谢啊,那个文宇啊,如果你要是在公司还有事儿,你要忙,那你就在这儿,我先找个宾馆住,等你忙完了呢,你再过来找我。”
说着,刘鹏啪嚓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文宇却一把摁住他,说道:“等一下刘鹏,你得让何总把这个话说完呐,不然就对人家不礼貌了。再一个,错过了这个机会,真的,刘鹏啊,你可能得抱憾终生。”
那边的老何又捋了一下头发,侧着身子,歪着脑袋,拿手一指,说道:“咱们这个创业的机会,我希望你了解了解。对于你们年轻人来讲,真的一辈子就可能有这一次机会。门槛低,见效快,4 个 9 就可以入会。你每邀约一个成员,你就可以折返 30%的佣金。你在会员里面再发展会员,你一样还能提到 20%。如果说你把你的横线距离一旦要拉开了,拉长了,我的妈呀,你的前途那是不可限量。如果说你能做到七个人,我保证你年收入几百万起步。怎么样啊?”
对于一般刚出校门的孩子来讲,这话确实有一定的诱惑力。别说孩子,就是一些入世不深的人,听完了都得心动。
可刘鹏却觉得这就是一帮疯子,尤其是文宇,怎么变成了这样?这是让人给洗脑了吗?刘鹏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刘鹏在这地方,心中愈发不安。
他猛地站起身来,说道:“行,那我回去考虑考虑。”
说着,将双肩书包往上一背,转身就要走。门刚一打开,却见门口站着两个满脸横肉的社会人。
他们不由分说地闯进屋里,一把将刘鹏推了回来,“进去!”
刘鹏惊道:“哎,你们这是干啥呀?”
那何总歪着脑袋,捋了捋稀疏的头发,慢悠悠地说道:“小老弟,着什么急呢?我给你时间考虑,不过呢,接下来的一周,咱们给你安排了很多培训课程。像这些所有塔尖般的人物,那些成功的人会给你分享成功经验。对吧?我相信这些经验对你将来的选择会有极大的帮助。文宇啊,既然都到咱们这边来了,也别去开宾馆啥的了,费用怪高的,回到咱们的宿舍吧,好不好?”
文宇连忙应道:“哎,行,何总。好嘞好嘞好嘞。”随后,那两人二话不说,从屋里走了出去,后面跟着的两个社会人一搭刘鹏的肩膀,就将他控制住了。
可以这么讲,传销这个地方,一旦进来,那真是进门容易出门难。你想出去?简直是白日做梦。
尤其在广西那几年,传销活动猖獗至极,那是最疯狂的时候。
有的人甚至被活活打死,打死又怎样?咔嚓就地掩埋,谁会管你?根本不管。
这就跟后来的缅北电诈有点相似,榨取你浑身最后一滴价值。能骗就让你骗,骗不了就割你的肾。割完肾要是人没死,就把你剁吧剁吧,还当饲料。你看看这帮人狠不狠,坏不坏?
这事儿过去大概有几天了,贤哥正在办公室里,突然接到了刘鹏的电话。
“喂,小叔啊。”
贤哥一听,“哎呀,刘鹏啊,咋的了?这是放假了吧。我这两天正跟你海波叔说呢,把你接过来。你怎么样啊?”
刘鹏回道:“我挺好的,海波叔打没打电话呢?那什么我在广西,我发展点事业。”
广西?贤哥听得云里雾里,“广西什么地方啊?”
“南宁。”
“那啥,我让我们何总跟你说。”这可把贤哥弄得一头雾水,一个学生,能发展什么事业呢?贤哥心中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