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声音陡然拔高。
六识的闭合让女人的嘴张开，却无法发出一丝声响，若是有旁人在侧，定然听不到任何动静。
然而，空间确确实实是在震颤。
身前身后，左左右右，这方世界在抖动，虽轻微，但绝不会错。
此情此景恰似蓝星上频繁出现的三级地震，如果是在家里，能看到悬挂的吊灯在晃动，不会对结实的建筑造成什么伤害，但人的体感已经很明显。
震源，是柔弱女人。
“这么神奇吗？我还没施放意志力啊！”
此刻的花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由不得她不惊异。
她只是像普通人那般喊出来，远未到声嘶力竭的地步。
不过无需再去测试用全力怒吼，那样能造成的效果充其量比现在略强一线，绝对不足以破开这处流光虫洞。
事实上，刚才的一瞬间，她就已经感受到了虫洞空间的深与浅。
在拳山团队里，花怜确实不如留香那般七窍玲珑，但是，在这场前途未卜的冒险中她却比其他人多了一分优势。
那便是：六根之水。
只能说，有因必有果，冥冥之中这都是命啊！
想当初，元子在绿星乌比斯山脉总计得到了三份六根之水，给了狐族妖女‘长烟’一份，自用一份，仅剩的一份被花怜服用。
就这一份哪怕在高维世界都属罕有的天材地宝，潜移默化的提升了生命体的基因层次，花怜因此而变得与众不同。
……
“西妹，去拿水晶球来。”
面积不大却不乏温暖的控制室里，躺椅上闭目养神的老者费列为突然开了腔。
茶几旁，女童正沉浸在书本里，老师的呼唤很突兀，她怔了怔才反应过来。
水晶球吗？
已经很久没碰过了。
怎么好端端的又让她用？
那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个玩具，身为管理者的费列为当然不需要靠它去监控整个序列阵。
西妹从博古架上取下水晶球，还未等她捧着宝贝走到沙发边，球体表面就自动展开了一副流光映像。
“咦？花怜？她在干什么？”
画面里，花怜不知在张口说着什么，可以确认她周围并无旁人。
她只是说了个单词，整个空间就开始颤抖，抖动一闪即逝，但明眼人能看出来这是因为她说了什么的缘故。
画外之人既听不到，也看不出画中人说的是什么，看口型花怜应该用的是母语。
她脸上没有惊恐，反而隐隐闪过兴奋之色，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奥秘。
西妹看向费列为，对方仍然闭着眼睑，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她眨了眨眼，目光再次锁定了红魔的夫人。
画中人再一次呼喊，这一回，震动猛然增大了数十上百倍，犹如天崩地裂，幸好水晶球已经被放在茶几上，否则女童大概率会因惊吓而失手摔落于地上。
画面震荡了足足十余秒才平稳了下来。
之前的流光通道已经崩毁，花怜此刻悬空于一片流火大地上方，脚下是熊熊燃烧的赤红色岩浆，没有火流的地方，土石黢黑如墨，间或能瞧见零星的残断冷兵刃。
此处像是某处古战场，或是被神勇之人捅穿了地肺，继而导致熔岩外溢，一副令人绝望的地狱场景。
“奇怪，这不是真实场景，但是……也不像是相境啊！”
西妹大惑不解，随着知识储备的增加，她的眼界也在不断提升，而水晶球里的环境却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环境倒还在其次，刚才花怜重复的那个词又是什么？
咒语？
还是法诀？
怎么简简单单的一个词，就能造成如此浩大的声威？
莫非她和那幸运小伙儿‘古斯塔’一样，早早就觉醒了意志天赋？
西妹脑子里顿时蹦出‘言出法随’这几个字。
花怜在沉思，微眯的眼眸中没有光泽流转，似是沉浸在某种感悟之中。
难道她得到了什么隐藏秘法？
女童眼不带眨的盯着画面，足足过去五个小时，画中人才从思索中脱离出来……
……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复杂？
为什么要给这么多选择？
简单一点不好吗？”
烈火冲天而起席卷长空，黑色大地上方，花怜眉头紧皱，眼前快速划过几个词组。
“毁灭……湮没……平息……焚天……死寂……
只能选一个……
到底怎么选？”
五组词，代表着不同的破局之法，掌管这场试炼的威严声音已经郑重告诫过，只能选择其一，它们属于不同的分支，一旦选错，接下来的路将无可更改。
花怜此刻一个头两个大，明明自己只是想取个宝，怎么就成了试炼了？
也许，前面的虫洞场景只是初步筛选，能离开虫洞的人才有资格参与接下来的试炼。
然而，这场针对个人实力的提升之旅绝非易事，动不动就让人不知所措，她真的很烦动脑筋好吧？
毁灭：彻底破坏或消灭。
湮没：清除，化为乌有。
平息：平静或停止。
焚天：将天空焚烧。
死寂：一切归于沉寂……
这是字面理解的意思，除了‘平息’比较中性之外，其余四组词多多少少都有些负面意味。
花怜本能的厌恶暴力与邪恶，但偏偏那些个字眼里流露出的威猛霸气却又是所有江湖人士最为渴求的终极力量。
江湖路，充满鲜血与杀伐，你不去惹别人，不代表就不会被人惦记。
贯穿求道之人一生的，唯有争与斗，它像是某种恶疾，永远无法治愈。
“所以……我该选择哪个？”
女人头晕脑胀，疯狂的深呼吸，十余分钟后，她银牙一咬，终究还是遵循了本心……
……
“她……她又说了什么？”
控制室内，西妹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就见花怜朱唇微启，轻轻念诵出了两个字。
依然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可下一秒，画面中的炽烈火焰竟异常明显的开始萎缩。
没错！
火焰在快速衰弱下去，像是支撑其曳舞的燃料即将耗尽。
放眼望去，整片大地都在由盛转衰，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缓缓流淌的熔岩便开始红转黑，肉眼可见的冷却与凝结。
“哇哦，太太太强大了，这……”
女童目瞪口呆，若这是真实场景，那么，花怜无疑已经属于神一般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