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楚芸就已起身,她洗漱完毕用过早膳后,便叫来了丝梦和丝雨,让她们将最近几天送到的新衣服逐一摆在柔软的榻上以及旁边的架子上。
楚芸则坐在榻边,仔细地审视着每一件衣服,试图从中挑选出最适合自己的那一件。
“主子,您看这件粉蓝色的衣裳如何?它非常衬您!如果再配上前些日子陛下送给您的那支发簪,定会相得益彰!”丝梦指着架子上的一件粉蓝色绣着百合花的外裳,兴奋地对楚芸说。
楚芸听了丝梦的话,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让丝梦拿到她面前,她轻轻抚摸着上面精美的刺绣,感受着布料的柔软质地。
的确,这件外裳的颜色清新淡雅,与她平日里的风格十分相符。而那支发簪也是她心爱之物,与这件衣服搭配起来,应是不错,但今日是见母亲,穿得太过淡雅似乎不好。
“再挑一挑吧!”楚芸眉间微微蹙着。
丝雨又仔细打量起架子上的一件玫紫色的外裳,只见其裙摆上绣着细腻的莲花花纹,不禁开口道:“主子,您如今身怀六甲,这件衣服虽说颜色略深了些,但无论是料子还是绣工,都比刚才那件更为出众一些!”
楚芸听闻,亦让丝雨将衣裳拿来眼前。她伸手轻抚,只觉这料子着实更为柔软,尤其是那面料竟似带着点点细闪,而绣工更是精致异常。“这件衣服的料子和绣工倒是不错,可惜颜色沉了些。待到孩子降生后,本宫穿倒还算适宜。”
楚芸显然并不十分满意。丝梦与丝雨见状,便又继续挑起衣裳来。最终,二人一同相中了一件橘红色的衣裳,上面绣着细碎的姜花,看上去既高贵又不失端庄:“主子,这件甚好,颜色不仅富贵大气,而且丝毫不觉老气!这花样瞧着也颇为新鲜!”
楚芸拿在手里轻轻地摩挲着,感受着衣服的质地和触感,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欢喜之情。她嘴角微扬,露出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嗯,就是这件了!快来伺候本宫更衣吧!”
丝梦和丝雨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替楚芸褪去身上的旧衣,然后轻柔地将那件橘红色的外裳披在她的身上。接着,她们又为楚芸搭配了一条藕色的裙子,与外裳相得益彰。
最后,再披上一件同样是藕色的披风,整体装扮显得清新淡雅,又不失高贵典雅。
楚芸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对这身打扮甚是满意。她转头看向丝梦,微笑着说:“帮本宫把头发梳理一下吧。”
丝梦应了一声,走到楚芸身后,熟练地拿起梳子,轻轻地梳理着她的长发,楚芸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双肩上,整齐而顺滑。
在丝梦的巧手下,不一会儿,一个精致的发髻便出现在楚芸的头上。丝梦又从首饰盒中取出一对华丽的发簪,别在发髻上,发簪在发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与她的衣裙相互映衬,更衬得她美丽动人。
楚芸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自己,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她微微转了转身,欣赏着自己的全身造型,心中暗自赞叹道:“如此甚好!”
叶笠进宫的时候已经巳时二刻了,傅宸依旧安排她们在那日的水榭暖阁里见面。
诸葛羽和谭章直一左一右的扶着叶笠走进暖阁,暖阁里有四个宫女和两个太监候着,见到他们的时候,弯了弯膝盖:“还请夫人、诸葛少主和谭公子稍后,得喜公公已经去请昭淑媛了。”
三人分别坐下后,宫女们一一奉了茶,随后便低垂着头站在一旁,看着十分规矩。茶还没喝两口,便听得门外宫人的行礼声。
殿门缓缓地被推开,一道明亮的光线照进屋内,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踏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殿内。她身穿一袭鲜艳的橘红色宫装,衣袂飘飘,宛如仙女下凡。头上盘起精致的发髻,仅插着一对簪子,却显得格外珍贵。她的面容堪称绝美,肌肤胜雪,唇色如樱桃般殷红,眉眼如画,令人一见倾心。
三人见状,急忙躬身行礼,齐声说道:\"草民、民妇拜见昭淑媛!\"声音中透露出敬畏之情。
楚芸快步走到叶笠跟前,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叶笠只觉得一股温暖的力量传递过来,让她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她抬起头,凝视着楚芸的眼睛,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外人,都是一家人。\"楚芸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亲切和温柔。
叶笠感受着楚芸的关怀,抬眸看向楚芸的时候泪水突然汹涌而至。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娘娘可是民妇的女儿?\"眼中满是期待和渴望。
楚芸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妇人,心中不禁一愣。她们的容貌竟然如此相似,仿佛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看到她,楚芸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老时的模样。她深吸一口气,肯定地点点头,回答道:\"您就是我的母亲吧,女儿不孝,这么多年来未能在您身边尽孝!\"
楚芸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她紧紧握住叶笠的手,泣不成声。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滴落在地上。
楚芸一见这情形,赶忙出声劝阻:“主子啊,您现在身怀六甲,千万不能这样情绪激动啊!”
叶笠也连连点头称是:“是啊是啊,娘娘您快些坐下吧。既然今天已经见到了,以后见面的机会肯定也少不了。民妇在京城可是有自己的宅子,可以长时间住在京城里。”
楚芸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轻声说道:“那天哥哥跟我说,我和母亲长得有七八分相像,我当时还有点不敢相信。今天亲眼见到,才发现果真如此!母亲您能留在京城,我当然很开心,不过您也是哥哥们的母亲,总不能一直待在京城吧。您是自由的人,无论何时何地皆是如此!”
楚芸的嗓音虽然轻柔温和,但语气却异常坚定。楚芸从诸葛羽和封长老的三言两语中,她就能想象出叶笠年轻时的风华无双。
诸葛羽和谭章直慌忙摆手说道:“无妨无妨,小妹啊,只要你开心就好!母亲在皇都,我们想来便能来,但母亲在南阳却极少踏出院子一步。”
楚芸满脸疑惑地望向叶笠:“母亲,哥哥说得可是实情?”叶笠微微点头应道:“确实如此,在南阳时,民妇并不喜欢外出,毕竟是借住在诸葛家,实在不愿意见到太多旁人。”
话音未落,谭章直立即面露委屈之色:“可是母亲,我又怎会是外人呢?您为何连我也不肯相见呢?”
楚芸稍作思考,似乎理解了叶笠的顾虑:“既是如此,母亲倒不如长住于皇都。这样一来,哥哥前来探望您更为便利,我若想邀请您入宫叙话也方便许多。”
叶笠微笑着表示赞同:“民妇亦有此打算。民妇一直期盼着昭淑媛腹中胎儿的降临。民妇还特意准备了许多礼物,都是从昭淑媛三岁起每年的生辰贺礼。再过些时日,这些礼物应该就能运抵皇都了,还望昭淑媛务必笑纳。”
楚芸怎么会拒绝叶笠这样一个慈母的爱呢?自然是点头应下:“那就谢谢母亲为我准备的这些!生辰礼到了后,哥哥来宫门递个帖子就好!”
诸葛羽点了点头:“妹妹的生辰礼,草民也备了不少,到时候一并送进宫中吧!”
谭章直也点头说道:“小妹的生辰贺仪,草民准备的已和母亲的一起在来皇都的路上了,还希望小妹不要拒绝。”
楚芸原本打算拒绝的,但脑海里浮现出许久未见的家人每年都会精心准备生辰礼物时的情景,心中充满感动和温暖。这份真挚的心意,她实在不忍心拒绝。
于是轻轻点头道:“嗯,到时候一起送过来吧。其实,我也是有宫殿的,只是由于怀孕初期事务繁多,所以暂时居住在陛下的勤政殿暖阁里。”楚芸简要地说明了一直在水榭这边会面的原因,同时也让家人放心,毕竟历朝历代的后宫嫔妃与家人相见都是在自己的宫殿内。
诸葛羽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娘娘,请您在孕期多加保重身体。如果想吃些什么,不必拘束,尽管吩咐下来,草民一定会尽力满足您的需求!”
“这件事就不麻烦诸葛少主了,朕自然能够做到。”傅宸不知何时来到水榭,站在门口听了多久,只见他一边迈步走向楚芸,一边说话。
诸葛羽等人见状,连忙起身跪地参拜:“草民、民妇拜见陛下!”傅宸朗声说道:“都是一家人,平身,赐座吧!”
待到众人坐下,傅宸眯了眯眼睛看向叶笠,然后又转过头看向楚芸,眼中满是惊艳之色,不禁感叹道:“芸儿和你母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同水中月,镜中花,美不胜收啊!”
楚芸抿了抿唇,娇柔地回应道:“陛下今日不是在政事繁忙吗?怎么会有空来到此处呢?”
傅宸弯了弯眼睛,看向楚芸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想着这是芸儿第一次与亲生母亲相见,朕心中挂念,便想来陪着你一同见证这个重要的时刻!却不想芸儿的哥哥竟然以为朕亏待于你,朕何时少过你的吃食?”
诸葛羽听到傅宸的话后,心中一惊,立刻跪在地上,惶恐不安地说道:“还请陛下责罚,草民心系小妹,一时心切,竟然忘却了小妹如今已是陛下的妃嫔,身份尊贵无比,自然是不会缺少吃食穿戴这些东西的。”
傅宸听到这话后,脸色微微一变,变得比城墙还要僵硬,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毕竟楚芸自从成为他的妃嫔之后,确实曾经遭受过苛待,甚至连取暖的炭火都被贪墨过。
想到这里,傅宸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之情。他暗自下定决心,日后定要对楚芸加倍呵护,绝不再让她受到丝毫委屈。于是,他温和地说道:“罢了,起身吧!你也是关心则乱,朕又岂能责怪于你?只是以后切不可再如此冲动行事了。”
诸葛羽感激涕零,连连叩头谢恩:“多谢陛下宽宏大量,草民一定牢记陛下教诲,再也不敢鲁莽行事了。”
傅宸摸了摸鼻尖,温和地笑道:“诸葛少主多礼了!如今芸儿身怀六甲,孕期思绪繁多,朕特赐夫人一块玉牌。若芸儿想与家人相聚闲聊,只需派人持此玉牌前往宫门通传一声,自会有宫人前来引路。”
叶笠听闻此言,赶忙起身福了福身子,然后伸出一双纤纤玉手,如捧着珍贵宝物一般,小心翼翼地从吴思远手中接过那块玉牌,低头垂眸,轻声说道:“民妇多谢陛下龙恩!”
傅宸微微颔首,表示回应,接着他清了清嗓子,缓声解释道:“并非朕不愿给予夫人封赏,只是芸儿如今的位份尚低,还不足以封荫其母族。待到芸儿顺利产下麟儿,朕定当论功行赏,赐予夫人诰命。”
楚芸闻言,亦是站起身来,与母亲一同向傅宸福身行礼,娇柔的声音中满含感激之情:“多谢陛下!”
众人又闲谈片刻,叶笠便主动开口辞别:“民妇就此拜别陛下,眼下娘娘身怀六甲,需要多加休息调养,万不可思虑过度,保重身子要紧。”
待到叶笠一行人离开后,楚芸瞪了一眼傅宸:“陛下哪里是来和臣妾见证的,明明就是来敲打臣妾的母族的!”
傅宸笑了笑并没有否认,而是伸出手将楚芸垂下的发丝别在她的耳后:“嗯,朕是来宣告主权的,你是朕的妃子,腹中还有朕的孩子,芸儿你此生只能安心呆在皇宫中,陪着朕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