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怎么不情愿,她也已经入宫了,再回不去她的家乡,再回不去她的草原。
湄若悄悄叹了口气,然后瞥着场上的妃嫔。旁边皇上分配给她的一位宫女,便低声介绍着。
“最上头的是皇后娘娘。”
湄若一眼扫过去,琅嬅病得厉害,但是素练每日为她妆饰,所以也看不出来,加上皇后的华服威严。
颖贵人有些惊讶,也有些羡慕,皇后的衣服比她父王的还要华丽呢。
“左边第一位便是纯贵妃娘娘。育有三皇子、六皇子和四公主。”
纯贵妃笑起来略微憨厚些,颖贵人下意识就觉得她是个好相与的。
“左边第二位是玫妃娘娘。她是五阿哥的养母。”
玫妃今儿穿得是艳色,红唇扯起来,一笑就让人能看到内里头的精光,看着是一个精明泼辣的角色呢。
“左边第三位是炩妃娘娘。”
炩妃穿得清淡些,是一浅紫色上绣着金丝百合的衣衫,她笑的温柔,目光常望着皇上,皇上也常瞧着炩妃。
一看就是勾得住皇上的心的。
颖贵人心里头微微警惕了些,能让皇上如此喜欢,定然是有些手段的,她得小心些,别被人暗害了才是。
宫女又带着两分微笑补充道,“炩妃娘娘最是温和,待人和善。她的人缘也是后宫里头最好的。主儿若是有空,可以去炩妃的永寿宫拜访一二,对您也是有益。”
瞧,炩妃的手竟然伸的这样长,连她宫里头的人都说好呢。
草原上最是不喜这等一瞧就是狐媚子的人,曲意承迎,想方设法的讨好他人。草原崇尚力量,这样又白又瘦弱的女子在她们草原上了马,定然是要被别人的烈马落到九霄云外去,追都追不上。
哼。湄若轻笑一声,炩妃她会骑马吗?
似乎是天生就与嬿婉表现出来的这种温柔小意的模样不对付,湄若一见了嬿婉,就下意识觉得她不似表面这样温和无善。
这便是强悍的蒙古格格天生就排斥的柔弱了。
湄若觉察自己心里头产生的恶意,她有些惊讶,但还是强行抚平,归结为这是她的警惕,而非主观臆断。
“右边第一位便是娴贵妃。”宫女的话有些吞吐,湄若当即哼了一声,“你是我宫里头的人,对我说话还要害怕什么吗?”
宫女这才补充道,“主儿,若是能不与娴贵妃接触,便不接触得好。”
“娴贵妃在去岁宴饮时候,口出狂言,已经遭了皇上的厌弃。”
湄若小口微张,露出她洁白的牙齿,她有些惊讶娴贵妃看起来这样淡泊的人,居然会口出狂言?
真是口出狂言,而非他人陷害吗。
如懿周遭带着落寞寂静,在这样热闹的地方,也好像是孤身一人。真是令人怜惜。
这样瞧起来倔强的女子展露的脆弱,让湄若这个草原—江南人,下意识的就有些心疼。
“右边第二位便是舒妃。她是五公主璟?的额娘。”
意欢容貌美丽的像是水面倒映的月亮,如此超脱凡俗,精致的毫无瑕疵。湄若觉得她身遭带着一股清淡怡人,又旁人转不开头的芬芳,真是漂亮啊。
她心里头有了两分亲近,舒妃这种沉静的气质也是草原难寻的。
“右边第三位便是嘉嫔,是四阿哥、八阿哥的生母。”
嘉嫔艳丽逼人,是带有攻击性的漂亮,她瞧着你的时候,会让人忘了呼吸,喘不过气来。
湄若不喜欢这种女子,这样美艳的女人在草原上往往都是造成纷争的祸水。
……
“这右边第四位,就是愉贵人。是五阿哥的生母。”
海兰穿的素净,面上也是一股子掩盖不住的落寞。
颖贵人便好奇的问道,“她怎么瞧着这样憔悴呢。”
宫女便说道,“愉贵人犯了大错,皇上不许她再同娴贵妃私下见面,也不许她同娴贵妃说话。加上她被降了位分,五阿哥也交由旁人抚养,所以便如此了。”
颖贵人面上真真是怜惜起来了,海兰模样也是偏娴静的,加上她憔悴的似乎要碎裂的模样,总是不住的微微侧头往娴贵妃的方向瞧去。
这一瞬间,真让颖贵人有些可怜她。
湄若叹了口气,微微蹙眉说道,“真是个可怜的。”
宫女心里头突然一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了。
也许这就是眼缘吧,娴贵妃和愉贵人的模样确实具有迷惑性,不过主儿再多了解两个人,想必就懂得这两个人身上的晦气之处了。
宫女打定了主意,要悄悄和颖贵人说道说道,让她可莫要对这二人起了什么亲近之意才好,和炩妃娘娘走得近些,多好啊。
湄若微微一笑,又问道,“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宫女微微抬起头,恭谨的说道,“奴婢菱枝。”
湄若打量别人,别人也正打量着她。只见这位颖贵人一身淡黄色的衣衫,模样是美丽动人的,肌肤是小麦色的健康,透露着活力。
她眉毛飞扬,眼尾圆钝而又无害,右脸上一颗痣,带着两分妩媚,两分英气。
只是和大家预设里头的江南人,不大一样,倒像是武将出身的女子呢。
*初次与众位嫔妃碰面,便是这样了,次日颖贵人和赵答应,便去向皇上和皇后谢恩。
两人先对着皇上行跪拜大礼,然后并未起身,略挪动膝盖,转向又给皇后行礼。
颖贵人今儿才瞧清楚了皇上的面貌,不似她昨日朦胧看到的那一眼,老老的。反而很是俊俏,是一位英俊的男子。
湄若心里头微微高兴了些。
见面仪式过后,皇上同两个人说话,湄若便灿烂的抢白道,“皇上,臣妾见过您的画像,当时就觉得画上的人竟然如此潇洒,没成想,您比画像上更要魁梧三分。”
赵答应也想说些什么,但是她的位分本就比颖贵人低,而且也没有封号,所以只能住了嘴,有些羡慕的看着湄若和皇上讲话。
草原儿女的言辞往往直白而又热烈,这一下便让皇上心里头微微好受了些,只不过她如此表现出豪爽来,让皇上心里头疑心她父王胡乱进献人的猜测,又加深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