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惊鸿影
在神明与儿子之间，她会选择谁呢？
陆燃一再克制自己，但依旧忍不住胡思乱想。
神明们终会察觉到雕塑园的存在，自己主动公布也好，被动暴露也罢，总之，众神绝不会饶了自己。
当神明刀剑向自己亮起屠刀的那一刻，母亲会站在自己身旁吗？
“妈妈。”乔元夕开口唤着，也唤醒了一旁沉思的陆燃。
乔婉君轻轻颔首，并没看女儿。
顿时，乔元夕瘪起了小嘴。
乔婉君静静地打量着陆燃，半晌，她缓缓抬起一只手。
那手掌纤长白皙，像是个精美的艺术品。
也曾一次又一次的落在陆燃的头上。
陆燃当然明白此举含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上前。
愈发接近乔婉君，陆燃就越能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气场虽然无形，但却是实打实的。
万幸，她笑眼温柔。
这是很矛盾的一幕。
乔婉君明明是一位施害者，她的存在，碾压着周围众生。
与此同时，她又在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柔和，安抚眼前的凡夫俗子。
“好像长高了点。”
乔婉君声音轻柔，她抬在半空的手，落在了陆燃的头上。
陆燃：“刚从魔窟里出来，脏。”
话虽然这么说，但陆燃可没躲。
乔婉君笑了笑，并不介意。
她的手掌缓缓下移，一根纤长玉指，轻轻描绘着陆燃的面部轮廓。
这张脸，依旧有些青涩。
眼神倒是刚毅了些许。
陆燃低声道：“妈。”
“嗯。”乔婉君稍稍回神，“你变强了很多。”
她一手落下，握住了他攥着霞光刀柄的手。
乔元夕依旧噘着小嘴：“妈妈发现啦，还以为你眼里只有哥哥呢。”
乔婉君一双美目轻轻瞧着陆燃：
“的确是先看到一把刀，然后，才发现的这一把。”
陆燃却是冒出了一句：“你在这站了多长时间啊，这手冰凉冰凉的！”
“管起我来了？”乔婉君手腕一转。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陆燃心中一惊。
她握着陆燃的手，相当于握住了霞光刀，扫向陆燃的脖间。
陆燃下意识抵抗，但在力量层面，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嗡！”
霞光刀当即反抗，不愿伤害主人。
下一刻，陆燃瞳孔微微一缩！堂堂神兵，竟同样无法脱离女人的掌控，它就这样被她握着，一寸寸逼近主人的脖间。
那过程无比的缓慢，每一帧，都像是在诛心！
乔婉君显然不打算伤害陆燃，而就是在给神兵反抗的机会。
“嗡！！”
霞光刀剧烈的震颤着，刀身之上，漫出了一层霞光。
乔婉君动作一停，看着绚丽唯美的红霞，轻声道：“果然。”
她终于松开了手。
同一时间，陆燃的手掌猛地被刀柄弹开。
“嗖！！”
一直竭力反抗的霞光刀，突然失去了角力的对象，它巨大的力道来不及收起，似脱缰野马，向着主人相反的方向飞去、斜刺雪地。
“别！”陆燃赶忙伸手，拦在乔婉君身侧。
因为插在地上的霞光刀，已然飞了起来，并调转了刀尖，直指女人。
乔婉君一动不动，全然不在意神兵的威胁。
她静静的看着陆燃，看着孩子保护自己的模样，似是很享受这一幕。
足足十余秒钟后，陆燃才安抚好霞光刀，将它负在身后。
他抬起眼帘，看向眼前天人一般的女子，无奈道：“妈，伱这是干什么呀？
想看神兵，我让它展现一下就好了。”
嘴上这样说，陆燃心里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母亲大人这是什么级别的力量？
就连神兵，都无法与之抗衡吗？剑一一派并不以力量见长，那这一切，就只能归结于她的实力境界了！陆燃心中重重一叹，母亲身为人族信徒，尚能如此。
那么神明本尊，到底会强到什么地步呢？
乔婉君负手而立，眼中带着一丝骄傲：“刀如其名。
他没能完成的事，你替他完成了。”
“呼！！”
陆燃背后的霞光刀上，突然扩散出一道虚影。
器灵神色不善，双目紧盯着女人。
乔婉君抬眼望着另一个“儿子”，眉毛微微一挑。
对于这器灵的形象，她似乎有些诧异。
不过，既然霞光刀已经是儿子的兵刃了，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陆燃察觉到，乔婉君的态度有了一丝转变。
原本，她并不在乎神兵的感受，更是强硬的拎着它弑主。
此时的她，却是歉意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好了。”
这两个字，并非常规道歉的话语，更像是在安抚。但从一名强大的剑一信徒嘴里说出来，几乎就等于是道歉。
陆燃反手握住刀柄，心念相通之下，器灵缓缓收束、融入刀身之中。
乔婉君看着陆燃的表情：“不必灰心，待它开启神兵领域，就是另一番姿态了。
届时，我就很难挥得动它了。”
陆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兵器汇聚出器灵，只是世人眼中的神兵。
但在强大的信徒眼中，霞光刀只是一件残次品？
唯有开启了神兵领域，霞光刀才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神兵”？！
“妈妈，你看看我呀！”乔元夕不满道，“你这么一个大宝贝儿女儿在这站着呢！”
乔婉君依旧看着陆燃：“有想过，霞光刀的神兵领域是何种类么？”
乔元夕：“.”
她小脸蛋气鼓鼓的，又不敢太过放肆。
最终，她只得气呼呼的蹲在雪地里玩雪陆燃则是心中微动，若是能得到母亲大人的指点，那可就太好了。
他当即将自己的理念，以及霞光刀是如何晋级的种种，对母亲大人讲述了一番。
直至陆燃讲述完毕，她才轻声道：“思路不错。”
陆燃：“妈妈有什么建议么？”
乔婉君摇了摇头：“你已经具备了培养出神兵的素养，我教不了你什么。
你有独特的经历，有属于自己的道路。”
陆燃心中暗道可惜：“哦。”
乔婉君一声轻叹：“本想着把你留下，现在看来，你是越来越离不开雨巷城了。”
陆燃默默点头。
杀出朝霞也好，馈赠世人也罢。
这一切的基础、一人一刀发迹的根源，皆在雨巷。
从这个角度来说，母亲大人也算是对陆燃有所提点——扎根雨巷。
乔婉君淡淡开口：“若有一天，你和霞光悟出了神兵领域，却无法拥有的话，记得告诉妈妈。”
陆燃意识到了什么，看着眼前神采飞扬、宛若天人般的母亲：“妈妈要帮我把那件神兵击碎？”
透过那一层面纱，陆燃隐隐见到了乔婉君脸上的浅浅笑意。
她就只是微笑，并未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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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万一那件神兵，并不在人族的手里，而是在某位神明的手中呢？陆燃犹豫片刻，并未询问出口。
目前自己实力尚弱，有些试探，暂时是没有必要的，又容易暴露自己的不臣之心。
“这里怎么样？”乔婉君转过身去，望着茫茫雪山，眼神稍显迷离。
陆燃抬眼望去，确有些万里雪飘、山舞银蛇的意思。
“很壮观。”陆燃如实回答。
乔婉君：“如果我在这里闭关，几年不见你，你会来看妈妈么？”
“当然。”陆燃毫不犹豫。
“啊？妈妈要闭关？”雪地中，乔元夕抬起头来，急忙问道。
乔婉君终于舍得跟女儿说话了：“这不是你盼望的么？我闭关后，再没有人约束你了，你也不用在背后埋怨我了。”
“哪，哪有！”乔元夕苦着一张小脸，“我才没在背后埋怨过呢，我喜欢跟妈妈在一起。”
少女的话语磕磕巴巴，显然没多少可信度。
乔婉君：“那我就把你带在身旁，跟我一起闭关修炼。”
“那那.”乔元夕张了张嘴，声音越来越小，“那倒是不用。”
陆燃趁机询问道：“妈妈闭关是为了突破什么实力境界？”
“回去吧。”乔婉君轻声道，“除夕那天，我回去陪你们。”
陆燃：“.”
她一如既往，不仅对门派内部事宜讳莫如深，也对自身的实力境界闭口不谈。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神明大人给她定的规矩。
乔婉君看向乔元夕，叮嘱道：“回去后，听哥哥的话，别淘气。”
“哦。”乔元夕小声应着。
“去吧。”乔婉君下了逐客令。
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陆燃抽出背后的霞光刀，乔元夕拿着黑冰剑，快步上前。
她接过了陆燃的寂夜刀，而后轻盈一跃、趴在了陆燃的背上。
“早点回家。”陆燃小声道，随即纵身一跃，攥紧了刀柄，飞下了山巅。
他总觉得，女人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
片刻后，陆燃到底还是没忍住，任由霞光刀带着自己向下飞去，扭头望向山峰。
山巅之上，乔婉君静静伫立着，似遗世独立的仙子。
山风卷起点点霜雪，吹得她长发轻舞、长裙飘荡。
陆燃的视力极佳，能看到许多许多。
她那本该冰冷的眸子，此时充满了温柔与慈爱，默默目送着他离去。
陆燃默默转头，面向下方雪林。
对于实力，他愈发的渴望了！
陆燃不清楚，自己何时才能有资格，向母亲大人摊牌。
他只是希望，待神明拔刀的那天，母亲依旧是满脸慈爱、满眼温柔的看着自己，坚定的站在自己身旁。
嗯.会的。
她一定会的！陆燃攥紧了霞光刀柄，不仅信任母亲，更相信自己能处理好这一切。
若终有一战，那所谓的剑仙剑一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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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