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茵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娃娃脸,正偷偷摸摸抓了糖往口袋里塞。
娃娃脸对上宋茵陈的视线,有些羞窘不好意思,又讪讪的将糖果放了回去。
宋茵陈好笑:“是有点帅!”
还是个爱偷吃糖的小帅哥。
“是吧是吧!”姚冰一脸兴奋:“你还说不来,我就说要多来这种场合,才有利于激素分泌嘛!
咱们在学校所处的环境就够闭塞了,出来还这样多没意思!”
“咳咳~”何柚子轻咳两声,打断姚冰的话:“师姐,你注意形象,咱们出来代表的是华大颜面,你不要太.....”
“没事!”姚冰满不在乎道:“我跟老太太们聊天,都说我是京大的!”
众人一阵无语,同学,你这样抹黑京大真的好吗?
小组男同学突然问道:“我听说,这两天不少人给你们介绍对象,就连这场联谊会,也是针对咱们来的。
只是,我听说了很多,为什么没人跟小宋介绍呢?”
他这么一说,几人一想,对啊,为啥从头到尾,都没人跟宋茵陈提呢!
宋茵陈也颇有些不解:“我....太瘦不好生养?”
家属院的苗小云噗嗤一声笑了:“不是啊,小宋,你太漂亮了,她们觉得儿子常年不在家,会守不住你!”
苗小云是随军家属,结婚三年了,丈夫一直在部队。
急着想抱大胖孙子的婆婆,今年终于狠下心,让苗小云来部队,务必在秋收前揣崽儿回家。
姚冰私下与宋茵陈感慨:“这老太太真不讲道理,生娃是两个人的事,就给儿媳批了三个月的假期。
先不说这三个月能不能怀上,就算怀了,回家就开始忙秋收。
那肚子里的娃是秤砣投胎啊,经得住这么折腾!”
宋茵陈叹了口气:“你是城里长大的姑娘,不晓得乡下都这样,从怀上到娃出生,就没一刻能停下的。
好多人怀着孩子,在田间地头干活,干着干着就生了!”
她不免想起前世,蒲建国天天不着家,她一个人忙里忙外,压根提不成什么养胎不养胎之类的话。
夏日的暴雨说来就来,她挺着大肚子抢收晾晒的稻子,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栽倒在一旁的稻草堆里。
原本还要几天才出生的孩子,突然就待不住了。
阵痛一股赶一股袭来,疼的她连喊救命都困难。
狂风暴雨将晒谷场边上大树掀的呼啦作响,豆大的雨滴,打在人身上像是小石子,砸的人生疼。
村里人都忙着抢收,压根没人注意到她的动静。
“啊哟,小宋,小宋你这是要生了?”还是邻居二大娘怕她一个大肚子女人忙不过来,想着过来搭把手。
哪晓得到了晒谷场,看见了撮箕和扫把,唯独不见人影。
二大娘喊了两声,往边上一瞅,这才看见了痛的说不出话的宋茵陈。
“天啦,小宋你这是要生了!”二大娘急得不行:“大生、大江,你们快来啊!”
“快来个人啊,喊一下老蒲家的人啊!”
二大娘急吼吼的叫人,蒲大生两口子和蒲大江一起过来。
众人七手八脚把宋茵陈抬回家。
二大娘瞧着这情况不对:“不行,得送卫生院,她这太瘦了,又是头一个,估计不好生!”
大生媳妇急得团团转:“老天爷,这雨下得跟泼水没差了,蒲建国他死哪儿去了?”
蒲大江顶着大雨,把自家被子拿塑料膜包着抱了过来。
“别提了,李秀英家的牛放田边一直没回来,这会儿牛找不到,建国哥去帮她家找牛了!”
随后而来的蒲建红媳妇骂道:“作孽哦,他自家婆娘要生了,还忙着去给人家找牛。
寡妇家的大水牛又不是淋不得雨,先回家收稻子再去找牛不行么!”
二大娘问蒲建红家的小子:“你去找你五奶奶了没?这人咋还没来?”
宋茵陈是蒲老娘家儿媳妇,这眼瞅着就要生了,得让人通知啊。
蒲建红家的小子抹了把头上雨水:“五奶奶说,她这会儿没空,屋顶漏雨要补房顶,还有一亩地的苞米没收回来。
怕雨不停烂地里,得全部掰回来,下雨好在家慢慢剥!”
二大娘气得没奈何:“啥时候了,还惦记着她那地里苞米!”
大生媳妇瞧着宋茵陈脸色惨白,人似乎都有些昏沉了。
“娘,小宋....小宋瞧着不大好啊!”
蒲建红进来就安排:“先别管建国了,咱先送小宋去卫生院!”
蒲建国除了自家活不干,对村里人帮助是真不少。
宋茵陈又是个会做人的,大家于情于理,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人不行了还不管。
蒲建红媳妇出去叫了几个村里人,便是连一向和陈家不对付的陈勇一家都来了三个汉子帮忙。
众人七手八脚绑了个滑竿,几个女人在旁边撑伞,男人们抬着。
大雨天泥泞湿滑不好走,众人深一脚浅一脚,把宋茵陈送到乡卫生院天都黑了。
又有人去学校通知了金校长夫妻。
等苏江月到卫生院时,宋茵陈已经没力气了。
“陈陈,你醒醒啊,你不能这个时候丢下孩子不管啊!”苏江月哭着喊她。
医生又是一阵急救,宋茵陈醒来,就是一阵难受的坠胀,憋的她想死都不能。
一直到大半夜,宋茵陈才将孩子给生下来。
第二天下午,蒲建国才一脸疲惫到卫生院,抱着儿子欢喜的不行。
宋茵陈别过脸,连多看他一眼都嫌烦。
蒲建国还在絮叨:“茵陈,我不是故意的,李婶儿家的牛不见了,后来在许家村找到。
回来时,又碰到王大娘家屋顶漏雨,都没法住人。
你也知道,他们家不容易,我不搭把手,咋弄?
你别生气了,你看,这好心不是都有好报嘛,昨儿我不在家,大家也帮忙把你送到了卫生院。
人情都是相互往来的,要不是平日我对大家好,你出事,谁会帮忙呢!”
宋茵陈全身又累又疼,声音嘶哑道:“蒲建国,离婚吧!”
离了婚,他喜欢帮谁都没关系。
蒲建国脸一下就垮了:“宋茵陈,你是不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