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谨安顺着打砸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群爆猴部落的族人们,手里拿着木棒,正在疯狂打砸周围的摊点。
他们不止打砸物品,就连摊贩和来买东西的客人也照打不误。
为首的那人还嚣张放话:“去把阳炎那小子叫出来,老子今天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阳炎自然也听到了动静,带着两个手下大步流星的赶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你就是阳炎?”那人抬了抬眼皮,十分傲慢道,“我叫猴季,这是猴良,你可认得他?”
阳炎看了眼猴良:“认得,不就是在毕方集市闹事,被我赶出去的人吗?怎么,今天带了一帮兄弟来砸我的场子?你就不怕毕方大人怪罪下来,让你们爆猴部落吃不了兜着走?”
“别拿毕方压我们,我们可不怕!”猴季掂了掂手里的木棒,“老子今天来,就是为猴良出口恶气的。还有,你凭什么禁止爆猴部落的族人进入毕方集市?”
阳炎冷笑道:“就凭我是这里的管事。”
“切,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识相点就把这个规矩改了,我们还能考虑放你一条生路。”猴季用力一棒砸碎了小摊上的陶器,一瞬间碎片纷飞,“否则,它就是你的下场!”
气氛一度剑拔弩张。
阳炎十几岁就当上了管事,负责毕方集市的大小事宜,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
猴季想仅凭这几句话唬住他,痴人说梦。
“既然爆猴部落上赶着找死,那我也懒得多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阳炎后退一步,“阳离,阳久,给我上!”
阳离和阳久就是跟在阳炎身边的打手,只见他们两个大喝一声,瞬间爆衣。
他们的上身胀大了几分,背后长出一双赤色羽翼,胸前生出鲜红的图腾,一直蔓延到脖颈。
这是毕方鸟的图腾。
刘谨安的神识异能,能够明显察觉到爆衣后的阳离和阳久,实力发生了突飞猛进的变化。
他判断这应该是某种返祖现象,而且还是可以操控的,看着挺厉害,就是有点费衣服。
两人完成了血脉觉醒之后,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挥舞着翅膀飞到半空,双翼一扫便有烈焰从他们的羽翼尾端袭向爆猴部落的人。
“火,季哥,我们身上着火了,怎么办!”猴良惊呼。
其他族人也都乱作一团,哎呦哎呦叫唤个不停。
“一群废物,你们就不知道躲开点吗?”猴季色厉内荏地骂道。
他没想到阳炎的手下居然还有操控火焰的能力,要是真的打起来,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要是还有下次,我一定不会饶了你们!”
放完狠话猴季就想开溜。
阳炎眼神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来毕方集市闹了事还想跑?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猴季,你们爆猴部落在丛林地带为非作歹我管不着,但要是想在毕方集市上撒野,就要承担毕方大人的怒火。”
猴季背后冷汗直冒,舌头都快打结了:“那你想怎么样?”
“来毕方集市总得留下点什么东西,双手或者双脚,你自己选。”阳炎冷冷道。
猴季惊呼:“那不可能,我们决不能没有双手或者双脚!”
阳炎耸肩:“那就全部留下。”
说着,他递给阳离和阳久一个眼神。
二人会意,立刻飞向猴季,用尖锐的指爪,生生将猴季的四肢斩断!
“啊啊啊啊!”
血液喷涌,惨叫震天。
结果猴季就只剩下上半身和脑袋还留着,如同血葫芦一般倒地不起。
人在一瞬间失去大量血液,会导致休克,严重的情况下可能会导致死亡。
刘谨安不知道猴季是死了还是昏迷,但无论是哪一种,他的下场都足以震慑其他爆猴部落的族人,乃至一部分其他想要浑水摸鱼的客人。
阳炎双手抱拳,适时开口道:“我阳炎十七岁就担任管事一职,举办毕方集市的次数数不胜数。毕方部落的族人从不无端惹事,但也绝不怕事,谁还想在毕方集市上撒野,这就是下场!”
围观的群众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成了下一个猴季。
阳炎又看向其他爆猴部落的族人:“你们呢,是自己离开,还是我送你们离开?”
猴良两股战战,完全被眼前这一幕吓懵了!
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兄弟们过来,为自己讨一个公道,怎么就,怎么就……
“我们,我们走!”他失声尖叫道。
阳炎喝斥一声:“站住!”
猴良立马两腿定在了原地。
“把地上的东西一并带走,不要耽误了毕方集市的正常运行。”阳炎吩咐道。
“好,好……”
猴良赶紧把地上生死不知的猴季抱了起来,他身上的衣服染上鲜血也不敢多说什么,恨不得多长两只脚,离开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
赶走了爆猴部落的人,阳炎又安排人员收拾好周围的烂摊子,这才来到刘谨安的身边:“小顾兄弟,让你见笑了。”
刘谨安摇摇头:“倒是领略了一番阳兄弟的雷厉风行,雷霆手段。”
“过奖。”阳炎爽朗地笑了起来,“对付这些烦人的苍蝇,就得一次性让他们害怕,否则他们有事没事就要在你面前晃悠,多膈应。”
刘谨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就像顾家的五个兄弟一样。
碍于时空锚点的存在,他暂时杀不了他们,时不时还要被恶心一下。
好在他已经掌握了梦魇大阵的开启方法,遇到不舒心的事情,就可以把顾家兄弟几个拉进梦魇八角笼,好好发泄一下。
“当然,这次出手这么重,也是为了杀鸡儆猴,”阳炎生怕自己的行为吓到刘谨安,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合作,连忙解释道,“来毕方集市的人员鱼龙混杂,正好趁这个机会,让那些打着歪心思的人消停消停。”
阳炎的话,让刘谨安意识到,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毕方集市,实际上暗潮汹涌。
这也难怪,作为整个蛮荒大陆可能仅此一家的集市,多少部落的眼睛都盯着它,都想从它这里分到一杯羹。
若不是阳炎所在的毕方部落拥有着毕方的传承,有这个实力看顾好毕方集市,恐怕这里早就乱套了。
这也让刘谨安对毕方部落更加好奇。
像阳离和阳久战斗时的变化,究竟是毕方传承下来的能力,还是什么神奇的功法。
当然,他不会傻到直接问阳炎。
想也知道这算是人家部落的隐私,别说他现在只是阳炎看好的合作者,就算到了毕方部落,得到了族长的认可,他也不该窥探其他部落的秘密。
等将来回丛林地带的时候,再问问木灵吧,他们肯定知道。
……
两天后。
毕方集市迎来了尾声,阳炎招呼着下属把物资运上车。
刘谨安注意到马车前头的不是马,而是一种浑身布满鳞片的异兽,不由好奇地询问阳炎:“阳大哥,这是什么异兽,看着好生威风。”
阳炎耐心地讲解道:“这是火麒麟,是瑞兽麒麟的变种。它虽然没有麒麟那种赐福的能力,却觉醒了在火云上行走的能力。”
刘谨安试探地摸了摸它的鳞片,入手温热,十分新奇。
而且火麒麟即便被他摸来摸去,也没有丝毫要攻击他的意思,看上去十分温顺。
比某只只会偷懒耍滑的白虎好多了。
刘谨安忽然问道:“阳大哥,既然你们的种族天生就能驭火,何必买袖里天火呢?直接用能力生火不就好了?”
“毕方部落的族人的确都会驭火,但那是特例,并非所有部落都有我们的好运气,能得到毕方的眷顾。”阳炎示意他放宽心,“你的东西不愁销路,我敢拿我的名誉保证。”
恰逢此时,阳离前来复命:“东西都装上车了,阳管事,您还是和之前一样,在车上计算这一次毕方集市的盈利吗?”
阳炎点点头:“不错。”
阳离:“那我去帮您把结绳拿来。”
刘谨安眼看着阳离把一大捆结绳都取了过来,不由咋舌:“这么多?”
阳炎失笑道:“这算什么,按这几天的行情来看,这些恐怕都不够。”
刘谨安眼看着阳炎把结绳都带上了马车,自己坐在边上,结绳却占据了大半空间。
他还邀请刘谨安一起过去坐:“你随便找地方坐,不要坐到结绳就可以。”
刘谨安微微蹙眉,阳炎要这么计数,那得计数到猴年马月?
他想了想,现在如果教阳炎阿拉伯数字,虽然方便了对方计数,却对他没有什么好处。
于是他从紫金葫芦里找出一个算盘:“阳大哥,我们华夏部落有自己的计数工具,你看这个。”
阳炎皱眉打量着算盘:“这是什么?”
四四方方的木板,中间串了许多珠子,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刘谨安解释道:“这是算盘,这每一竖算珠,代表着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一边说一边指,试图让阳炎理解算盘的基本构造。
阳炎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这玩意儿能计数?它怎么计数?”
“最右侧这一竖,下面的部分每一颗珠子都代表着一,一共五颗;上面部分每一颗代表五,一共两颗。”
“你计数的时候就从下面往上拨一颗算珠,拨到第五颗的时候全部下拨,而上面部分向上拨一颗。等你上面部分拨两颗的时候全部向下拨,再往前面那一竖的下面部分向上拨一颗,以此类推。”
刘谨安一边讲解,一边操作给阳炎看。
讲解起来可能有些绕,但实际操作起来可就简单了,阳炎又聪明的很,很快就看懂了其中的门道。
他看的越多,听得越多就越是心惊肉跳。
天才,发明算盘的人一定是个天才!
他敢打赌,一旦算盘面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普及开来。
它实在是太好用了,只需要拨动一颗珠子,就能起到计数的作用,而且看上去直观又简单,准确率不知道比结绳计数高了多少!
先是袖里天火,现在又是算盘。
华夏部落到底要震惊他多少次才罢休!
“从前都是我坐井观天,今天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神乎其技,什么叫做事半功倍。”阳炎大为感慨道。
刘谨安微微一笑:“阳大哥若是喜欢,这把算盘就送给你了。”
阳炎一愣,旋即大喜,宝贝似的接过刘谨安手里的算盘。
“如此大礼,愚兄愧受。非是我贪财爱占便宜,实在是小顾兄弟的算盘,真是让我见猎心喜。”阳炎发自肺腑地感谢道,“从今往后,小顾兄弟若是有任何需要,愚兄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刘谨安摇头失笑:“阳大哥太客气了,这算盘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我这还有许多。而且你看,算盘的构造相对简单,照猫画虎就能大量生产。”
阳炎点点头,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感激刘谨安的馈赠。
要知道刘谨安的行为,相当于将算盘的制作和用法都教给了他,丝毫没有藏私。
“都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阳炎郑重其事地向刘谨安拜了一拜,“小顾老师,请受徒儿一拜。”
刘谨安:“……”
亏了,给顾乐天白捡了个徒弟,早知道他就不用顾乐天的名字了。
不过算了,虽然听起来有点别扭,但有人喊他老师,他心里还挺得意的。
一切准备妥当后,阳离请示道:“阳管事,是否启程回部落?”
阳炎征询了刘谨安的意见,得到对方的答复后,这才点了头:“启程吧。”
阳离有些奇怪,阳炎怎么突然对这个少年这么上心?
不过优秀的下属明白什么该打听,什么不该打听。
于是他目不斜视道:“是。”就坐上车头,驾驶火麒麟踏云而去。
最初的颠簸过后,刘谨安已经逐渐适应了马车的速度。
他掀开窗帘向外看去,入目尽是层层叠叠的火云,仿佛天边都烧起来了一样,十分的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