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推土机边上指挥，观战，督战的虎哥。
    从刚开始的意气风发，到后面的皱眉，再到后面的惊慌。
    这种心理转变的时间，并不长。
    大概也就几分钟吧。
    原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一场碾压式的冲击，没想到，一开始就陷入到混战，被反冲击的状态。
    对面地道帮领头的三人，活生生把混战打成了反冲击战。
    虎哥有一种错觉。
    这真的是自己上百人围杀对方吗？
    围杀对方，对方为什么还像猛虎下山似的？
    “虎哥？怎么办？前面的，好像打不过啊。”
    一个小弟看得是胆战心惊。
    他们干的，都是人多欺负人少的活。
    欺负欺负业主那帮手无寸铁的人可以。
    手拿把掐的。
    结果碰上地道帮这帮硬骨头，他们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
    他们误判了对手。
    对方在白天，居然无耻地叫上警察了。
    能有什么厉害的手段？
    更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和胆气。
    破旧的巷子子。
    对方那三个主力，像是猛虎下山。
    刀光棍影铁拳中，他们一方人数虽多，但被打得惨叫连连。
    基仔和钱涛二人，一棍双拳，也如蛟龙入海般，将最近的这口气，全都释放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血点。
    还夹杂着惨叫声，砍杀声，棍打在人身上的脆响，铁拳轰在肉体上的闷声。
    这个夜里，注定不太平。
    虎哥看得眼皮直跳动。
    “家伙！”
    他咬了一下牙。
    今天本来是不打算动铳的。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毕竟动了这种东西，事情就会闹得有点大。
    但眼下这个场面，再不动铳的话，就要完全失控了。
    “阿球，你拿一支。上去，那个领头的，给我弄残他，不要弄死，不然事情大条。”
    虎子的双眼，已经充血了。
    这样的场面，要是这么退却，自己还怎么在这里混？
    以他一向自大桀骜的性格，不到黄河，他是不会心死的。
    哪想到，他之前，一直自以为强力的手下兄弟阿球。
    听到要动铳，表情都有些畏缩。
    “虎，虎哥，这，要不，叫瘦九去吧？他昨天被揍得最狠。”
    虎子差点要拿着铳子，先对着这个阿球来一铳了。
    瘦九是就跑到最后面去了。
    现场现在乱乱的。
    一下子上哪里去找瘦九？
    虎子火都上来了。
    把一把铳子，硬塞进了阿球的手里。
    别一把铳子，端在了手。
    对着阿球恶狠狠地说着：“你去，还是不去？”
    阿球看着虎哥带血的眼神。
    浑身打了个冷颤。
    颤抖的手，拿住了铳子。
    “我去，我去。”
    阿球觉得，不能死在虎哥自己手里吧。
    就算死，也死在对手手里。
    至少还能有个安家费可以拿的。
    虎哥的作风，他知道得太清楚不过了。
    之前一个小弟腿软手软的，不敢拿家伙向前冲。
    现在还在马路口那里摆烟摊，而且还是一只手和一只脚，都是瘸了的。
    道上认识他的人，都叫他死瘸五。
    以前，他可是大名鼎鼎的五哥。
    看着阿球终于往乱七八糟的乱战场中挤过去后。
    虎哥脸上才稍稍放松了一下。
    他就不信了，妈的，你身手再厉害，你还快得过子弹？
    虎哥想了一下。
    “去，叫黑皮把推土机给我开起来。趁乱先把头前那栋破楼给老子推掉。我让他们住的地方都没有了，还怎么跟我们玩儿？”
    “老大，这不行吧？万一屋里面有人可怎么办？”
    虎哥脸都扭曲了。
    “草，有脑子没有？都打成这样了，还特么的怎么可能有人？车子开起来，就算有人，他们也要跑路了。妈的，办好这件事，黄爷必定有重赏。你去不去？”
    虎哥觉得今天是不是时辰不对？
    叫谁去干活，都这个死样子？
    就因为对面能打？
    叫阿球拿铳去干他们，差一点就不敢去。
    叫这小子去安排推土机，都这这那那的了？
    我在人群中，正左冲右突，打得爽。
    耳麦里，传来一个声音。
    “于哥，他们有人拿了铳，对着你们冲过来了。小心呐。”
    我嘿嘿地乐了起来。
    要说钱涛还是靠谱。
    果然退役的人，这打架方方面面的，都用上头脑了。
    安排了两个人在高处，一直盯着他们的人群中。
    看着虎哥那个人，更看着他们异常的动静。
    自制铳和刀棍，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他们一眼就辨别了出来。
    马上出声提醒了我。
    我的脸冷了下来。
    妈的，大家都在玩拳脚，玩冷兵器的，你个狗日的，不打招呼，就给我玩热兵器？
    我一边快速挥舞着双棍，一边注意着不远处，有一个人正从人群中挤过来。
    我快速给我后面的基仔和钱涛说着。
    “注点意。对面要玩阴的！”
    我有意收了力。
    不把挡在我面前的那帮小痞子们踢开。
    用他们来挡着阿球的视线。
    他现在离我只有十来米了。
    但这个距离，加上挡在我们之前的人有点多，并不是开枪的好时机。
    阿球离得我越近，就越有些心焦。
    一边将前面的兄弟给推开来。
    一边将铳举了起来。
    子弹是早就上了膛了。
    而且是双连发。
    枪管是经过改装的。
    原来有半米多长。
    但虎哥不喜欢那个压力。
    将枪管锯断了一半。
    这样的话，铳口对着人身体打出去，上百颗弹珠，会射进身体里。
    又快又急。
    就算不死，也会要了人的半条命。
    今天虎哥也是杀红了眼了。
    那边的推土机，也在司机的操作下，突然点起了火。
    开始启动。
    黑黑的烟冒了起来。
    巨大的响声从最外侧传来。
    “于哥，这帮狗东西，不仅仅要动枪，看样子，这是打算直接用推土机来推翻咱们的房子啊。”
    我吃惊地看了那边一眼。
    果然。
    这帮狗东西的，还真打算这么干？
    这要是里面住的不是我们，而是之前的那几个业主，老弱病残的，被他们这么一推，那还得了？
    我怒从心起。
    将我面前的两个小痞子一棍扫开。
    刚好，正好面对上了那个手里拿着铳的阿球。
    阿球正愁前面有人挡着，不好动手。
    看到自己的视线突然间，被清理掉了。
    他大喜，举起手中的铳，就对准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