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文对程处默的性别取向没有丝毫怀疑,但对他的审美却是万万没有信心。
一般来讲,狗熊眼中的美女只能是母熊,当然,崔夫人是个例外。
他不禁迟疑道:“大哥,你确定你说的是这人,还是个人?”
听出李斯文话里的不信任,程处默双目顿时精光一闪,大手小山般的按在他肩膀上,压的李斯文顿时身子一矮,格外八卦:
“说起这个女子,就不得不提,当年她和陛下那不为人知的故事......”
“那好,你详细说说,某仔细听听!”陡然,身后传来冷冽的声音。
话音未落,二人全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快速转身一看,便见到一位身材魁梧,身穿黑甲黑盔之人,不知何时就静悄悄的走到了他俩身后。
这人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只是抱着胸冷冷的看着他俩。
直到看清了人脸,程处默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放松下来,凑到他身边,嘿嘿笑道:“李叔,你走路怎么跟猫儿似的,连声音都没有!”
披甲之人的竟然是百骑司副统领李君羡。
李君羡虎目一瞪,给俩小子脑袋一人来了一拳,这才低声怒道:“背后非议陛下,你们有几个脑袋!”
程处默心领神会,捂着后脑,瞪着眼叫道:“谁敢背后非议陛下,某非将他大卸八块不可!”
李君羡冷哼一声,懒得跟他胡搅蛮缠,看向树上吊着的黑脸死士:“审问出什么没有?”
“这厮嘴忒硬,什么都不说!”
李君羡走过去一看,顿时愣住,猛然回头问道:“他怎么死了!”
程处默松了口气,还好这汉子死的够快,而后一本正经道:“某本想鞭打他一顿出气,谁知道这田舍奴受不得疼,咬舌自尽了!”
李君羡瞪了他一眼,上前几步,细细检查黑脸死士身上的鞭痕。
鞭痕虽然看似可怖实际却并不致命,真正的致命伤是咬断舌头后造成的大量失血,看到这一幕,李君羡不禁怒道:
“知不知道这件事已经惊动了陛下!某看你们两个到底要如何交代!”
李斯文摇头笑道:“大疫当前,某当以战疫为主。”
“况且这些小角色也不可能知道太多的内情,就算百骑司能让他开口,也掏不出多少有用的东西。”
李君羡皱了皱眉头,也知道李斯文说的是事实,叹息道:“自古以降,天灾之后往往都伴随着人祸,总是有人要趁着天灾行煽动蛊惑之事......”
李斯文奇怪的看着他,冷不丁来了一句:“如果天下和谐,臣恭子孝,陛下还要百骑做什么?”
李君羡被噎的说不上话,就差喷出一口老血:“臭小子,怎么说话呢!”
李斯文鄙夷撇嘴,耸肩而道:“某说的不对吗?”
“陛下创建百骑的初衷,就是为了弥补北衙禁军的不足。让你们侦缉京兆,你也不能将目光全都放在老百姓身上啊........”
“你小子真是恨不得百骑司整天盯着长孙无忌是吧!”
李斯文冷笑道:“事实上你侦缉的方向一开始就错了,编造流言污蔑陛下的,绝对不会是长孙阴人,也不会是关陇背着长孙阴人干的!”
李君羡揶揄道:“呦呵,让某看看日头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你小子竟然帮着齐国公说话了!”
李斯文一身正气,凛然道:“事实就是事实,某不能因为跟长孙阴人有仇,就昧着良心说话....”
“那你说说,你为何能确定此事跟齐国公没关系!”
李斯文笑嘻嘻道:“因为陛下和皇后,才是长孙阴人一伙最坚固的靠山。他又怎么肯呢个自掘坟墓,去败坏陛下的名声!”
即便是身为皇帝禁军的李君羡,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长孙无忌如何发迹?就是追随李二陛下造反。
在李二陛下还是秦王之时,天策府可谓是群英荟萃,虽然治国他比不上房玄龄、杜如晦能运筹帷幄;领兵打仗他不如李靖和李绩骁勇善战。
但架不住人家有一个好妹妹。
而后借助秦王的权势,夺走了长兄的家主之位,并且在玄武门兵变中,成了李世民和关陇各个门阀联系的桥梁。
玄武门兵变之后,他论功第一,封为齐国公,吏部尚书。
李君羡忧心忡忡,表现的却风轻云淡,道:“那以你所见,应该是谁指使的?”
李斯文扭头看了一眼吊在树上的黑脸死士:“谁在此中得利最大,谁的嫌疑就最大!”
“萧瑀,王硅,岑文本......”
李君羡脑海中一连闪过十几个名字,每一个人都能在皇权跟关陇斗争中渔翁得利,但是他也不想将李斯文卷入进来。
于是话锋一转:“陛下要某问你,谯国公柴邵的病情如何了。”
李斯文一本正经,摇头叹息:“凶险异常!”
李君羡双眼一瞪:“不是说已经服用了坤剂,转危为安了吗?”
李斯文不禁鄙夷冷笑,他就知道百骑在灾民营中有眼线。
“李叔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某做什么!”
李君羡狠狠瞪了他一眼,沉声道:
““侦缉京兆本就是百骑的职责,更何况灾民营中鱼龙混杂,稍有不慎就会出大事,在灾民中安插耳目也是理所应当,并非是专门针对你一人。”
李斯文当然清楚百骑司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平等的针对所有人。
风轻云淡道:“坤剂只能治疗普通型的疟疾,但不巧的是,谯国公感染的,却是即便在疟疾中也称得上最凶险的脑型疟!”
李君羡不懂什么普通型,脑型疟,但也能听出哪个更能要人命,叹息道:“这么说......谯国公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李斯文肯定点头:“没错,别看某表现的淡定,但其实某也很焦急,但现在也没办法.....”
李君羡鄙夷的扫了他一眼,你跑到军营嬉皮笑脸的跟小程混账扯淡,哪里有半点焦急的样子!
分明是要公报私仇,眼睁睁瞅着柴邵去死!
李君羡心思越发愁苦,语气也变的更重:“既然谯国公恐有生命之忧,那你不守在他身边,跑到军营中做什么!”
“某......在等左卫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