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二等一下别拽某啊,某还是觉得某看中的这件很好,这串琉璃项链的颜色包罗万象,样式上却又同出一辙,某觉得阿娘见了肯定会爱不释手。”
不等李斯文开口,仓库内紧接着又传来一道憨厚老实的嗓音,听上去还有些略显妈宝的感觉,不用猜也知道,这一定是醋夫人的好大儿,房遗爱。
他看上的那东西,其实是工匠们仿照自己自后世带来的玻璃珠而制作的成品,不过那可不是什么项链,而是一串佛串......
这个憨批竟然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侯杰和房遗爱的打闹声中,伴随着不断地铃铛作响声,那是被收好的玻璃器与容器壁碰撞发出的声音。
“那个......几位兄弟还是莫要在此打闹为妙,此地暗藏宝物无数,若是不小心将之打落摔坏,好事也变坏事了。”
说话之人语气平和,言辞相对拘谨带有些许规劝之意,不用猜也知晓,这是家风颇严的秦怀道。
此时的他眉头微皱,脸上流露出些许担忧和不悦。
秦怀道已经意识到了此处仓库的重要性,里边珍藏的珍奇异宝数不胜数,每一件拿出来都价值千金,可眼前这两个家伙竟然敢在这里打闹,实在让他心忧。
万一打碎了什么东西,李二郎宅心仁厚不会为难兄弟,但他们这些做兄弟的又岂能因此有恃无恐。
秦怀道无奈开口制止了两人的行为,随后又灵机一动,从身边众多宝物中取出一件观摩已久的异宝,此物造型奇特,以粗细不一的圆筒环环相套。
他一进到仓库,见到此物便起了极大兴趣,仔细端详良久后,秦怀道才终于知晓了此物神异。
“两位兄弟不若来一观某手中的这件宝贝,你们看,此物外壳伸缩自如,方便携带;更为神奇的是,只需要独目以观此琉璃,便可将远方模糊不清的风景尽收眼底。”
“私以为,此物乃是专为沙场而生的珍宝!”秦怀道越说越激动,眼冒精光仿佛亲眼见到了此物大放异彩的场景,感慨道:
“某实在不敢想象此物若是出现在战场上,会是何等的神兵利器!只需一望便及千里,即便身处帷帐之中,却能将敌方行踪一览无余......此物,可怖可叹!”
侯杰同样出身将门世家,听得懂秦怀道的感慨,心中不断庆幸这件异宝是李二郎率先发现,然后将之收藏的。
若是被居心叵测的外邦人率先发现,天知道他大唐将士要拿多少姓名去填平其中差距。
侯杰围拢过去,忍不住问道:“秦兄,此物如何使用?”
秦怀道松了口气,毫不保留的告知:“将此物展开到最长,然后将较细的一端对准眼睛,以独目观之即可。”
说着向侯杰和房遗爱演示了一遍使用方法,秦怀道便将此物交到了早就饥渴难耐的侯杰手中。
他小心端起单筒镜放在睁开的左眼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其摔在地上。
良久后,侯杰将它递给房遗爱嘱咐他小心,便和秦怀道感慨道:
“此物堪比鬼斧神工,也不知道李二是从哪里得来的。”
“若不出所料,此物出自仙门。”秦怀道回答的掷地有声。
“某与秦兄弟意见相仿。”侯杰点头认同,旋即扭头向后看去,发出一声惊呼。
他本来还想向同为将门子弟的程处弼炫耀炫耀此物神异,却猛然发觉,如今这偌大的仓库里,根本就不见他的踪影......
“两位贤弟,你们可曾见了程三和柳老实的去路.......”侯杰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怀疑他们仨看到宝贝见猎心喜,跟丢了带路的柳老实!
秦怀道经侯杰提醒,也注意到不见踪影的程三郎,心中一紧又放松下来:“侯二郎不必惊慌,此地是李二郎家,不是凶险之地,即便是丢人也不碍性命。”
“某哪里是担心程三的安危!”侯杰欲哭无泪,解释道:“某是后悔没跟着一起,能藏在仓库最里边的,怎么想也比这些更珍贵神异吧!”
秦怀道本想劝慰的话语戛然而止,学着侯杰的语气叹了口气,他也很好奇什么东西能比这千里镜更珍贵,竟然被李二郎安置在了最深处......
“哈哈哈哈,兄弟们别惦记那些破宝贝了,看看某在里边找到可什么,特么的秦王照骨镜!某是真没想到这失传了千年的宝贝,竟然就藏在李二家的仓库里!”
一段极其嚣张的大笑从里侧传来,紧随而至的便是错乱的脚步声,伴随的还有不可置信的惊呼:
“哈哈,程三你说大话也不怕......卧槽!还真是秦王照骨镜,看某看看!”侯杰的一阵惊呼让余下两人心神一震,连忙追了上去。
一阵喧闹过后是长久的沉默,旋即迎面而来的,便是三人拥护着程处弼,他此时手捧着一面比人头还要大上一圈的方镜,小心翼翼的从仓库里挪了出来。
“二郎快来,你看某几个找到了什么!”自认是功臣的程处弼大笑几声,吩咐守候在附近的家仆将镜子小心安置好,便兴冲冲的跑过来道。
李斯文并不震惊,反而表现的异常无奈,道:“你们是真能折腾啊,怎么把这东西都给找出来了。”
听到他隐隐默认的回答,几人连连对视,面上洋溢出难以掩饰的兴奋:“二郎你怎么一点也不兴奋?这可是秦王照骨镜,你懂不懂这是什么,失传的秦王三宝啊!”
“某当然懂什么叫秦王照骨镜,但那是面铜镜,而这面镜子是琉璃质地,你们怎么会把这两件毫无瓜葛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李斯文无奈的叹口气,这面镜子是从一大坨坑坑洼洼的玻璃里切出来的,迄今为止唯一的一块相对平整的玻璃,是他眼瞅着工匠贴上的锡箔,刷上的汞。
虽然事后众人一起总结了经验,但谁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就这块玻璃能如此平整,但这并不妨碍它的价值,难以复刻。
而当时镜子成型的那一瞬间,柳老实就指着它失声大叫:“照骨宝,竟然是照骨宝的制法!”
任李斯文怎么解释,柳老实也先入为主的以为是公子谦虚而此物关系重大,需要隐瞒。
无奈之下他便默认了柳老实的说法,没想到今天柳老实带几人一观,又把这东西给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