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叔,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青壮了。”
李斯文好笑的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现在国公府家大业大,底下几千号人都指着咱们吃饭呢,凡事都要冷静对待些。”
徐建听到这话,心中一怔。
想到合作了十几年的厨娘、侍女们,虽然关系称不上是太好,但这么多年下来,也都习惯了彼此的存在,要是就这么走了,怕是今生再见无望...
还有那些算合得来的伙计,有点贪心却忠心的掌柜们...徐建不甘的叹了口气,旋即重重的拍了桌子:
“真特娘的憋屈,那天杀的狗皇帝凭什么只针对咱们家!”
李斯文摇摇头,李二陛下哪是针对自家,他是平等的敌视所有能威胁到他皇权的东西,无论是世家、势力还是生意。
但他即便清楚的知道这些也不能说什么,封建主义下皇权至上,想干什么大事都绕不开皇帝,尤其还是一位雄韬武略的马上皇帝...
李斯文轻轻抿了口茶,平息心中波澜,静静等待着徐建发泄完情绪。
良久之后,徐建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行为难免过激,连忙向李斯文拱手谢罪,羞愧地说道:“老奴一时心急,让公子看了笑话...”
“都是一家人,咱们不谈这些。”李斯文微笑着摆了摆手,又语气平静的道:
“徐叔你别看高丽句、倭国这几个地方小,但都是盛产金银铜铁的大矿区。”
“咱们用不值钱的琉璃去和他们作交易,再从当地换回来稀缺的矿产,这才叫生意,在大唐争来争去的,只能叫挣钱。”
徐建心中恍然,在不知晓这些小国都是富矿区的情况下,他确实是看不起高丽句和倭国的市场,这几个弹丸小国加起来才多少人,又怎么比得上巍峨大唐富有。
但现在看来,倒是他坐井观天了。
于是徐建心中狂喜道:“若真如公子所言,那海外市场一定大有作为,说不定能比大唐赚的还要多上几倍!”
李斯文笑而不语,心里却暗暗嘀咕着,他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赚这些小国的钱,而是要把他们的战略物资掏空。
等到小国国主穷尽极奢,底下百姓怨气横生的时候,才是大唐一马平川,开疆扩土的好时机。
不过这些都只是个想法,不足道与外人。
“徐叔也别高兴太早。”
看着徐建兴奋的模样,李斯文先是给他泼了盆冷水:“虽然海外市场未来可期,但咱们要想和大唐水师展开合作,那可不容易。”
等徐建安稳坐下,李斯文才继续道:
“首先要保证的,就是咱们的琉璃器必须要有足够的吸引力,不仅是质量上的极佳,还要有让人一见就移不开眼睛的精致外表。”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其实限制李斯文行动的,其实是汤峪的工匠产量实在有限。
要不然谁会费心的去用质量取胜,数量上的大量倾销才能彻底的打乱小国的市场生态。
而要解决这个难题,还是要等新年的时候空有闲暇,再去用琉璃器的配方和李二陛下置换海外行商的许可。
届时,汤峪的琉璃工坊都交付给工部,并由其大规模生产。
李二陛下独占大唐,吃自己吃剩下的残羹冷饭,自己则去开拓海外庞大的蓝海市场,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其次,我们还得打通上下关系,不仅是要和大唐水师的高层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对于那些相对贫苦的水手与士兵,咱们也要拿出奖金去激励其积极性。”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我们的琉璃器能够顺利进入小国市场,并且得到大唐水师的倾力护持。”
徐建深以为然,连连点头赞同道:“公子所言极是,此事确实不能操之过急。”
“那依徐叔之见,咱们用玻璃的炼制之法换来的水师行商资格,要选用谁做合作伙伴,才最为保险?”
前边铺垫了半天,这才是李斯文最关心的问题。
短短时间,他就已经直接或间接的认识到,武连郡公李君羡、桂阳公主驸马杨师道还有江南行军管事陈政。
三位大人物都与自己便宜老爹交情莫逆。
说实话,以前看隋唐演义的时候,只能认识到作为李密军师的徐茂公,足智多谋,遍地是友。
直到亲眼见证了这一说法的真实性,李斯文才不得不感叹,自家便宜老爹的人脉是真的广,质量还高。
往大唐疆域图上随便指出个州府,徐建都能说出一两个身居要职,还与自家有交情的人物。
“这...”
徐建挠挠头,思考了一会儿,连续指出好几个州府:
“青州刺史冯少师、莱州刺史赵宏智、密州的韦庆植、海州的崔大方,这四人和国公爷关系都不错。”
“但老奴记得没错的话,冯少师现在已经乞骸骨了,现在代领青州刺史的,应该是隋朝老臣元成寿,公子要是和蜀王李恪关系好的话,可以让他代之联系。”
李斯文首先就排除了这个选项,他疏远李恪这个闷头青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赶着上去欠人家人情!
“至于崔大方和韦庆植,老奴只知道他俩对国公爷恭敬,当年他们走马上任时,也曾送来书信,但具体的...”
徐建摇摇头,什么意思一看便知,小事可以麻烦他俩,但涉及到巨额利益的,还是算了吧。
“至于莱州刺史赵宏智...他和国公爷关系算是最好,品行上也称得上忠孝两全。”
“不仅自愿赡养兄长赵宏安,等赵宏安死后还恭敬侍奉寡嫂,对侄子更是视如己出...是难得的君子。”
见李斯文意动,徐建摇摇头,委婉说道:“但以老奴之见,公子还是别联系他了。”
“嗯,这是为何?这四个人里,某最能信任的便是这个赵宏智了吧。”李斯文不解的看向徐建,问道:
“既然是难得的忠孝两全,对友人不应该也是同样的义气?”
“对了,徐叔你怎么光说的孝,他忠的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