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人压根没注意到秦怀道投来的警告眼神,分好酱汁后就坐着笔直,眼睛直盯盯的看着火锅,仿佛要将它看穿一般。
他们今天可是天还没亮就从家里出发,一路紧赶慢赶的赶到这里,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呢。
现在看着这冒着热气的火锅,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气,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不多时,等火锅清汤开始沸腾,咕噜个不停,李斯文率先起身,端起一盘羊肉片倒了进去。
他一边倒,一边心中默默数着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后,迅速用筷子将煮熟的羊肉捞进自己碗里,夹了大半才通知几人:“开吃!”
“李二你个狗!”
几人见状低骂了几声,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也不知道谦让的开始从锅里抢食。
只见侯杰学着李斯文的模样,夹了几片羊肉放进碗里沾了沾,便迫不及待的放进嘴里。
刚一入口,侯杰就眼中含泪的倒吸了几口凉气,嘴里不停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烫的还是辣的。
在左右两护法的愈发迟疑的动作下,侯杰抹了把感动的眼泪,这种好东西就得分享!
于是重重的点头:“好吃,这让某想起了远在长安的阿耶,他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竟然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是某不孝!”
侯杰一脸的悲戚,拧巴着脸仿佛自己犯了天大的罪过,紧接着扭头催促道:“程三房二,你俩也别愣着,趁着热乎快吃!”
见侯杰脸上急切不像是假的,程处弼和房遗爱这才放心,有模有样的夹肉沾酱料,而后塞进嘴里,止不住的口水一下子便从眼中涌了出来。
“侯二你做的好啊,真特娘的是兄弟!某也想你爹了,潞国公怎么生了个这么混账的玩意!”
程处弼激动的热泪盈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赞叹。
然而,他手中的筷子却没有停下,不停地夹着羊肉往嘴里送。
这种从未尝过的鲜美羊肉,再加上酱料带来的辛辣刺激,可不能让他专美于前,房二也得尝尝!
“呜呜呜,二郎,羊肉在某嘴里打架,好痛!”房遗爱疼的呲牙咧嘴,小脸皱成了苦瓜模样,眼泪汪汪地看着众人。
性子最是单纯的他,从未想过这几个兄弟会如此默契的坑人,见众人吃的痛快,他自然是心急如焚。
也正因此,他沾的酱料可以说是最多的,当然,他嘴里的痛感也比众人强烈的多。
见所有人都入了李斯文的圈套,侯杰和程处弼这才偷笑几声,随后一捶桌面,愤而起身。
但在李斯文似笑非笑的注视下,两人尴尬大笑了几声,马不停蹄的开始找水喝。
羊肉虽好,但也不能贪嘴。
“没事没事哦,就疼一会儿。”李斯文安慰了房遗爱几声,旋即憋着坏笑,起身取回来自家勾兑过的白酒。
怂恿道:“吃火锅咱就得喝酒!来房二,快喝了消消嘴里火气。”
“嗯,二郎你对某真好!”房遗爱脸上感激一笑,迫不及待的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只下一刻,他就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小脸蛋憋得通红,仿佛要窒息了一般。
“卧槽,房二与你无冤无仇的你吓唬某干嘛,”
原本侯杰正在大快朵颐吃的痛快,突然就被倒在自己怀中的房遗爱吓的一哆嗦,等注意到他的异样后,又一脸惊恐地吼道:
“卧槽,二郎你又干了什么!”
“狗屁,你闻闻他嘴里是什么味?”
说实话,李斯文也被房遗爱的反应吓了一跳,但瞅见他悄摸咽口水的动作,顿时就冷静下来。
侯杰狐疑的看了李斯文一眼,低下头嗅了嗅:“这是...酒味?什么酒能把咱们千杯不倒的房二郎干成这副德行?”
他低头看了眼一脸菜色的房遗爱,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
“还不信某,那你尝尝!”
侯杰好奇的接过了李斯文递来的酒碗,试探性的抿了一口。这酒入口辛辣,一下子就把侯杰嘴里才消散的痛觉又刺激了上来。
他的脸色瞬间红温,嘴巴里像是着了火一般,舌头更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下意识的抽个不停,喉咙也像跟塞了刀片一样刺痛。
“不行,咳咳咳,这酒太辣了!”侯杰一边咳嗽一边往嘴里扇风,试图缓解嘴里的灼烧感。
他喝惯了甜酒,这酒虽然回味悠长别有风味,却不是他们这些毛头小子可以消受的。
程处弼和秦怀道见状,不信邪的各喝了一口。
两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对视一眼默契的把酒碗推远,侯杰说得对,自己命不够硬,无福消受这好酒。
几人正声讨李斯文呢,就听见院子外边传来豪迈的大笑,犹如洪钟震得耳朵生疼。
“格老子的,大老远的就闻见酒味了,让某看看你们在偷喝什么好东西!”
几人脸色顿时一变,这谁呀这么嚣张,来了也不知道先让下人通报一声。
只有程处弼和李斯文听着声音耳熟,相视一笑后默契起身,一起迎了过去:“大兄,你怎么也来了?”
阔别多日的程处默面色又黑了几分,披着黑灰色的大氅,老远一看分不清是狗熊还是人。
程处默一见到两人立刻就大步走了过来,粗壮的手臂一弯就将两人搂住,蒲扇般大小的手掌狠狠的拍了拍他俩后背。
嘴里还笑骂着:“好小子啊,又趁着某不在的时候吃独食!”
程处弼被拍得有些吃痛,连忙挣脱愤愤的回敬了一拳,这才惊喜问道:“大兄你怎么也来了?”
程处默苦笑一声,无奈道:“某昨天和你说来汤峪,意思是咱哥俩一起来,谁知道某一大早起来,就听见下人说三公子天刚亮就走了...”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声,变得咬牙切齿:“还特么的把几家都拉下水了!”
“啊?”
程处弼挠挠头,一脸无辜的解释道:
“是这样么?某还以为大兄是觉得某在家吵闹,这才把某轰了出来...某想着这不正好,便带着兄弟们来二郎这里休休假。”
“行了,这种话咱们边吃边说。”
李斯文看得出程处默正憋了一肚子话,便挥手打断两人对话,又招呼了一声跟着程处默走过来的下人。
吩咐道:“再去切半只羊送过来,还有青菜,蘑菇...”
“是,公子。”下人拱手应道,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