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亲王死了,还是不着寸缕地死在床上。
这消息劲爆啊!
刹那间传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谁那么歹毒啊,给一个五十八岁的老人下药?”
“莫非是政敌干的?”
“这不好说,康亲王向来风流,年纪一大把不肯服老。指不定是他自己使用催情药想上什么姑娘……”
“这倒是,上个月才糟蹋了一个十七岁的丫鬟,强行纳了第三十二房小妾。故技重施,也未可知……”
切切嘈嘈的议论声,越说越走样,全奔着难堪的方向而去。
康亲王府的世子爷不干了,为了维护父王的名声,他大声囔囔道:“此事蹊跷,必须彻查!”
“还我父王清白!”
康王妃一时也接受不了丈夫身亡之事,还死得这般难堪!她也声嘶力竭地嘶吼:“必须彻查,否则我家王爷死不瞑目啊……”
他俩全都跪到皇帝面前去请求彻查。
抽抽搭搭哭个不停。
原本,亲王横死在宫里,就会按照流程彻查的,如今有了康王妃和世子爷的催促,流程走得更快些。
景德帝当即把差事交给了高镍的锦衣卫:“高镍,速速彻查。”
高镍自然不会推脱,当即让青川和青山带人彻查。
于是乎,随意走了走流程,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公布了“真相”。
这真相很是炸锅哦。
——始作俑者居然是裕宁郡主!
——本是为了算计别家姑娘,但没算计成(至于侥幸逃脱的姑娘是谁,锦衣卫出于保护,没公布),反倒害死了康亲王!
——而裕宁郡主自己,则一不小心进错了房门,被厢房里醉酒的宁郡王强上了。
康王妃和世子爷:???
雷得他俩险些变成焦炭!
康王妃平日里再淡定,此时此刻也淡定不了了,她霎时发出了尖锐的叫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下药的怎会是裕宁郡主啊?!”
“我不信,我不信啊!”
康王妃冲进厢房,使劲摇晃着裕宁郡主,此时的裕宁已经彻底清醒,得知父王死了,她崩溃得大哭:
“母妃,我、我不是存心的……”
这句话,直接让康王妃僵在了地上!
随后赶来的世子爷也浑身僵住了!
居、居然是……真的!
“你混账啊,你个孽女!”
康王妃反应过来后,就是“啪啪啪”怒扇裕宁郡主十几个巴掌,把一张小嫩脸直接给扇肿了,肿成了一个大猪头!
世子爷才经历丧父之痛,又面临这样不堪的真相,险些没支撑住,气得双腿都在打颤!
可,能怎么办?
是自己的嫡亲妹妹啊!
气归气,母子俩经过商榷后,为了尽力维护父王和康亲王府的声誉,恳求景德帝不对外公布真相。
尽管如此,裕宁郡主也被褫夺了郡主封号,一顶小轿连夜抬往了宁郡王府,成了六十二岁高龄的宁郡王的第九房小妾。
失去郡主封号,侧妃之位也没捞到。她一个普通姬妾,婚后的日子会如何?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日子不好过啊。
一个字:苦!
再送四个字:苦苦熬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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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因为高皇后不慎惹恼了木邵衡和傅玉舒,太子妃苏妙言心知,近期内自家哥哥和蝶衣绝对没戏。
心中搁着这事儿,苏妙言便没去客院凑热闹,脚步匆匆返回东宫准备与哥哥好好谈谈。
哪曾想,东宫偏殿里的苏承瑞,体力贼好,这会子还没完事呢。
“爷,我不行了……”
大宫女青鸾苦苦哀求,眼尾都哭红了。
苏承瑞脑海里满满都是蝶衣,正在兴头上呢,哪顾得上她的死活……
正在这时,外头响起宫女的请安声:“太子妃娘娘。”
青鸾一听,直接吓得彻底瘫软:“大少爷,太子妃来了,太子妃来了……”
偏生这时的苏承瑞还沉浸在与蝶衣抵死纠缠的幻想里,压根没回归到现实中来,是以完全没听见青鸾的话。
于是乎,苏妙言一进入偏殿,看到的便是——纱帐后,自家哥哥搂着个姑娘。
苏妙言:……
怔愣一瞬后,勃然大怒。
“是哪个该死的贱婢,胆敢勾引我哥哥?”
苏承瑞终于被巨大的怒斥声震醒了。隔着纱帐,看清楚是自家妹妹来了,他尴尬得顿时萎了!
慌里慌张满床找衣裳穿!
而青鸾就没那么好运了,光着身子就被几个婆子拽下了地。
又是扇耳光,又是掐软肉的。
青鸾顾不上疼,只一个劲地哭喊:“太子妃娘娘,奴婢是真心喜欢大少爷的,大少爷也真心心悦奴婢……”
“呸!给本宫闭嘴!”苏妙言怒不可遏,“你是宫女,胆敢勾搭外臣?”
害死她自己,死不足惜,还想害死她哥哥?
宫女可不是外臣能碰的。
理论上说,东宫的宫女全是太子的女人,一旦碰了,便是触犯皇威,后果不堪设想!
苏妙言一个眼神丢下去,一个大宫女立即掏出帕子来,死死堵住青鸾胡言乱语的嘴;另外两三个粗壮的婆子,拽住青鸾就往后殿的小黑屋拖去。
一根白绫紧随而至。
可怜的青鸾,年仅十七岁,刚被男人折腾得丢了半条命,另外半条命也很快交代在了小黑屋里。
被活生生勒死时,赤条条不着寸缕。
一点尊严都没给她留。
而苏承瑞只在最初尴尬了一小下,穿戴齐整后,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坐去了窗边的圈椅里。
这时,苏妙言绷着脸坐在他对面,不悦地道:“哥哥,以后切忌不可再犯。宫女……不是你能碰的。”
“知道了。”苏承瑞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便立即转了个话题,“蝶衣的事情如何,皇后娘娘可是打算赐婚?”
他猜到妹妹方才去凤藻宫找高皇后了。
他迎娶蝶衣,对高皇后和太子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高皇后铁定会支持的。
却见苏妙言微微叹气道:“暂时成不了,皇后娘娘不慎得罪了镇边王和新王妃。过阵子,等待双方关系缓和了,才能再提。”
苏承瑞:……
忍不住问道:“因何事闹僵的?”
“好像是皇后娘娘想将裕宁郡主塞给镇边王做妾,新王妃不高兴了,镇边王也站在王妃那边。就这样双方闹了个不愉快。”
苏承瑞:……
镇边王是傻子吗?
裕宁郡主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八分姿色还是有的,微微带点婴儿肥,享用起来滋味应该还不赖。
送上门的美妾居然不要?
苏承瑞一脸不解地摇了摇头。
不过下一刻,回想起傅玉舒的姿色和身段,他又有点懂了。新婚燕尔的,哪能为了个差一等的裕宁郡主,去得罪仙女似的新王妃?
再怎么也得等腻了,才能纳妾。
只是可惜了他,双方一闹别扭,他和蝶衣的亲事,就不知何日才能再提上日程了。
唉,真正是神仙打架,伤及无辜啊。
头疼!
此刻的苏承瑞哪里知道,他现在的头疼都不算什么。等出了东宫的门,去外头逛一圈,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头疼!
不多时,生辰宴即将开席。
太子妃苏妙言在太子殿下的陪同下,风风光光,先去了交泰殿。
苏承瑞独自一人走出东宫,路过御花园时,他突然察觉不大对劲。
以往他一露面,那些皇室宗亲和皇亲国戚家的贵女们,都会蜂拥而至,亦或是目光频频瞟来。
可眼下……
她们只远远瞧了他一眼,便作罢,竟没一个故意走到他身边来的!
苏承瑞:???
这样的落差,让他霎时难以适应。
更见鬼的是,一条条小径走过去,发现无论走到哪,情形都一样。苏承瑞终于忍不住了,冷脸质问自己的小厮:
“到底怎么回事?”
小厮战战兢兢回答道:“兴许……兴许是之前的小绿蛇事件,让您折了魅力?”
苏承瑞脚步一僵。
这才想起先前那档子事来。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花中小径上走来了傅玉筝、傅玉舒、蝶衣和崔娇娇一行四人。
四个大美人一现身,苏承瑞顿时忘却了所有,眼神挨个从四位大美人的脸上扫过,哪个都舍不得挪眼。
当然,他目光停留最久的还是……蝶衣。
眼见四个大美人即将消失在大树后,他才回过神来,赶紧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在下参见镇边王妃。”
苏承瑞手持折扇,又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恭恭敬敬对着傅玉舒行了一礼。
傅玉舒认出他是苏承瑞,哥哥特意叮嘱过“人品堪忧”的那位。
所以,傅玉舒只是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免礼。”便不再多言。
傅玉筝瞥了眼苏承瑞,对他的了解倒是不多。
因为上一世的苏妙言虽然也很受宠,但有陈黛琼这个首辅家的太子妃在,她也就始终没机会当上太子妃。
苏承瑞自然也没能当上太子殿下的大舅子,其影响力远没有这一世大。
所以,傅玉筝对他的了解很有限。
但这一世,旁的不提,就今日发生的“小绿蛇”事件,足以让傅玉筝对他印象不佳了。
连条蛇都怕,更甭提狼啊,老虎了?在傅玉筝眼底,跟个孬种无异。
远比她的镍哥哥差远了!
所以,傅玉筝也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就没兴趣再看第二眼。
崔娇娇就更甚了,目光里的鄙视之意差点都没掩饰住。
至于蝶衣,原本因为苏承瑞的才气,对他还算有点好感,可今日的“绿蛇事件”上,被他明目张胆的欺骗,如此人品……
蝶衣对他的好感霎时败了个干净!
所以,远远的瞥了他一眼后,就再没瞧过第二眼!
于是乎,四个人全都不屑搭理苏承瑞,在傅玉舒淡淡说了句“免礼”后,全都跟没瞧见过他似的,继续走她们自己的。
苏承瑞:……
这顿瘪吃得有点狠。
自从妹妹当上太子妃后,他就没在女人面前如此受过冷遇!
傅玉舒、傅玉筝和崔娇娇三人就罢了,都是有夫之妇,他可以不在乎。可他心心念念的小仙女蝶衣也这样,苏承瑞就受不了了!
“我是因为谁才形象受损的?是因为你蝶衣啊。”
若非为了蝶衣,他岂会钻进那个树林里?
若不钻进那个树林,又岂会遇上那条小绿蛇?
若没遇上那条小绿蛇,又岂会形象骤然受损?
所以,蝶衣因此冷落他,就是蝶衣没良心!
苏承瑞攥紧拳头,很是一通气恼!
就在他僵在原地,目光眼睁睁看着蝶衣一行人离去时,身后走来了一位红着脸蛋的少女。
少女站定在苏承瑞身后,她的目光里含羞带怯,声音更是羞答答的:
“苏哥哥好。”
苏承瑞听到这样久违的声音,转瞬间,心头回暖,笑容爬上了面庞。
但当他转过身去,瞧见那姑娘的脸时,面上的笑容立即转淡。
倒不是这姑娘姿色不行,而是她家世不行,既不是皇室宗亲,也不是皇亲国戚,只是普普通通的朝臣之女。
苏承瑞如今好不容易成了正式的皇亲国戚,已经踏进了那个顶尖的圈层,哪里还愿意向下结交?
于是乎,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那位少女:???
直接懵了。
她是礼部尚书之女,以前跟苏承瑞很熟的,两人说是青梅竹马都不为过。怎么,她仅仅去了江南一年,再回来,苏承瑞就跟不认识她似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