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筝记得清清楚楚。
上一世,这几个宣德侯府的小姐们,别说特意下车道谢了,连马车都不屑停呢。
两世为何差异这般大?
很简单,这一世姐姐高嫁,傅玉筝跟了高镍,三叔傅啸贞也比上一世早了三年晋升为户部侍郎。
一句话,无非是她家权势更煊赫罢了。
所以,傅玉筝瞧着这些势利眼姑娘们就更不顺眼了。
宣德侯府家的大姑娘沈莹浑然不觉,依旧滔滔不绝说着感谢的话。
傅玉筝不耐烦了,索性打断道:“沈姑娘,是我家小厮心善,当真与姐姐和我无关。”
沈莹:……
显然有被噎到。
嘴里那些文采斐然的感谢话,再也没法往外蹦了。
这时,傅玉筝又指着那个青衣小厮道:“看得出沈家大姑娘是真心要谢,喏,好好谢谢他吧。一路狂跑,追着马车也确实挺辛苦的。”
沈莹:???
要她向个奴才致谢?
面皮不受控地绷紧。
偏偏这时,高镍、木邵衡和傅凌皓走来了。
高镍对傅玉筝的面部表情多熟啊,一眼就察觉她隐隐的不大高兴,高镍立即淡瞥了沈莹一眼。
沈莹:……
顿时脊背一凉,哪敢抗拒?
硬着头皮面朝那位青衣小厮,挤出笑容道:“多谢这位小哥了,辛苦了。”
说罢,沈莹再没兴趣多待,火速带着几个妹妹告辞。
也不知沈莹是故意的,还是怎的,路过庶妹沈嫣(三叔上一世的妻子)时,绣鞋踩住了沈嫣的粉红裙摆。
沈嫣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傅啸贞瞥见了,他微微蹙眉。
身为庶子,他一眼瞧出这位粉裙姑娘也是庶出,想来在宣德侯府没少受欺负。
似乎察觉到傅啸贞瞥来的目光,沈嫣下意识地偏头看过来。
霎时,四目相对。
沈嫣羞涩地立即别过眼去,面庞微微发红。
傅玉筝:……
不是吧,难道三叔又和沈嫣看对眼了?
她可不想白忙活一场,待沈嫣钻进马车后,傅玉筝故意朝崔娇娇胡诌道:
“这位沈姑娘怎么见谁都脸红啊?上回和她表哥走在一块,也是一张脸通红通红的。”
言外之意,此女不干净,四处勾人。
虽然“表哥”是傅玉筝随口扯的谎,但上辈子鬼知道沈嫣肚里的野种是谁的。
未婚先孕,还带着野种嫁给她三叔,想着就气,所以傅玉筝的口吻里带出浓浓的不屑。
闻言,崔娇娇果然附和道:“天呐,她怎么这样,是想嫁想疯了吗?”
傅玉筝瘪嘴道:“谁知道呢。”
说着这话时,傅玉筝悄悄瞥了两眼三叔,见三叔面色淡淡。这一世,应该对沈嫣……丧失好感了吧?
正看着时,高镍突然横了过来,挡住了她偷瞥的视线。
傅玉筝:……
这狗男人又在搞什么鬼?
下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狗男人不会连她三叔的醋……都吃吧?!
呃,还真有可能。
毕竟连她亲哥哥傅凌皓的醋都吃过。
还吃了不止一回!
~
宣德侯府的马车上。
嫡长女沈莹落坐在主位上,目光瞥过自己略显麦色的手,再抬眸瞧见沈嫣那张白莹莹发光的脸蛋。
一黑一白,对比如此明显。
沈莹心头的不悦便又再次勾起。
说起来,他们兄弟姐妹全随了父亲,清一色的麦色肌肤,唯独这个庶妹沈嫣随了她姨娘,肌肤白嫩。
所以,沈莹打小就看沈嫣不顺眼,但凡心头有点不顺,便要拿沈嫣出气。
何况,方才沈莹结交没成,反被傅玉筝羞辱了一顿,这笔账自然要算在沈嫣头上了。
“沈嫣,下回再拿不稳帕子,就别怪我这个当嫡姐的把你爪子剁掉。”
沈嫣坐在侧位上,低垂眼眸,微微点了点头。
沈莹鼻子一哼,把绣鞋伸出裙摆外,高高昂起下巴使唤道:“还不过来给我擦鞋?为了替你道谢,我的绣鞋都给走脏了。”
沈嫣:……
这明摆着是强词夺理,所以她没动。
“还不过来,又想挨鞭子了是不是?”沈莹厉声威胁道。
沈嫣身子微微发颤,想起上个月嫡姐诬赖她偷盗玛瑙手镯,被嫡母用鞭子抽烂了后背的事儿。
唉,嫡姐有侯夫人撑腰,她一个卑微的庶女完全没有实力对抗。
没法子,沈嫣只能委屈地蹲过去,用手托住嫡长姐的绣鞋,拿帕子一点点擦拭。
“沈嫣啊沈嫣,再忍耐一两年,等出嫁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嫣只能一遍遍地在心头给自己打气。
~
话说,出宫时,傅玉筝和崔娇娇舍不得跟傅玉舒告别,便拉着傅玉舒和蝶衣坐上了自家的马车。
能顺路多久,就顺路多久。
直到抵达了岔路口,不得不离别时,傅玉筝和崔娇娇才把傅玉舒和蝶衣送下马车。
“姐姐,有空多回娘家看看,娘亲嘴上不说,心头挺惦记你的。”傅玉筝依依不舍地拉住姐姐的手,叮嘱道。
刚出嫁的傅玉舒哪有不想娘家的,她刚要说什么,木邵衡搂住她肩头,率先应道:
“筝儿放心,过两日我就带你姐姐回去探望母亲。”
“姐夫不许骗人!”傅玉筝看着木邵衡,很认真地问,“姐夫嘴里的过两日,到底是哪天啊?两日后,三日后,还是四日后?”
木邵衡:……
这小姨子当真是较真。
不过,木邵衡嘴里的“过两日”倒也并非搪塞的话,确实是真的。所以他很爽快地给了确切的日子:“两日后。”
“一言为定!”傅玉筝笑得眉眼弯弯。
崔娇娇正缺玩伴呢,那小嘴笑的,比傅玉筝还高兴!
而且,崔娇娇还得寸进尺,朝木邵衡提出进一步的要求:
“王兄,筝儿也马上要出嫁了,以后咱们仨很难再聚齐。两日后,不如就让舒儿住在娘家吧,一直住到筝儿出嫁那日,如何?”
木邵衡:……
皓儿他媳妇,这要求是真敢提啊。
他总共也没把舒儿娶回家几天,说实话,卿卿我我的二人小日子还没过够呢!
不过,木邵衡看了眼傅玉舒,见她目露渴望,便痛快地答应了:“好!”
于是乎,崔娇娇那个高兴啊,简直比中了大奖还兴奋!
天知道,缺乏玩伴的日子有多痛苦!
崔娇娇确实是个爱热闹的。
这时,她一眼瞥见了蝶衣,便又兴奋地嘱咐傅玉舒:“舒儿,两日后别忘了把蝶衣也带上啊。咱们四人凑一块更热闹!”
蝶衣:……
还、还有她的份?
这时,傅玉舒正踩着黄木凳上马车呢,忍不住用帕子捂嘴笑了,点点头道:“行,嫂子,都依你。”
傅玉舒和木邵衡钻入马车厢后,蝶衣才扶着丫鬟的手,踩着黄木凳要上去。
不料,踩歪了,长条形的黄木凳居然向一头翘了起来。
“啊……”
蝶衣一声惊呼。
好在,丫鬟及时用脚踩住了黄木凳,把翘起的那一头压了下去。
虚惊一场。
蝶衣松了一口气。
“郡主,没事吧?”
听到男子的声音,蝶衣转头一看,这才发现一只男人的大脚踩在黄木凳上。
原来,把黄木凳踩下去的人不是丫鬟,而是……她嫂子的三叔,傅啸贞。
怔了怔,蝶衣赶忙回道:“没、没事,多谢三叔。”
傅啸贞彬彬有礼道:“郡主不必客气。”
蝶衣回他一个浅笑,然后转身登上了车辕。她余光无意间瞥到,直到自己彻底离开黄木凳后,三叔才把踩住黄木凳的脚……收回去。
王嫂她三叔,倒也是个细心之人。
~
这夜。
晚饭后,傅玉筝陪着坐月子的娘亲闲聊了一会,又亲了两口摇篮里酣睡的两个小弟弟,才离开上房回到自己的桃花院。
“哎呀,进宫一趟耽误了不少功夫呢。”
傅玉筝感叹完后,捧起还未绣完的男子中衣,坐在西窗边的凉榻上,就着烛光继续绣了起来。
这一绣就是两个时辰。
熬到快三更天时,终于把高镍的中衣给完成了。
“大功告成!”
傅玉筝开心地揉了揉困倦的眼,因着酷暑闷热,又去净房冲了个凉水澡,她才穿着清凉的葱绿色肚兜和同色中裤回到卧房。
结果,一拐过屏风,就见到一双男人靴子东倒西歪地甩在她床榻前。
呃,不用猜,也知道是高镍来了。
果然,掀开纱帐,就见高镍双手枕在后脑勺,翘着二郎腿,潇洒地躺在那。身上只穿了一条中裤,胸肌发达的胸膛彻底光在外头。
傅玉筝:……
只瞅了一眼,连忙羞涩地避开眼。
“怕什么,又不是没看过,还不止一次。”高镍一点不知羞,大喇喇晃着二郎腿,只管看着她笑。
傅玉筝:……
呃,高镍的身子她确实看过很多回,但每回都是……在亲热的过程中,他才会脱成这样的。
而且是在漆黑一片中。
不似今夜,一上来就脱得浑身上下……只剩一条裤子!
“镍哥哥,你就不能……先穿上吗?”
高镍想也不想,直接摇头笑道:“大热的天,穿上也得脱,何必呢?”
说罢,还嗖的一下蹿到傅玉筝面前,啄了啄她红唇,笑道:“你穿这么多,真不嫌热?”
傅玉筝:……
她哪里穿的多了?
就一件肚兜加一条中裤,还多?
却听高镍凑到她耳畔,低声笑道:“跟我穿的一样,就凉快了。”
傅玉筝:……
什么意思?
要她也只穿一条中裤?
光是想想就臊死了!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呢,高镍的大手已经绕到她后背,勾住系带一扯,她的肚兜就“唰”的一下掉落在褥子上。
她还真的跟他一样了!
“凉快多了吧。”高镍毫不知羞的声音,响彻在卧房里。
傅玉筝还是知羞的,慌忙要去捞肚兜。可她才刚刚做出要捞的动作,肚兜却被高镍的大手一把甩去了床角。
“镍哥哥,你要做什么?”傅玉筝臊得直跺脚。
双手连忙抱胸,试图遮挡一下。
这时,高镍瞥了她遮挡不住的白嫩胸脯一眼,轻笑一声,然后从床尾的男子衣袍里掏出一粒药丸,当着傅玉筝的面吃进了嘴里。
“镍哥哥,你在吃什么?”
“自然是好东西。”
药丸刚刚咽下,高镍就冲了过来,用他硬邦邦的胸膛紧紧贴上她软绵绵的胸脯,还轻轻蹭了两下。
傅玉筝臊得两只小拳头直捶他肩膀。
下一刻,却被高镍一把抱起压在了褥子上,捉住她红唇就毫不客气地吻了起来……
后来,傅玉筝察觉不大对劲,连忙止住狗男人,疑惑道:“镍哥哥,你要做什么?”
却听高镍道:“再过八日咱俩就成亲了,这张床榻却是咱俩真正结缘的地方。筝妹妹,咱俩……就在这儿圆房,好不好?”
圆房?
傅玉筝猛地猜出他方才吃的是什么药丸了,居然又是……避孕药!
狗男人!
就只剩下八天了,都忍不了?
“不要!”傅玉筝果断撅起嘴,拒绝。
“筝妹妹,今日圆房,新婚夜你就不会再受罪了……到时只剩下享受,不好么?”
高镍趴在她耳边,不停地柔声哄她。
可各种好话说了一箩筐,都口干舌燥想喝水了,也没能游说成功。
还被傅玉筝恼火地……一脚给踹到了床下去!
高镍:……
呃,他又白吃了一粒避孕药。
还是木邵衡爽啊,每吃一回,都能派上用场一回!
不像他,回回都白吃!
天知道,高镍有多羡慕!
啊啊啊啊啊,娶的是同胞姐妹,他俩的待遇怎就差了那么多?
高镍嫉妒得简直要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