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玄和二太太乔氏究竟怎么死的,傅玉筝并不知。
她是没兴趣问。
而高镍则是怕吓着她,故意不透露细节。
于是乎,在夫妻俩的默契下,这桩事就轻飘飘地揭过去了。
陶樱还未出月子,除了小女儿大婚那天她下床了一日,过后又在医女的叮嘱下重新躺回床榻了。
傅玉筝在高镍怀里小小地撒了一通娇后,又重新返回娘亲身边陪着娘亲闲聊。
“娘,爹爹大婚次日就回西北了么?”傅玉筝一边抱起一个小弟弟哄着,一边问道。
却听陶樱笑道:“哪能等到大婚次日呢?当天夜里就急匆匆返回西北了。”
傅玉筝:……
走得那般急?
可见西北战事还是很紧张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爹爹还能为了她的大婚特意赶回来一天,可见心头有多疼爱她!
还好,她的婚礼爹爹参加了,也坐了高堂,接受了她和高镍的叩拜,这一趟……回来的值!
母女俩正说着时,傅玉舒也进来了。
她一进来就忙不迭地凑到另一个摇篮边,逗弄着摇篮里的小弟弟。
后来实在爱得紧,又抱了出来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娘,小弟弟潮红退去,越长越白嫩了,真可爱呢。”傅玉舒坐在床沿边,朝陶樱笑道,“真想抱回家一直看着他。”
陶樱见她如此喜欢小娃娃,含笑道:“舒儿,你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了。”若夫妻双方身子没问题,一般成亲半年内就会怀上的。
傅玉舒闻言,羞红了脸。
陶樱继续笑着催促道:“舒儿,你年岁不小了,早点怀上早点生比较好。”
早日诞下子嗣,也好在王府站稳脚跟。
身为王妃,虽说夫君宠爱,但最重要的还是得子嗣傍身,才是最最稳妥的。
闻言,傅玉舒略略偏过了头去,不大敢与娘亲对视。
“怎么了?”陶樱对自己女儿的神情多熟悉啊,一眼瞅出不大对劲来。
连着追问了好几句,才得知夫妻俩……在避孕。
陶樱:……
傅玉舒红着脸小声道:“王爷说,现在不想要,过……过两年再说。”
陶樱有些心疼大女儿的身子,关怀地道:“舒儿,避子汤性寒,喝多了对你身子有损呐。不宜多喝。”
真的连喝两年,第三年身子受损,导致不孕可怎么办?
却见傅玉舒脸蛋更红了:“娘,不、不是我吃,是王爷吃男性避孕药。”
陶樱:???
男、男子避孕药?
天下间还有这玩意儿?
还是王爷会玩,连男性避孕药都能搞出来。
怔愣过后,陶樱依旧担忧道:“哪怕是王爷吃也不好,万一吃坏了他的身子,你们夫妻俩后半生可怎么办?”
膝下一个孩子都没有,过继吗?
却见傅玉舒脸蛋更红了:“娘,王爷说了那药安全无副作用,是从高镍那儿弄来的。”
陶樱:???
还是从高镍那儿弄来的?
敢情,真正会玩的不是木邵衡,是高镍啊!
傅玉筝一听,立马晓得姐夫吃的是啥玩意了,她一天就要看高镍吃上三四回。
所以,傅玉筝适时替姐姐说话道:“娘,高镍已经让十几位太医检测过了,确实安全无副作用。您就甭担心了。”
陶樱无语地看向小女儿。
合着,姐妹俩成亲后……都在避孕呢?
这两对夫妻真会玩。
说实话,一般人家的女儿一旦高嫁,嫁过去的第一件事便是赶紧怀孕生子,好在婆家站稳脚跟。
不过,傅玉舒和傅玉筝两姐妹特殊。
对于傅玉舒而言,爹爹傅啸天和妹夫高镍,是她最强大的后盾。除非她犯下十恶不赦的大错,否则她在西南木府的王妃地位……永远固若金汤,谁也撼动不了!
对于傅玉筝也是,爹爹傅啸天和姐夫木邵衡,是她身后的两座大靠山,在婆家可以横着走,谁也奈何不了她!
这便是姐妹一起高嫁的好处了。
彼此都是对方的倚仗和依靠,互相扶持,荣辱与共。
也正因为此,陶樱得知两个女儿都在避孕时,心中只狠狠诧异了一下,并不怎么焦急。
~
二房。
四姑娘傅玉萱很快发现娘亲失踪不见了,房里只剩下一根断裂的麻绳。
她焦急地发动丫鬟婆子们四处寻找。
结果可想而知,将二房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任何娘亲的影子。
傅玉萱崩溃地跪坐在地上,默默饮泣,她心头很清楚,这事儿与高镍绝对脱不了干系!
可那是连皇室贵胄都恐惧害怕的高镍!
背后还站着十几万锦衣卫!
他们二房无权无势,压根没有任何抵抗的法子。
默默哭了一会,傅玉萱擦干眼泪,硬着头皮前往府衙报了官,可官差很是敷衍,跟大哥傅景玄一样随随便便立了个失踪案,就没有下文了。
后来,还是她未婚夫陈沛亭介入,官府才派来了几个衙役,一通调查取证后,说是等后续调查。
可后续哪有什么调查?
不过是做做样子走走流程,依旧……没有下文了。
就这样,二太太乔氏跟傅景玄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从此人间蒸发了。
陈沛亭倒是很耐心地询问傅玉萱:“萱儿,伯母平日可是有得罪什么人?”
傅玉萱很想将得罪傅玉筝和高镍的事情告知,可又深知高镍权势过大,锦衣卫又邪乎得很,害怕一不小心……将陈沛亭也给害了。
犹豫再三,终究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见问不出什么,陈沛亭也就没再多言,只是搂住她深情地安慰道:“萱儿,哪怕母亲和哥哥都没了,你……还有我。”
“我会永远陪着你。”
听着这样暖心的话,傅玉萱紧紧贴住陈沛亭胸膛,眼泪濡湿了他衣襟。
她知道,家里的爹爹是半点靠不住的,瞅瞅,大哥和娘亲先后出事,爹爹做了什么?
——除了愁眉不展喝闷酒外,什么都没做!
而当初将傅玉筝卖进青楼,被大房送进寺庙带发修行的二哥哥,傅景明……就更是离谱。
——家里接连发生惨事,他连下山回家看一眼都不愿意,光会写信回来要银子!
而嫁去镇国公府的姐姐傅玉瑶,自从失宠后,也是每况愈下,自身都难保。
所以,傅玉萱如今的倚仗和依靠,唯有未婚夫陈沛亭了。
她万分依恋地搂紧陈沛亭,喃喃道:“沛亭哥哥,幸好……还有你!”
除了他,她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
从娘家回到镇国公府,按照高镍的习惯,会径直回临风院。
但傅玉筝比较守规矩,也很是敬重祖母高老夫人,所以强行牵着高镍的手,先去慈水居探望她老人家。
不料,途经上房时,隐隐听到上房的院子里传出争吵声。
细细一听,竟是镇国公夫人林氏和高晏激烈地争吵了起来。
为何争吵?
自然是为了迎娶沈嫣之事。
林氏喝道:“一个不入流的庶女,也配给你当正妻?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高晏也高声道:“儿子就是喜欢沈嫣,此生非她不娶!”
林氏厉声数落道:“呸,还此生非她不娶?这句话,几年前为了傅玉瑶那个贱货,你就已经说过了!”
“如今怎样?还爱吗?”
“啊?”
“承认当年看走眼了吧?”
“我就问你,若当年真娶了傅玉瑶当正妻,你此刻后不后悔?”
高晏不服气道:“当年儿子年岁小,今时已不同往日,儿子心里知晓,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女人共度一生!”
林氏大吼:“你知道个屁……”
路过时,在院子外听见这话,傅玉筝挽住高镍的胳膊,笑道:“镍哥哥,你还不知道,府里的世子爷看上了宣德侯府的庶女沈嫣。”
“哦,是吗?你似乎很乐意将他俩配对?”高镍一眼看出小娇妻心中所想。
傅玉筝:……
呃,她面部表情有这么明显吗?
“不明显,是为夫对你太了解。”高镍得意地瞥了她一眼。
傅玉筝:……
呃,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镍哥哥面前……藏不住小秘密,完全无处遁形啊?
却见高镍贴住她耳畔,轻声笑道:
“我不仅了解你的心里,对你的身子更是了解呢,但凡你随意指个地方,我立马能说出那处的特征。”
“譬如,你的屁股蛋上有个心形胎记,不大不小,恰好能被我的大拇指覆盖住。”
傅玉筝:……
就知道,说着说着,狗男人准要耍流氓!
就没一次聊到最后还能正经的!
不过,傅玉筝立马将话题拉回来,道:“镍哥哥,你说祖母会同意高晏迎娶沈嫣吗?”
高镍轻笑道:“自然不允许。一个庶女,祖母哪能看得上。”
傅玉筝抿了抿唇,跟她想象中的一样。
不过不要紧,事在人为,她总有法子说服祖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