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筝站在小黑屋外面,听见里头的傅玉瑶撕心裂肺地怒骂和诅咒,看见傅玉瑶将木窗摇得“哗哗”作响,简直要拆卸掉窗户。
“谁是这里的管事?”傅玉筝叫来个小丫鬟,询问道。
小丫鬟连忙道:“大少夫人稍等片刻,奴婢这就给您把管事的找来。”
半刻钟后,一个花白头发的管事婆子来了,朝傅玉筝一脸讨好地笑道:“大少夫人,奴婢正是这里的管事,不知大少夫人有何吩咐?”
傅玉筝瞥了管事婆子一眼,神色淡淡道:“你擅离职守的事儿,我不会去母亲那儿乱嚼舌根追究你。”
此话一出,管事婆子立马脑门冒出冷汗来。
她确实擅离职守了,偷偷去倒座房与三个管事婆子赌钱去了,要不然,傅玉瑶都快把窗户给卸了,她岂能还不出面喝止?
“大、大少夫人……”管事婆子吓得战战兢兢。
“放心吧,我替你隐瞒,绝不上报。”傅玉筝微笑道,“不过,你也得将功补过才行。”
“怎、怎么将功补过?”管事婆子一脸迷惑。
却见傅玉筝笑道:“你没听见瑶姨娘在诅咒咱们世子爷,生个儿子没屁眼,活生生憋死,出生之日就是死亡之日吗?”
“自然是将这些混账话,一五一十地,复述给世子爷听啊。”
管事婆子立马会意,连连点头道:“奴婢晓得了,等会就将功赎过。”
说罢,管事婆子立马仔细倾听瑶姨娘在怒骂和诅咒什么,有一句记一句。
待傅玉筝离开后,管事婆子立即去寻世子爷,将傅玉瑶诅咒的话儿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
什么?
诅咒他连影子都还没有的孩子?
高晏一听,立即火冒三丈。
恨恨地骂道:“扫把星就罢了,不曾想,还是个毒妇!”
“来人啊,拿上木板子,给我掌嘴她两百下!不认错,就一直打到她认错为止!三百下,四百下,一直往下打!”
呃,这个……挺狠的。
想当年,陈黛羽只是被锦衣卫掌嘴了一百下,就生生被打掉了两颗门牙呢,一直到现在都没法子补救,始终说话漏着风呢。
轮到傅玉瑶,两百下还不解气,竟想三百下,四百下一直往下打?
还不得满嘴的牙全掉光喽!
高晏狠,拿着木板子执行家法的管事婆子更狠,刚刚两百下打下去,傅玉瑶就足足掉落……四颗门牙!
上门牙全掉光!
下门牙也全掉光!
打得傅玉瑶那是满口鲜血淋漓,嘴唇更是全部烂掉,血肉模糊!
不过这些,高晏是完全看不见的,因为交代完管事婆子狠狠惩罚傅玉瑶后,他就一甩衣袖大步离开了。
压根不屑与傅玉瑶碰面。
“错了,错了,奴婢知错了……”
“沈姑娘一定生下个状元郎,十几岁就高中状元,天纵奇才……”
傅玉瑶再不敢犟嘴,满嘴污血开始给沈嫣唱赞歌,各种夸!
却不料,管事婆子偏要恶心她,拿着行刑的木板道:
“还不够。来,祝福咱们世子爷娶了沈姑娘后,白首到老,一生一世恩爱两不离!”
傅玉瑶:???
这样的祝词,于她而言无异于剜心啊!
但眼看管事婆子又高高举起木板,要掌嘴她了,傅玉瑶再顾不得剜心不剜心了,哭着祝福了一遍:
“祝世子爷迎娶沈姑娘后,一生一世白头到老……”
说完这句话,傅玉瑶哭得好大声。
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
而管事婆子则一脸乐呵呵地笑,还恶趣味地道:
“来,再来一句,祝福世子爷和沈姑娘……房事默契,从此以后忠于对方的身体,只做彼此的唯一。”
傅玉瑶:???
这样恶趣味的祝词,无异于将她凌迟处死一回啊!
可傅玉瑶为了少受罪,在一群婆子丫鬟的嘲笑和讥讽声中,她哭着祝福了一遍……
~
傅玉筝回到临风院没多久,负责留在那儿监视的巧梅就回来禀报道:
“少夫人,世子爷下令掌嘴瑶姨娘至少两百下,眼下已经打落了四颗门牙……行刑还未结束,管事婆子正逼迫瑶姨娘跟她学说祝福语呢。”
“什么祝福语?”傅玉筝此刻走在后花园的花圃小径上,闻言脚步略略一顿,好奇地偏过头来问。
巧梅立即将管事婆子那些扎心的话像模像样地学了一遍:
“……祝福世子爷和沈姑娘,房事默契,从此以后忠于对方的身体,只做彼此的唯一!”
傅玉筝:……
呃,这话够毒。
只听巧梅继续学舌道:“祝世子爷彻底遗忘不慎爱过的那个……傅家渣女,成亲后一心一意对待值得他爱、值得他好好珍惜的沈姑娘!”
傅玉筝:……
呃,这话更毒。
巧梅又继续道:“祝世子爷和沈姑娘生生世世在一起,生生世世是恩爱的夫妻,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再也别遇上别的渣女,维持童子身等待沈姑娘的到来。”
傅玉筝:……
呃,真真是没有最毒,只有更毒!
听完一系列祝福语后,傅玉筝笑着赞赏道:“这管事婆子刘氏倒也是个妙人,肚子里有货啊。”
怼渣女,真真是一把好手!
虽说傅玉筝之前有点拨和暗示过刘氏,但她能发挥到这个份上,这效果不得不说……超出了傅玉筝的预期!
别说,某些关键时刻,譬如吵架、训人、干架时,刘氏这样的管事婆子那可是……一个顶十啊!
“巧梅,去跟府里的余总管说一声,把这个刘婆子调到咱们的临风院来。”
傅玉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开口抢人。
巧梅应下,转身就去找余总管办理调岗手续。
而傅玉筝则一脸好心情地继续闲逛后花园,沿着花中小径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片牡丹花圃。
瞥见牡丹的一刹那,傅玉筝脑海里浮现的是——那日黄昏时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画面。
幕天席地,镍哥哥就那样强行箍住她,在牡丹花的包围下……来了两回。
若非她执意要逃,依着高镍的好兴致,非得再来个第三回不可!
结果,回到房内发觉小腿瘙痒,她捞起裤腿一仔细看……
呃,居然被蚊虫叮咬了三个小红包!
“狗男人!”
想起瘙痒那几日所受的罪,傅玉筝就忍不住撅起小嘴直哼哼。
不曾想,刚哼了一声,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转身一看,居然“说曹操,曹操就到”,沿着石板小径快步奔来的不是高镍,又能是谁?
“镍哥哥。”
莫名的,高镍就是有那般魔力。
明明前一瞬,傅玉筝还噘嘴骂他“狗男人”呢,见到他真人的这一瞬,立马又甜蜜蜜地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