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静悄悄的。
老太君关押这么多天,早没了最初的闹腾劲。
她双手双脚全被粗粗的麻绳捆绑在美人榻上,手腕脚腕全被勒出了红印子,嘴里也塞着帕子。
想哼唧几声都难。
但当木邵衡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时,老太君霎时激动起来,双手双脚疯狂地挣扎起来,把一张美人榻搞得“嘎吱嘎吱”作响。
一双老眼更是死死瞪向木邵衡,破口就要大骂。
奈何,嘴里有帕子啊,无论她怎样歇斯底里地吼叫,发出来的永远只有“呜呜”声,“呜呜”声啊。
像极了一个跳梁小丑。
木邵衡冷冷看着面前的老妖婆,似乎想听听事到如今她还有脸说什么,于是,“唰”地一下拔出她嘴里的帕子。
“木邵衡,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枉费我辛辛苦苦带大你,将西南木府几百年的家业全赠给你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
“……你撺掇了西南木府的祖业,得了巨大的好处,却不知感恩于我,你会遭报应的!”
呵呵,他木邵衡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
他撺掇了祖业?
他明明是父王和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唯一儿子,是最有资格继承家业的人!
老妖婆明明知道,却故意否定他的真实身份,绞尽脑汁地给他泼脏水!
真真是坏到了骨子里!
木邵衡轻轻笑了两声,索性顺着老妖婆的话,不疾不徐地回她道:
“对啊,本王就是不感恩你。”
“不仅不感恩你,接下来的两个月,还要将你的沈家人全部抄家、落狱、流放,无论男女老少,一律逼死在流放的路上……”
“将你沈家连根拔起,彻底从西南消失。”
“你敢!”老太君怒瞪双眼,用力过猛,险些目眦尽裂。
木邵衡却偏要在她耳畔再追加一句话:
“尤其是你最最偏爱的沈奕笑,本王一定会……‘重点’关照他的。老妖婆,你知道的,我木邵衡一向说到就必定会做到,你尽管等着瞧。”
“你——”老太君直接急红了双眼,两只眼球迅速布满红血丝。
结果,因为怒急攻心,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吐得胸前血淋淋的。
看着仇人着急崩溃的样子,木邵衡第一次觉得报复人贼爽。
~
镇国公府。
话说,傅玉筝决定将高姝远嫁,交代媒婆三日内挑选出合适的婆家人选。
姻娘不愧是京城第一大媒婆,还真在第三天登门了。
呈递上一份外省名单。
只是可惜,傅玉筝瞅来瞅去,还是不大满意。
于是乎,姻娘继续回去挑选。
又过了六日,姻娘抱着一份崭新的名单再次登门,这次她信心满满。
“哦?又有新人选了?”傅玉筝落座在堂屋主位上,瞥了眼一连失败三四次的姻娘,笑着打趣道。
姻娘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来,递上花名册道:“这回,保管高夫人满意。若高夫人仍不满意,一千两尾款老身不要了。”
哟,如此自信?
傅玉筝给面子地接过名册来。
翻开一看。
里头只写着一家儿郎——西南沈家的三公子,沈奕笑。
只扫了一眼,傅玉筝就笑开了。
“沈奕笑?西南木府老太君的娘家侄儿?”傅玉筝点着头道,“姻娘果真有心了,这个人选深得我心。”
你道为何?
沈奕笑是个经常逛窑子的花花公子不说,目前还是花柳病后期患者,活不了几年那种。
(关于他的花柳病,原本负责治疗的三位太医,极有可能传得满京城沸沸扬扬。但木邵衡给了封口费,严禁外传,是以京城人士没有知情的。)
而西南当地的风俗,一旦沈奕笑死了,寡妇是绝不能再嫁的,只能一辈子老死在婆家。
你说这门亲事合适不合适?
尤其对外,人人都知道西南木府权势滔天,外戚沈家亦是西南的名门望族,因为傅玉舒这个王妃的关系,两家也算是“亲上加亲”。
作为长嫂,傅玉筝给小姑子找这样一门亲事,旁人只有夸她的份,绝没有诋毁的。
你说这门亲事合适不合适?
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好吗!
所以,傅玉筝爽快地给了姻娘一千两尾款,并笑着给了她一个新任务:
“这门亲事,明日我会先给镇边王夫妇透透气。至于你何时登门提亲,等本夫人的消息便是。”
说罢,傅玉筝又追加了二百两银票当跑腿费。
姻娘瞧见这额外的二百两银票,激动得简直想当场尖叫。
说个媒,她一下子就赚了二百、一千、二百,天呐,三次给的加起来……整整是一千四百两啊!
发达了,真心发达了,干完这一票,她直接可以歇息好几年了啊!
高夫人,老身简直爱死您了。
因为这个,姻娘接下来就更是卖命地撮合高姝和沈奕笑了,无论去哪个高门府邸串门,但凡逮住机会都要佯装无意地透露一句。
“高姝真是命好,遭人退亲后,居然和镇边王的表弟看对眼了……怕是要亲上加亲呢。”
于是乎,亲事还未正式定下,高姝已经和沈奕笑捆绑到一起了。
一传十,十传百。
没几日,京城的贵族圈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