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瑛瑛刚才想要救人的那份热忱也瞬间淡漠了下去。
这可怪不得她见死不救了,转身就要走。
“姑娘留步!”中年仆人赶忙伸手拦下她。
柳瑛瑛脸上染起几分怒意;“怎么,既不让我救人,又不让我走,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仆人面色为难的解释;“不是那样的,姑娘,你误会了,我没有要阻止你的意思…”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后那位娇俏少女便开口打断他;忠伯,我三爷爷可是当朝宰辅,你怎么能让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贱民随随便便给他老人家看病?”
忠伯苦瓜脸 想要解释,却被少女蛮横打断,“行了,三爷爷的病情严重,你们现在马上送他回府请御医!”
“哎呦…”轿内老者又是一声痛苦的叫唤,但这回却是有气无力的,明显比刚才要更虚弱了。
忠伯着急道;“六小姐,大人是突发恶疾,这儿离裴府有还有一段距离…恐怕等不到御医从宫中赶来呀!”
“要不就让这位姑娘试试吧?”
众人瞧着那老者的情况都揪心,本以为那忠伯把情况说的这么明显了,少女应该不会再横加阻拦。
但谁料那少女却不以为然的反驳;“试试?我三爷爷是当朝宰辅,不是什么任人实验的阿猫阿狗,要是出了好歹,你,或者是这个贱妇,你们负的起责吗?”
少女说完又朝那两个轿夫呵斥一声,“你们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回裴府!耽误了我三爷爷的病情扒了你们的皮!”
柳瑛瑛全程闭嘴,还很识趣的给他们让开了道。
而周围则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那裴府小姐来。
“这就是传闻中京城第一流世家的裴家小姐?怎得如此尖酸刻薄,就跟市井泼妇一般!”
也有人为了裴老爷婉惜,“不过他们裴家倒是出了好几个有名的清官,可惜了…”
说这话的人也不知是可惜裴大人命不久矣,还是可惜偌大的裴府教子无方,百年根基终会毁于一旦。
正好这时薛夜和小雪追了上来,“出什么事了柳姐姐?”
柳瑛瑛摇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就又听到忠伯追上来的声音,“姑娘留步,请留步!”
原来是刚才那裴老爷突然醒了过来,拼着最后的力气命令忠伯停轿。
裴大人预感自己的情况,若是不能马上得到救治,是绝对挺不到回到裴府的。
既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三爷爷…”裴小姐还想劝阻,就见裴大人虚弱的摆了摆手,示意她闭嘴。
裴小姐虽蛮横,但刚才也是因为裴大人处于昏迷中,她才敢擅自做主把人带走。
现在裴大人恢复了意识,她自然不敢再一意孤行。
同时,忠伯已到了柳瑛瑛面前;“姑娘,真是十分抱歉,我家老爷刚才醒了,现在想请您过去给他诊脉!”
这回还不等柳瑛瑛开口,旁边就有位心直口快的大娘看不下去了。
“我说你们裴府的人怎么回事呀?当全天下都围着你们家转不成?”
“刚才赶人走的是你们,现在回来请人家的也是你们,什么好话坏话都让你们说尽了。”
说完又看向柳瑛瑛劝导;“我说妹子你就别趟这趟浑水了吧?人救活了你得不到多少好处,可万一出个好歹你肯定得背罪名!”
柳瑛瑛听到这话,竟下意识的微微点头,“这大娘说的没错。”
忠伯实在急了,直接扑通一声给她跪下,“姑娘,就当我求你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而这一幕也落在那裴小姐眼中,眼底顿时升起两团怒火。
这贱妇何德何能竟敢让她裴府的老奴下跪?
“你说的也对,那我就去看看吧。”柳瑛瑛语气漫不经心,几步便走到了那裴大人的软轿旁,伸手探上他的脉搏。
耽误了这么一会儿时间,裴大人的情况就比刚才要严重了很多。
大有油尽灯枯之兆,面色紫的像个茄子一样。
她赶紧将手伸进袖子里,然后趁机从空间兑换了一粒救心丸给裴大人服下。
又从身上拿出一包银针,分别扎在他百汇,天突,以及檀中三大穴位上。
片刻后取出三根银针,裴大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红润色。
周围人忍不住惊呼,“真是奇了,想不到这小娘子竟有妙手回春之本事!”
小雪在旁边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那可不,我柳姐姐可厉害了!就连金陵城爆发的天花都是她治好的,不然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闻言,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
金陵城距离京城不远,那边前阵子发生疫情的事,京城的百姓自然也都有所耳闻。
也也都知道宁安县君的事,难道眼前的女子就是那位宁安县君?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目光都落在柳瑛瑛的身上。
正好这时那裴大人也再次醒来,忠伯在一旁向他介绍;“老爷,这就是刚才救了您的那位姑娘!”
柳瑛瑛长得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忠伯年纪又大,叫一声姑娘也毛病。
裴大人身子还有些发虚,人靠在轿子里,看向柳瑛瑛,真诚的向她道歉。
“今日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家住哪里?回头本官好派人登门道谢?”
“不用了,我也不是京城人氏,有人不过顺手而为!”
柳瑛瑛语气平淡的说完转身离开,薛夜和小雪也紧随其后。
裴大人看那道脊背挺的笔直的背影,不禁面露赞许,“还是个有骨气的姑娘…阿忠你去查查那姑娘住在哪里,准备一份厚礼送过去。”
忠伯点头;“遵命!”
而一旁的裴小姐却是一脸不屑,“不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贱妇吗?三爷爷您何必如此抬举她?”
裴大人扫她一眼,厉声呵斥;“住嘴!”
“三爷爷…”裴小姐还不服气。
裴大人;“回去后自己去祠堂跪上一天,你若不跪,我就去找你爷爷!”
说罢,让人抬着轿子走了,留下裴小姐还站在原地死死的咬紧嘴唇。
但她却把这笔账记在了柳瑛瑛的身上。
若不是此人,自己今日何至于无端惹人耻笑又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