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和我说说，你在珠宝斋学得如何？”二娘又撕了一口鸡肉，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地。
    不知道怎么地，我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越看越觉得她有点像小时候奶奶讲的故事里，那个专门摸着小孩的手来测试肥瘦，然后要吃掉的怪物姥姥。
    那时候听到那个故事，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的说。
    我打了个寒颤，但是又不得不贴近墙角几分。毕竟，不入虎山，焉得虎子？
    陆知青见二娘不再抓着自己偷跑回来的事情不放，也就放松了心情，躺在凉椅上，语气都轻松了起来，“那个邹掌柜，是真的傻。”
    不知道为啥，听到陆知青说别人傻的时候，总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
    只见二娘皱了眉，想来，二娘也是如此觉得呢。自己生的娃儿，岂有不了解她智商的道理。
    见二娘一脸阴晴不定，陆知青又赶紧解释，“娘亲，是真的，他真的是榆木脑袋来的。”
    二娘点点头，并没有立刻否定，而是示意她继续。
    陆知青见自己母亲神情松动，立刻毫无顾忌地吐槽了起来，“邹那家伙，一听说我是来学习的，他就真的抓着我让我学那些玉石，有什么特点，在什么地方，讲得简直比老太婆的裹脚布还长，详细得不能再详细，我头都要爆掉了。”
    “你这家伙，邹老板这是给你塞宝贝呢，别人家想学都没得学，你这个笨蛋还嫌弃了起来？”二娘总算有点脑回路正常的样子，但是她女儿陆知青还是一脸苦。
    陆知青扁着嘴，“娘，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你知道那些玉石有多少吗？”陆知青开始激愤起来：
    “玉分什么软玉、硬玉、然后又分和田玉、岫岩玉、南阳玉，然后还什么白色、粉色、青色，各种各样。对我来说，不就是玉吗，分那么多种，你说怎么记得咯！”
    “我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学习的机会从你爹那里给你逃过来，你这个家伙，记这点东西就头疼了？以后怎么管这个店，怎么把这个店拿到手里？！”
    二娘是真生气，隔着距离，我都能听到她一手拍在陆知青腿上的掌声，清脆得紧。
    “娘，疼！”陆知青捂着巴掌处，哭丧着脸。
    “我知道。我可以学，但是要慢慢来。”陆知青怕二娘再继续抽打她，赶紧补上这句话，果然二娘立刻神色就缓和了不少。
    “这阵子邹掌柜抓着我研究玉石的种类就算了，他还说要带我去鉴玉，这夏天的太阳得多猛，他居然让我出去太阳下晒？我是多想嫁不出去啊！”
    “带你去见识一下也好啊，以后要真的接管珠宝斋了，你以为这功夫还少吗？”二娘还是没忍住，又是一戳额头。
    “娘！你也忍心我大太阳下晒成瓜干嘛？”陆知青扯着二娘的衣袖，撒叫了起来。“就不能待到天气凉爽点的秋天再去嘛？又不急！”
    二娘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再看看撒着娇的陆知青，终于点了点头。
    “哎，”二娘叹了口气。
    “娘，怎么了？”陆知青一听，赶紧担心地一问，虽然见二娘不再骂自己她是开心了，但是她也见不得自己母亲一脸的丧气。
    二娘见陆知青的神态，摇了摇头。“我也不是非要逼你，但是，你没发觉吗？”
    陆知青，偏了头，不解地问，“发觉什么？”
    二娘又戳了一把陆知青，“你啊，你才是榆木脑袋吧？还说人家邹掌柜。”
    二娘指了指北方的天空。
    而这个院子的北边，正是我的院子。
    陆知青领悟力也不低，她似乎立刻意会到自己母亲指的是谁，“你说的是陆凉凉？”得到的是二娘缓慢的肯定的点头。
    我突然被点名，摸了摸鼻子。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也算是挺无奈的。
    二娘又叹了口气，幽幽开口，“这阵子，陆凉凉都不在家，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陆知青摇了摇头。
    二娘端起一壶茶，掀开盖子抹了抹，才悠悠喝了下去。
    “自从那次赏花会之后，她就像变了性子一般，不再围着付锌转，而是各种出门，各种为了那个醉清楼奔波。”
    “嗯嗯，我有一次刚好回来，恰巧看到她往城郊去，坐着阿爹给她置办的马车，还真是分外威风呢。”陆知青说着，扁扁嘴，似乎分外不耐。
    “你倒也留意，我却是听说了，她不单止去城郊订了牛，还去找师傅工匠休整酒楼。她的每一步，都在透露的什么，你知道嘛？”
    二娘看着陆知青，期待她能说处点搭边的东西。
    陆知青知道自己母亲的期望，也是分外配合，“知道，她在认真搞醉清楼。”
    二娘轻轻摇了摇头，“这只是表面的。”顿了顿，她眼里的利刃，透过那一微眯的双眼，似乎要穿过我。
    似然没有被她看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像是一直被豹子盯住的感觉，毛细血管扩张，满心惊慌。
    二娘那声音再次响起，“真正我们要小心的，是她似乎不再是那个只盯着情爱的小姑娘。和我们从前所认识的她不一样了。”
    “你说，她还真的放下付锌了啊？”陆知青啃了一口桌子上的苹果，一派轻松。也许，聊别人的八卦，总是会比较不用动脑而分外轻松吧？
    “如果放不下，又能怎样，人家都已经八抬大轿把那个唐昕娶进门了。听说，人家伉俪情深，总是出双入对呢，这么一对神仙眷侣，陆凉凉不放手估计也是不行的。”二娘倒是点出了致命点。
    这样的设定，纵使原主金刚钻，也是撬不动这个墙角的。
    “如果她不再喜欢付锌，她还真的挺狠心的。”陆知青感叹了一句。
    “怎么？”二娘喝了口茶，引导着陆知青继续谈。
    陆知青摇摇头，“你难道不知道陆凉凉多喜欢那个付锌啊，那时候，我看她天天往外跑，屁股就没粘过凳子。没想到最后说放弃就放弃了。”
    二娘听到这，点了点头，“如果陆凉凉真的做到如此决绝，那我们就真的是不得不防一防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