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栀没控制住手，在灵狐的脑袋上揉了许久才松开。
    为了掩饰尴尬，她轻咳一声，起身，“你既已能走动，便随我去宗门内走走，熟悉下环境。”
    宗门大食堂今日有土豆炖鸡？
    小灵狐应该会喜欢！
    云青栀收拾了下，出了竹屋。
    灵狐乖巧跟在她身后，眼神并未四处打量，而是紧盯着它的主人。
    云青栀从后山行至大食堂，经过驯兽场，发现许多弟子聚集在一起，隐隐约约能听到他们在炫耀自己新领的灵兽。
    “大师姐！”有眼尖的弟子注意到她，喊了一声。
    其他人顺势望过来，“真是大师姐，您也是来驯兽的吗？！”
    “太好了！听说大师姐早就熟练掌握了御兽要领，若是能得到大师姐的指点，我们说不定能更快地驾驭灵兽呢！”
    “哇！好漂亮的灵狐……这是昨日大师姐选的那只吗？”
    “……”
    一群人叽叽喳喳，言语间皆是崇敬与期盼。
    众弟子称云青栀为大师姐，并非是她年龄大、拜师早，而是对她能力和身份的肯定。
    云青栀爹娘生她时已是渡劫期大能，因此她悟性极高，天赋超绝，出生便能与人交流，二十岁达到筑基后期还是她刻意压制的结果。
    若是从前，这些弟子们如此求教，她定会指导一番，再给有需要的弟子们一些灵丹。
    她灵丹虽多得能当糖豆子嗑，可昨晚那个梦告诉她，当付出变成习惯，便会有白眼狼诞生。
    云青栀垂眸看灵狐一眼，“趁教习长老没来，我先帮你们看看吧。”
    让她的灵兽见识适应下也好，但东西她是不会给的。
    众人见她答应，连忙带着自己的灵兽排好队列，一个个展示起来。
    “银蛟，毒素攻击！……欸？我银蛟呢？”
    “在你脚下啊！你差点踩死它！”
    “万寿龟，泰山压顶！”
    “……它稳如泰山。”
    “赤鼠，喷火！啊——！我的头发！”
    “……”
    现场一片混乱，鸡飞狗跳的。
    云青栀扶额，一个个指点过去。
    “实战不是叫你表现自己，姿势摆得漂亮，还不如观察灵兽的状态，看它是否准备好了。”
    “万寿龟并不会什么泰山压顶，你在强兽所难。”
    “赤鼠虽然头顶有火焰形状，但它喷的火只能达到点个头发的程度，它擅长的是遁地术……”
    云青栀一脸严肃，配上这略带讥讽的话语，众人都有些无地自容。
    “要不大师姐给我们演示一下吧？光说我们也不得要领。”一个烦人的声音传来。
    褚灵儿朝云青栀娇俏一笑，身边的青鸾白眼翻上天。
    褚灵儿这么一说，有些弟子也阴阳怪气，“就是就是，咱们都是第一日训练，什么也不会，大师姐就演示一下呗。”
    云青栀垂着的手微微握紧。
    说话这人，是梦中灵狐的主人。
    他因得不到自己喜欢的灵兽，把怨气全发在灵狐身上。
    云青栀撞见过一次，严厉地罚了他，又给灵狐疗伤，可后来灵狐还是死了，据这人说，灵狐是在外做任务而死……
    且不论其他，灵狐昨日还奄奄一息，眼下看着无碍，却不适宜活动筋骨，此人明显没把灵兽当伙伴看。
    云青栀感觉自己衣摆动了动，垂头看去，是灵狐叼住了她的衣角。
    这是想去的意思？
    “你可以吗？”云青栀轻声问。
    灵狐点点头，还绕着她转了一圈，又在她眼前坐定。
    云青栀表情不变，耳垂却不可抑制地泛红。
    娘啊，为什么她的灵兽能如此可爱！！！
    “那你去吧，尽力而为便可。”
    云青栀未曾下达任何命令，灵狐上场便腾空跃起，两道凌厉的挥爪，带起的罡风划落远处的树叶，接着一声咆哮，众人全都捂耳，最后落地昂头喷出一股火焰，热气直冲云霄。
    一片鸦雀无声中，灵狐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云青栀身边，额头顶着她的小腿蹭了蹭。
    ‘我的宝贝真是帅死了啊啊啊！太给我长脸了，两盘，不，三盘土豆炖鸡！一定要给它三盘土豆炖鸡！’
    灵狐耳朵抖了抖，仰头求摸摸。
    云青栀抑制住激动的颤抖，轻轻摸了下它的脑袋，淡声道，“表现不错。”
    众人回神，一窝蜂涌上来。
    “大师姐！你的灵兽好厉害，昨日它还快死了呢，怎么做到的？”
    “大师姐是极品木灵根，灵狐是属火，正好相生啊，太绝了！”
    “大师姐教教我们吧，拜托！”
    云青栀并未答应，“我能给你们演示，却不能替你们修炼，修仙之路漫长，得一步步来，我看诸位还是先跟教习长老打基础，了解自己的灵兽，往后有问题再来问我吧！”
    土豆炖鸡的香味都飘出来了。
    如今她虽然能辟谷，但人间烟火，还是很美好的。
    “唉，大师姐有两位老祖留下的天材地宝，自然能把灵狐养得好，不像咱们，只能靠自己了。”褚灵儿还在拱火。
    众人再次殷切看向云青栀，希望她能像从前那般，拿些灵丹给他们。
    “你靠自己了吗？”
    云青栀冷脸看着她，指向那青鸾，“你和它身上都有萱化草的气息，且你俩境界都有突破，难道不是师尊去药阁取了给你们的？”
    褚灵儿下意识否认，“不是！”
    “萱化草是玄阶上品灵草，药阁只有一株，除了师尊谁又能拿到？你非说是靠自己的话，那靠自己撒娇或挟恩图报，也算吧！诸位若是羡慕，可以跟她学学怎么跟师尊撒娇。”
    说完，云青栀不再逗留，带着灵狐朝大食堂而去。
    这番话一下把矛头对准了褚灵儿。
    众弟子看着往日觉得活泼可爱的小师妹，心头有些微妙。
    昨日掌门给了她青鸾，今日又取了那么好的灵草给她，人家大师姐好歹用的是爹娘的东西，小师妹却是靠的师尊。
    若是小师妹有大师姐那般的天赋，他们也认了，偏偏她是所有人中资质最差的一个……
    “好了，修仙之路本就是机遇与努力并存，若我等没有好的家世靠山，那便努力修行！光觊觎别人的东西，只会让自己道心不稳！”
    一颇有威信的弟子说完，走到边缘盘腿而坐，闭眼参悟。
    方才他也期盼大师姐能拿些东西出来，可被大师姐那么一说，他才悟了，求人不如求己。
    众人一时哑然，又纷纷收起情绪，或与灵兽培养默契，或打坐修炼。
    从前总是众星拱月的褚灵儿再次受到冷待，神识里隐隐生出一丝黑气，很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