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请洗漱。”
    水，是冷水，在六点半的这个时候，更显冰凉，像是从井里刚打上来的。
    沈颜和菜菜洗漱后，又被引着到了饭厅。
    饭菜依然是奇奇怪怪的东西。
    黑色灰色混杂的馒头，一锅带着甲壳碎块的粥，一盘子的土豆丝，竟然有部分带绿色的。
    酱菜疙瘩一大片黑色的，看着跟霉菌没什么区别。
    桌上的菜，在民国也许算得上体面，主食汤粥菜都有。
    沈颜捞了一下那盆粥，发现了一个乌龟的脑袋。
    她也差点反胃了。
    舀了一勺子在碗里，装模作样喝了几口。
    还不等她再次开口说吃饱了，有人先说话了。
    “我吃饱了，我要离开了。”
    沈颜发现，是那个晓燕。
    这人，跟自己犯冲啊，她想当第一个开口的。
    为什么沈颜要做出头鸟第一个跑出来呢，就是为了抢风头，争第一。
    因为她的金手指，那个汤匙图纹，叫做“金汤匙”，这张技能牌需要她出类拔萃勇当第一，将得到被拒绝概率少于百分之十的能力。
    意思是，只要自己在某一件事，某个领域上解锁第一，下一刻提出的要求，绝大概率会被允许。
    昨晚上主动出击也是因为这个卡牌技能。
    没想到今天被别人抢先了。
    再找机会吧。
    “啊，啊啊啊，你们要做什么，我吃饱了我吃饱了你们没听到吗”
    就在沈颜用勺子反复拨动汤粥的时候，那晓燕忽然叫了起来。
    沈颜抬眼看去，发现她被两个丫鬟抬了起来，朝着外面拖去。
    “放开我！放开我！她，沈颜，她昨天也说了，怎么就没事！”
    沈颜无语，这都要被diss一下，自己难道在现实中真的跟她结下了什么梁子？
    正思忖着，意识忽然恍惚了一瞬。
    下一刻，沈颜感觉手臂被束缚着，像是什么柔软又极其有韧性的东西，死死的缠住了自己的手臂，根本就不容挣脱。
    她猛地倒吸一口气。
    不是，怎么她变成被丫鬟抓着朝着门外走。
    拼命回头一看，自己之前坐的地方，晓燕出现在了那里。
    菜菜惊讶的看着两人：“怎么回事，这是……”
    后面的话沈颜没仔细了，也用不着听仔细。
    只要参加完了新手关的玩家都能知道，这叫技能卡牌。
    替死符吗？
    在被丫鬟们拖着朝一个偏院走去时，沈颜还未停止思考。
    她的替死符是一次性的。
    所以，除非这个晓燕有好几张，要么，也只能利用这一次了。
    两个面无表情的丫鬟并未对手里的人换了个样子，而感到稀奇，像是被触发了什么禁忌一样，押送罪犯前去受刑。
    不多时，沈颜就被带到了后厨。
    后，厨？
    沈颜心里涌上不祥的感觉。
    后厨按理说，就没多少闲下来的时候，特别是大宅院的，早饭过后要清理，厨子和帮厨们要准备下一顿的材料，毕竟家里有主人还有客人。
    可沈颜被带进来时，只有一群人围着桌子不断的吵嚷。
    这个我的，那个我的。
    “菜，菜来了。”两个丫鬟的话，让沈颜毛骨悚然。
    她，是菜？
    “倒是生面孔，这个还没来过后厨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找。”
    “我来，我做菜好吃，烧肉烧鱼我都会。”
    一群人围了过来，有脸上坑洼不平的男厨子。
    有一脸尖酸模样的围裙妇人。
    还有个跛脚的帮厨，半大少年的样子，头发竟然，还是个阿哥的样子，就是清男辫子被剪了以后，半拉灯泡半拉短发。
    沈颜深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只沉默着看了一眼众人。
    顺便踮起脚，看了一下他们的后面。
    那张桌上有白纸数张，不像是一张张正常的纸。
    就在有人的手摁在沈颜肩膀时，沈颜看了一眼他腰间的刀，忽然开口。“请问，凝珠她现在在哪里？”
    众人的动作，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面露诧异的看着她。
    随后，有人拨开了人群，走出来。
    是那个管家。
    他对沈颜说。“你是第一个问起小姐的，看来，你知道我们小姐做了什么。”
    沈颜回忆着小本子上的信息，知道自己赌对了。
    从进门开始，玩家们就小心翼翼，根本没人提及邀请大家来的小姐凝珠，她那时候就怀疑了。
    副本不可能太轻松的让人过。
    更不会那么明显的让凝珠直接消失。
    所以邀请人凝珠反而不太可能就是回魂的鬼。
    她刚才在饭桌上准备问的，只是被抢了先机，又被替死符选中。
    看来那个晓燕第一次见到自己就亲热的凑上来跟自己身体接触，就是为了下替死符。
    管家见沈颜不说话，看了一眼还在钳制她的丫鬟，摆摆手：“你们下去。”
    两个丫鬟立马离开了。
    用踮脚的姿势。
    沈颜活动了一下手臂，不答反问：“凝珠的课本落在我这里，我想还给她，要怎么给？”
    这是个试探。
    管家沉默了一瞬，看着沈颜的表情都变得生动了起来。“您是位聪慧的小姐。”
    “小姐，当然待在，应该待的地方，您的东西，可以交给我，我来转交，毕竟，您一会得上桌了。”话音刚落，那些被拨开的“人”群又热闹起来了。
    摩拳擦掌，朝着沈颜走来。
    一柄菜刀被粗壮的厨子举在手里，嘴里念叨着红烧腿肉、酱爆眼珠、夫妻肺片、
    话语里的恶意根本就不加以掩饰。
    沈颜举起复合弓，直接拉开对着厨子。
    嗖——
    厨子的手腕被扎穿，菜刀邦、一声落在了地上，人也跪倒在地发出了嘶吼。
    嗯？
    自己猜错了吗，会痛，会流血，这是，人。
    沈颜之前怀疑，整个宅子都不是人来着，所以显得诡异。
    没想到，随后一弓测试出来的，竟然是个人类。
    那她关于后厨会询问玩家个人信息的猜测就是错误的？
    因为记得姓贺的不说真名，又因为名字被晓燕叫破，所以沈颜格外注意这一点，真实信息。
    所以在听到菜菜说厨子大半夜还任劳任怨给吃的，只是为了知道人家从哪里来，喜欢什么，沈颜的第一反应就是，也许回魂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宅院。
    难道，只是她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