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带我去烟草公司的车间里看了分烟的场面。
    车间里十几个民工在挥汗如雨地快速分烟，他们动作娴熟。头顶上几十把吊扇在不停的吹着风。
    烟叶的味道弥漫在车间每一个角落。民工们虽然戴着口罩，但是眉毛上还是落满了粉尘。
    我爸说：“就是这样的环境了，你想不想干？不想干你就回家陪你妈妈吧。”
    我说：“我可能做不来，因为这是计件的，计件的话我动作这么慢，估计也没得什么钱。”
    我爸说：“那就这样吧，你还是回家看看书陪陪你妈吧。不然以后参加工作了，陪我们的时间更少了。”我爸还是心疼他的宝贝女儿的。
    在家陪我妈妈，我也陪得不轻松，每天的一日三餐，我妈都拉着我一起跟她学厨艺。她说，女孩子结婚了不会下厨，那是很丢人的，所以必须要学会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
    好吧好吧，我想，我都听你们的，反正不要我去分烟就行，那苦脏累的活儿我真做不来。
    也不知道王小强的妈妈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我大学毕业以后没有工作分配了，都要靠自己自谋职业，想得到一份正式的工作，那得逢进必考。说到考，那就不一定这么如意了，有些人考了七八年也没考到一个编制呢。
    王小强的妈妈还听说，人家考了七八年没考到编制的，都考哭了。想想都觉得可怜啊。
    这样的局面，恰恰给了王小强妈妈看到一丝希望，她觉得我大学毕业以后不是也没有工作吗？没有工作的我跟王小强还是有机会的。
    她叫王小强不要放弃，有空的话继续跟我保持联系，可以约我去公园走走啊，或者是晚上去吃点夜宵什么的。
    暑假里，王小强也确实约了几次我，但是我都没有跟他出来。
    王小强就有点纳闷，陶颖不就是多读几年书嘛，怎么就清高到约不出来了。
    他找李由分析一下情况。李由说，不是多读几年书的问题，是人家大学毕业了以后有了更多的选择了，现在陶颖虽然没有工作安排，但是以后有招录的话，她完全可以去考试，考中了就会考进体制内的，但是你能考吗？你没有更多的选择，而陶颖有更多的选择，所以不是说我打击你，确实你跟她是不般配的，最好不要花太多的精力在她身上，不然小心鸡飞蛋打。
    这是十八年后，我跟李阳去李由的公司吃饭，李由说出的当年的细节。
    陶恒的录取通知书来了，他被西安的一所医学院录取，他实现了会会张抱石的心愿了。
    开学的时候，陶恒说：“姐，你送我去学校吧，我也想趁机见识见识一下那个石头。”
    正好我也想去见一下张抱石，问问他是不是连我的样子都想不起了，所以才用漫画糊弄我。
    我们姐弟俩一起去西安了，办完了入学手续，安顿好住宿后，我们就去找张抱石。
    张抱石比我们早三天到了西安。我们相约在大雁塔旁边见面。
    张抱石穿着朴素，那套衣服还是大学时买的。陶恒远远地看到张抱石后就对我小声说：“土包子一个。值得你和爸这样看好么？”
    我说：“人不可貌相，你给我正经点。”
    我问张抱石：“你怎么选择在这里见面呢，这离我弟的学院挺远的。”
    张抱石说：“这边不是很多给人画像的艺人么，我也想在这里捞点外快。走，到我的摊位去。”张抱石引领我们到他画画的摊位。
    有一个美女坐在张抱石的摊位前，她的画像才画到一半，是一幅素描，画得挺像的，细节处理很到位。
    陶恒看了，就夸道：“学长确实有才啊。”我这个高傲的弟弟，看了张抱石的作品，也只能由衷叹服。
    张抱石说：“也没什么，混口饭吃而已。”
    美女的画像画好后，张抱石收了一百元的费用。
    我看看时间还早，就说：“师兄，你给我也来一幅素描吧。”
    “我不是送过一幅你的画像给你了吗？怎么现在又要。”张抱石说。
    “把我画得那样夸张，我不喜欢，我要来幅素描。”我说着，然后坐到了刚才那个美女坐的凳子上。
    张抱石就给我画起素描来。
    陶恒时不时地问些画画之类的事情，问张抱石：“如果一天画下来能得多少钱。”张抱石说：“看客人的多少吧，多的话上千，少的话也就一两百。”
    陶恒说：“这真是个来钱的路子啊。”
    张抱石说：“不如你们学医的，学医的收入高，越老越值钱。”陶恒说：“艺术家也一样呢。”
    画好我的素描好，张抱石将画卷起来，装进袋子里，递给我，然后开始收摊。
    “走吧，我请你们吃羊肉泡馍。”张抱石说。
    我们一来到西安就听说来到西安，一定要吃羊肉泡馍，不然就相当于白来了。反正我和陶恒也没吃过，那就去尝尝吧。
    二十五元一碗的羊肉泡馍，对于西北人而言，那肯定是世间美食，但是对于江南人而言，未必就觉得很好吃。
    可能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我和陶恒都不怎么吃得惯，只吃了一半就放下了，真的吃不下了。
    张抱石说：“我吃过三次了，有点习惯了。”他把自己那碗泡馍全部吃完，吃得津津有味，回味无穷。
    饭后，张抱石带我们去游了钟楼和鼓楼。黄昏来临时，陶恒说他要先回学校了。我陪陶恒回他的学院后，我就在学院外面的一家宾馆住了下来。然后我打了张抱石的手机，告诉他我的住址和房号。
    夜里九点，张抱石过到来了。他一进房间就把我抱起，说：“以前，为了考试，没法分心。现在我想拥有你了。可以么？”他说着就吻我的脖子和耳垂。我的耳垂是我最大的软肋，他一吻到耳垂，我就招架不住了，整个人就软了下去。
    我觉得为了得到张抱石，为了稳住张抱石，我也真是拼了，居然大老远的跑到西安来，然后跟他金风玉露一相逢。
    这一晚，我们发生了关系了。两个没有经验的人，在互相学习，互相熟悉对方的身体。
    我这样做，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把张抱石的心稳住，也许我们天各一方，他在读研期间会遇到更好的人，但是我爱他，我就想真正拥有他，哪怕一次，哪怕一晚。
    床单上落了几片红梅似的血迹。张抱石说：“陶颖，你是第一次？”
    我说：“是的，我把处女之身献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
    张抱石说：“我也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