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琴连忙上前接过背篓,语气里带着点埋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山里危险,四处又都是树林杂草的,要是遇上什么蛇虫的可怎么办,下次可要早点回来。”
眼看着天黑人还没影,她担心的不行,偏偏身边还有两个孩子她也不能丢下,只好在窝棚外点燃了一小堆火,为对方照路。
江意绵只笑着挠了挠头,嘴上什么都没说,心里却觉得格外温暖。
以前她一个人过惯了,刚穿过来时还不太习惯王凤琴和两个小孩的亲密,总觉得不自在,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只觉得有家人在身旁的日子格外开心。
就是每日忙累着,也是开心快乐的。
晚饭除了凉拌荠菜,王凤琴还做了盘灰灰菜炒鸡蛋,中午的观音豆腐她用油盐拌了拌,味道也可口喜人。
就是喝着稀饭,几人也吃得很饱。
吃过饭,王凤琴就把两个小孩哄睡着了,她则是一边收拾着窝棚里的东西,一边对江意绵道:“我那会去附近捡柴火似乎瞧见村里有炊烟升起,村里好像还有人。”
也不知是她看花眼了,还是怎么的,就看见一缕炊烟从村里升腾起,又很快消失了。
江意绵神色一顿,眉头也紧锁起来。
若那炊烟是些普通的流民倒还好说,若是些穷凶极恶的人,他们在山上可是有些危险。
想着,她连忙道:“娘,我们这几日生火做饭要小心点,不要被山下的人发现,最好在林间起雾的时候做,晚上也尽量不要点火堆。”
他们这地方虽然背着村子,但若是在晚上有火光出现,还是能被山下的人看见的。
王凤琴点了点头,这几日她都很小心,每次生火做饭也刻意避开白日,或是及时把烟扇开,倒是没出现明显的炊烟。
就是晚上点燃火堆,也特意点了小小一堆,就怕被发现。
见天色不早,两人也没再继续说什么,熄灭火堆就睡觉了。
江意绵睡眠本就浅,再加上一直留神注意着外面,因此有人刚伸手掀开窝棚时,她就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那人躺在地上闷哼一声,有些没想到会被人发现,顾不得捡地上掉落的袋子,连滚带爬地进了林子。
江意绵看了眼地上的小布袋,随手捡起,才发现里面竟是些碎米,估计是那人偷来的。
趁大家熟睡来偷东西,这不要脸的做法,村里也没几个人会。
刚才若不是她警醒,自家窝棚里的东西定然也会遭殃。
她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窝棚,里面安安静静,明显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意绵迟疑了下,就听见王凤琴睡意朦胧地道:“意绵怎么了,你是要去起夜吗,娘陪你去。”
江意绵收好手中的布袋只道:“没事,娘快睡吧。”
说着,也重新躺在了床上。
翌日,她是被外面的谩骂声给吵醒的。
隔着一大片林子,江意绵都能听见那些人的骂声,显然是气急了。
“哪个王八蛋杀千刀的大晚上来我窝棚里偷粮食,妈的,洒得满地都是。”
“我家粮食也少了,个不要脸的,大晚上来偷东西,若让我逮住是谁,我非扒了他的皮。”
“就是,真不要脸,我家也少了。”
其中还混合着王二狗时不时的附和,众人却都没怎么理会,骂了几句就藏好自己的粮食,生怕再被贼惦记上。
江意绵伸了个懒腰刚从窝棚里出来,就见刘小芸皱眉和王凤琴说着话。
“凤琴姐,怎么样,你家窝棚里的东西少了吗?我家少了些粮食,那贼真是不要脸,竟都偷到这来了,幸好丢得不是太多,以后我们可要注意些。”
虽说丢得不多,但也让她心里发愁,家里的粮食本就没多少,这还遭了贼,也不知道能在山上撑多久。
王凤琴只疑惑地挠了挠头,看了眼窝棚里的东西才道:“我家窝棚里好像没有,瞧着干干净净的不像是有人来过,怎么样,知道是谁偷得吗?”
刘小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没好气地道:“这山上人又不多,能大晚上摸黑来偷东西的人定只有那一个,别人都是要脸的,除了王二狗谁还能干出这事。”
虽然没有证据,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是谁干的,若不是粮食丢得不多,再加上顾忌着一个村的,想给对方留点脸面,定然就找上门去了。
王凤琴一时也有些生气,跟着骂了王二狗几句,正要安慰对方,就听见江意绵道:“婶子,这应该是你家的米吧。”
她拿出昨晚捡的那一小袋米递了过去。
刘小芸一惊,连忙上前接过那小布袋,打开一看,只连连点头,“是,是,这是我家的米,意绵你在哪找到的?”
陈家去年的米收成不好,没收多少不说,好不容易脱了壳,还全都碎了,因着不好换钱,村里不少人都知道。
这会一看见布袋里长短不一的碎米,她只有些惊喜。
手中这小袋米有十来斤的重量,省着点吃,够他们一家吃好些日子了。
江意绵只把昨晚的事如实说了,只气得刘小芸又是一顿大骂,“这不要脸的东西,幸好意绵你机警,不然我们两家窝棚都会遭殃,我又哪能找回这米,多谢你了。”
江意绵只摆了摆手没怎么在意,刘小芸却硬是塞给她两个鸡蛋作为感谢。
见人离开,王凤琴才赶紧上上下下打量起江意绵,担心地道:“是不是那会我以为你起夜时来的?
都怪我,我怎么没好好想想,你一向晚上很少起夜,怎么会突然起床,有没有受伤,那杀千刀的坏玩意都偷到我们家来了,咳咳咳。”
这些日子上山她只顾着想每天做什么东西吃,也不用干活,每日有意绵和两个小孩挖野菜、捡柴,她轻松不少,竟疏忽了,明知道不太对,竟然还能心安理得的睡下,反倒让意绵受了惊吓,独自面对那偷儿。
江意绵见对方眸子里满是担心,脸上也全是自责,只有些无奈,笑着道:“娘,我没事,那人一来就被我踹出去了,我很厉害的,你不用担心我。
倒是你,这几日气色好不容易好了些,定不能再忧虑过度加重病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