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冽的后背鲜血淋漓,玄色的衣服已被汹涌流出的鲜血湿透。
火药爆炸时他将自己护在怀里,自己却受了伤。
大夫被暗风拽了过来,炎冽让他先给柳青渝看看。
柳青渝:“你的伤更重,先让大夫···”
“先给你看下,不然我不放心。”炎冽脸色苍白道。
柳青渝只得想让大夫给她把脉。
“夫人没什么大碍,胎儿也无碍。”
炎冽放下心,身子往后一个踉跄。
柳青渝扶住他,吩咐暗风,“将他扶进房间,让大夫处理一下伤。”
将炎冽的衣服脱下,后背的伤口显露出来,柳青渝眼眶一红。
火药的威力是不可小觑的,炎冽的后背没有一块好地方,对比之下,手臂上被肖羽戟划伤的地方都不值一提。
大夫将帕子打湿,将伤口周围的血污擦去,然后撒上药粉。
柳青渝在一旁紧紧盯着,眼睛一眨不眨。
炎冽:“先去将湿衣服换下。”
柳青渝摇头,“等你伤包扎好了我再去。”
“快点。”炎冽转头对正在撒药的大夫道。
大夫手一抖,然后低头加快动作。
亲眼看着炎冽的伤口包扎好,柳青渝才跟着暗雨去换衣服。
暗风上前禀告,“陛下,检查过了,船上的其他人都死了,肖羽戟还有一口气,要怎么处理?”
陶源点燃火药的时候,因为炎冽和柳青渝靠近船边,所以及时跳海。
肖羽戟站的位置靠里,虽然也及时跳船,但是伤势较重,只剩一口气吊着。
炎冽眯了眯眼睛,“楚国都没了,他这个亡国之君也应该殉国。”
想到蓁柾最后的话,这话不能传出去,否则柳青渝将陷入危险的境地,炎冽又吩咐暗风,“再去检查一遍,确保船上的人都死透了。”
“是。”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柳青渝换好衣服过来,炎冽使了眼色,暗风立刻下去。
柳青渝进来后,暗雨识趣地将门关上,守在外面。
炎冽拍拍床榻,“过来。”
柳青渝走过去坐下。
炎冽伸手想将人圈进怀里,柳青渝躲开,“你的伤。”
“无碍,这些伤痛孤还受的住。”说着就要继续抱人。
柳青渝抿了抿唇,只好说出实话。
“你身上的药味和血腥味我闻了想吐,我们俩现在这样的距离就好。”
炎冽:“······”
“孤为了护你受伤,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哄哄孤?”
“我回不去了,要一辈子留在这里,哪还有心情说好听的话。”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了这么久,到头来是场骗局,不禁心里咒骂那个编造骗局的人。
这结果柳青渝伤心,炎冽却是开心,难得安慰她,“回不去就回不去,安安生生把孩子生下来,你也老老实实地待在孤的身边,没人敢欺负你。”
“怎么没人敢欺负我,不是还有你的吗。”
细数过往,就炎冽欺负她欺负的最狠。
炎冽脸沉下来。
柳青渝瞄一眼,道:“你看,我只不过是说了实话你就不高兴,还要我老老实实待在你身边。”
“那你想如何?”
方才换衣服时,柳青渝便对现下的情况做了分析,她回不去已经是事实,可她还要活下去。
别说肚子里现在还揣了一个,就是没有,炎冽也不会放自己离开了。
不如趁着现在炎冽不会轻易拿她如何,她先趁机提出条件。
所以便有了现在这一出。
炎冽如何看不出柳青渝的想法,于是不动声色问道,想看看她到底会提出什么要求。
“我这个人不喜欢被束缚,我想让陛下答应我,以后我做任何事情,陛下都不能干预。”
怕炎冽多想,柳青渝又补充道:“陛下放心,这个任何事肯定不会威胁到陛下的地位,也不会是伤天害理的事。”
炎冽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答应了柳青渝这个要求。
柳青渝贴心地给炎冽盖盖被子,“陛下先休息会儿,药煎好还要一会儿。”
“一趟下同孤一起睡会儿。”
自从登上船,柳青渝就没有休息好,现下也觉得困累,便没有拒绝,脱下鞋子躺在炎冽身边,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醒来时,船已经靠岸。
炎冽坐在她身边看信件,见她醒来,将信件放到蜡烛前烧尽。
“醒了,早膳已经备好,用完我们下船。”
柳青渝摸摸肚子,这才察觉自己饿了。
用过早膳,柳青渝跟着炎冽出了船舱。
岸边聚集了不少的百姓,但被将士拦着不能靠近,只得张望着朝这边看来。
顾文晏守在船下,见到炎冽出来,立刻上前,“陛下,马车已经备好。”
随后又看向柳青渝,打招呼:“柳姑娘。”
柳青渝:“顾大人。”
坐上马车,柳青渝撩开帘子向外看去。
“那些被蓁柾蛊惑的百姓怎么处理?”
“顾文晏会安排人对他们进行安抚教化,那些被杀的百姓,也会给家人抚恤金。”
柳青渝点点头,顾文晏来做这事她放心。
将目光转到炎冽脸色,因为伤没有好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丝毫不掩饰他的俊美。
蓁柾为了这天下,牺牲了无辜百姓的性命。
炎冽也有争夺这天下的野心,为此也耍过阴谋阳谋等手段,但他没有滥杀无辜。
他有暴君之名,但却比蓁柾这样的人有仁慈之心。
*
马车一路不停往雍京而去。
柳青渝想到炎冽上次回雍京,问道:“释空大师信中写了什么?”
“写了蓁柾死前说的那些话,说若孤不去赴约,那这信中内容将传至天下。”
柳青渝沉默,宝藏是假的,但如果信中内容公布出去,那自己就如宝藏,会被天下人觊觎。
“释空大师现在······”
炎冽:“这个和尚自知助纣为孽,已经圆寂了。”
见柳青渝神色不好,炎冽握住她的手,“出家人应当六根清净,不喜不悲,他却受蓁柾蛊惑,生出贪欲,自己羞愧难当选择亲自向佛祖请罪,这对他来说比心怀愧疚活着要好。”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