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亦安想,如果季恒知道,宴先觉帮他的理由如此离谱。
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接受宴家的帮助?
但为了宴先觉和宴辞两人的眼睛。
宴亦安欣然同意了他们两个的建议。
“我明天让人关注一下季氏那边的反应。”
“一般来说,季老爷子瘫痪这件事会被捂一段时间。”
“等季恒在季氏站稳脚跟之后,再慢慢放出来。”
宴先觉点头,这是很常规的公关手段。
“但是季家那几兄弟未必会如季恒的愿。”
宴亦安点头,这种比较基础的层面,宴先觉能懂他并不意外。
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倒是让他侧目。
“大哥,你说季老大,有没有可能是想推季希上位?”
宴辞第一个反对:“不可能。”
“季老大又不是疯了。”
宴琬这次站在了宴辞这边:“我在国外的时候遇到过他。”
“他自己有儿子,怎么会推季希一个没见过几次的外甥上位。”
宴父宴母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欣慰。
在经历过季家兄弟之争之后,他们家小打小闹之后的其乐融融,就显得格外难得。
宴亦安没有第一时间投出赞同票或者反对票。
而是询问宴先觉:“为什么会这么想?”
宴先觉头发早就干的差不多了。
这会儿单手撑着下巴,随口回答:“直觉?”
宴亦安没着急说话,耐心的等待了几秒钟。
果然听到宴先觉带着迟疑的声音响起。
【我总觉得季老大的态度不对劲啊。】
【如果说季知和他有什么关系,那也就是同为受害者的关系。】
【至于为了所谓的亲情?那绝对不可能。】
【季家不存在这玩意儿。】
在确定宴先觉这次真的不知道剧本之后。
宴辞大胆开麦。
“说不定季老大只想把季希当成踏脚石呢。”
他很快忘了和宴先觉刚刚从争执,兴冲冲的说:“你看啊,季恒作为季老爷子当众指定的继承人,论关系季恒和季希可比季老大亲近多了。”
“如果季恒和周家那个掌门人一样不愿意生孩子,最后季家还不是要季希来继承?”
虽然宴辞没和季希相处过。
但只要想想。能被宴先觉看中的同时。
被宴亦安评价可塑性很强的季希是个傻子吗?
自然不太可能。
“无论季老大怎么想,季希都不可能和他合作。”
*
这次宴辞倒是说的很准。
季希扶着季知刚离开季家的地界。
就眼睁睁的看着季知一秒恢复。
季希人都傻了半晌。
季知笑道:“不这样,我们怎么从季家脱身。”
好吧,季希承认,他妈说的有道理。
他难得有些小儿状的抱怨了一句:“那你也不暗示我一下,我还以为你真吓到了。”
季知没说话。
只是两人的姿势从季希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
变成她环着儿子的胳膊。
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
冲着季希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来的时候两人是季老大派车送过来的。
回去的时候,季知决定打个车。
只是从季家大门出来,到能打到车的地方,也需要走上一段不短的路程。
好在两人平时都是干惯了活儿的人。
这点路程不在话下。
这段时间两人之间的沉默有点久。
久到季希以为,他妈可能不会回答他了。
季知突然开口:“你不喜欢他?”
季希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妈问的是季老大。
季希没怎么犹豫的回答:“还好吧,没什么感觉。”
但是很快他又补充了一句:“感觉他心眼有点多,妈你也少跟他来往。”
季知没反驳,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家所用的时间,可比去的时候要多得多。
筒子楼里没有秘密。
他们是被一辆不说价值不菲吧,起码也是看上去就不像是会出现在筒子楼这种地方的车接走的。
他们母子两个又穿的和平时大不一样。
季希能明显感觉到回家的一路上,街坊邻居们落在他们母子身上的视线。
不过之前季恒出现在他家的时候,也有一些似是而非的传言。
季希已经习惯了,他不怎么在意这些人的目光。
季知更是背脊挺直的往家走。
十八年前独自一个人把季希生下来,她都没有惧怕过那些流言蜚语。
现在这些只是带着点好奇的眼光,对她造不成任何伤害。
*
季希到家后,第一时间准备把西装换下来。
这套西装价格不便宜。
哪怕过了今天,他们应该就不需要再为钱财发愁了。
季希也不想只穿了一次就把它弄脏。
筒子楼不是一个适合穿西装的地方。
只是他正往卧室走的时候。
季知突然叫住了他。
季知在季希询问的目光中,搬出一个椅子。
示意季希把墙上的挂画取下来。
这点小事,季希把西装外套脱下来后,听话的照办了。
季母是个勤快的人,但再勤快的人也不会天天清理挂画上的灰尘。
季希贴心的先用鸡毛掸子把上面的浮尘扫落。
然后才递给季知。
季知没有让他走,而是取来了一把小刀,沿着挂画的边缘,小心翼翼的划开一条缝隙。
季希看到里面露出来的东西,眼睛瞬间睁大:“妈?”
季知眼睛弯了弯:“以前不确定,但现在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
挂画里的东西很少。
少到只有一张故意做薄的照片。
那是一张黑白照。
季知手里拿着照片,眼眶湿润。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季希吗?”
季希心里有点猜到季知要告诉他什么了。
他果断的摇头。
曾经他以为他是希望的希,他妈把他的出生当成希望。
他一直知道,哪怕别人都说他妈不该生下他。
他就是个拖油瓶,会毁了她一生。
但他一直清楚,他的出生,是被期待的。
但既然季知这样问,季希有些不确定了。
季知提醒:“你的名字和我的应该连起来。”
季希迟疑的开口:“知希?”
“知我者希,则我者贵?”
季知点了点头。
“他是个大老粗。”
季知虽然眼眶是湿润的。
但季希明显看到她的嘴角是往上弯的。
“根本没搞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听人说,是难得和珍贵的意思。”
“却不知道人家形容的是知己。”
季知突然叹了口气:“我们本来没打算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