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先觉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沉思了片刻:“嗯……是这样的,我之前背论据的时候有这么句话。”
宴辞点点头,表示他在听,继续说。
宴先觉缓慢的开口:“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是人能制造和使用工具。”
宴辞眼神刹时一厉:“你什么意思?!”
宴先觉狡辩道:“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马克思说的!你跟我急什么,有疑问去找他理论啊!”
宴辞:“……”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也读过书?
而且他的成绩可比宴先觉好多了!
马克思是谁他还是认识的!
他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冲着庄越峰所在的方向指了指:“麻溜点儿。”
*
宴辞发誓,他这句话只是单纯的不想搭理宴先觉了,没有其他意思。
所以当他看到宴先觉提着棒球棍只进去了不到五分钟,就面色平静的提着棒球棍又出来了的时候,宴辞是有一瞬间迷茫的。
在这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他只听到了两声棒球棍清脆的击打声。
这未免也太快了点。
但同时他又很了解宴先觉的性格。
这个姐控是绝对不可能放过庄越峰这个未来会害大姐腿废了的人渣的。
接收到宴辞充满询问信号的眼神,宴先觉眉尾上挑:“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如果是平时,宴辞保不齐还非要跟宴先觉唱反调。
但现在他的好奇心战胜了这一点。
他起身走向那个房间。
与此同时,宴先觉随手把棒球棍扔在一旁,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掏出手机手指舞动的飞快。
*
宴辞走进去的时候,小王哥正把人从椅子上放下来。
然后再任劳任怨的把人搬到提前准备好的担架价上。
宴辞仔细观察了一番,庄越峰脸上的鼻青脸肿还是他打的。
这会儿也没增加其他明显外伤,他顿了顿后开口:“小王哥,要帮忙吗?”
小王哥连忙摆手:“你别碰他,怪埋汰的。”
宴辞笑了一下,也不坚持,直接的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小王哥仔细回想了一下,小少爷有没有封口的命令,好像没有。
“疼晕过去了。”说着他指了指庄越峰的膝盖。
宴辞瞳孔微微收缩。
追问道:“有多严重?”
小王哥挠挠头:“不好说呀,等会儿送到医院看看。”
“反正听声音的话,应该两个膝盖骨都碎了。”
宴辞:“……”
宴辞瞳孔地震,故意伤害罪判几年来着?
他说宴先觉是在正当防卫有人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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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宴先觉发完信息过来敲门:“看完了咱们走吧?”
宴辞有一肚子话,不好在外人面前说,只好点点头:“我去开车。”
宴先觉说:“我跟你一起下去。”
离开前他嘱咐道:“小王哥,等会儿有人来接你们,把他和这张支票一块儿送过去,你就可以下班了。”
小王哥点头:“好。”
“等等。”宴辞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支票簿,毫不犹豫的在上面签了个数字。
说好的两百万,一分都不会少。
他想,怪不得宴先觉最开始会跟他说预算不够。
现在正好,一条腿一百万,截肢手术两万块,剩下的98万权当营养费了。
一直到上了车,再也没有外人,宴辞才开口:“你今天有点冲动了。”
宴辞坐在副驾驶上,一只胳膊搭在车窗边,手指随意的在上面轻敲。
宴先觉语气懒懒的说:“不是都给他医疗费了吗。”
宴辞被他理所当然的话语噎了一下。
他刚想开口继续说些什么,就听到宴先觉又开始在心里嘀嘀咕咕了。
【那不然呢?】
【继续让他一边哄骗大姐,一边追求白月光,再额外养着一个小替身。】
【没有直接打断他第三条腿,我已经很尊重他的男性尊严了好不好。】
不管宴辞之前想说什么,他现在都只想问一句“真的吗?”
宴先觉你是认真的吗?
比起林锐那种物理阉割,但还能人模人样的出现在人前。
他怎么感觉被打碎膝盖,想出门只能靠轮椅或者满地乱爬的庄越峰好像更惨兮兮一点呢。
但他又觉得这人纯属活该。
于是他问了一句:“你送他去哪家医院?”
宴先觉:“林锐之前住过的那个。”
宴辞:“……好的。”
确定了,关于对方就是故意的这一点。
宴辞真是确定以及肯定,宴先觉在来之前,就已经计划好后续发展了。
已知林时能无声无息的让林锐在医院死去,就连林老爷子亲自出手都没调查出来什么端倪。
可以得出林时对这家医院起码达到了一定程度的掌控。
又已知宴先觉和林时似乎达成了某种心知肚明的合作。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庄越峰在这么一家医院,真的能得到很好的治疗吗?
宴辞对此真的很怀疑。
*
但就好像是不满宴辞一直追问他一样。
宴先觉在宴辞陷入沉默的时候,突然问他:“对了,你们参加晚宴为什么带望远镜啊?”
宴辞瞬间就把庄越峰的事情丢到了一边。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开车的时候能不能不讨论这么费脑子的话题!
他是想找回真实感,但也不是这种真实感啊!
宴辞搜肠刮肚。
宴辞绞尽脑汁。
宴辞苦思冥想。
宴辞想不出来。
望远镜又不是他带的!
宴先觉怎么不去问妈妈!
为什么要这么对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他。
好在宴先觉看起来只是坏心眼的逗弄他。
没有真的深究到底的意思。
说完就闭上眼睛小憩了。
*
在他们离开后,云顶酒店的客房里。
经纪人想了想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我好像又听到了。”
看他说的这么认真,数存折数到一半的庄予恕也有点迟疑了:“那出去看看?”
但看他经纪人这个样子,看一眼也能放心点,万一真的有人需要帮助呢,只是看一眼又不费什么事儿。
经纪人犹豫了一下:“我先给前台打电话说一下。”
庄予恕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反正他是啥也没听到。
经纪人打电话跟酒店那边描述了一下,然后得到了他们会让人去了解一下的回复。
他挂断电话,摸摸下巴:“总觉得对面有点敷衍?是我的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