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对方想要漫天要价,林时根本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
“这个月工资翻倍,额外发放五千块压惊费,未来两年内,林氏都会为你们提供工作。”
林时花林家钱的时候一向大方很。
他话音落下,副会长就已经看出工人们意动的不在少数,正有人准备点头同意的时候,大壮开口了:“我都听说了,我们那个工地不能继续施工了,你还能给我们提供什么工作。”
林时挑眉:“林氏的项目多的是,这不是你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我保证你们未来都有活干就行了呗。”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这是一个经典的暗示时间的动作。
助理适当的开口提醒时间:“林副总,快到回去开会的时间了”
林时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对工人们说:“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们现场签合同,如果不同意的话我就先走了,让林总来和你们谈。”
“对了,林总的话就是让你们暴雨天开工的那位,他可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副会长:“???”
这话他听着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啊。
你这真的是来安抚工人情绪的,不是来给林琅拉仇恨的?
副会长严重怀疑这人是在往里面夹带私货。
工人之中,有人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也有人紧抿嘴唇,脸色气的发红。
他们背井离乡出来打工是为了赚钱的,可不是为了送命的。
林时就像是看不到一样的再次看了看手表:“你们考虑的怎么样?”
“你真的能保证我们未来两年都有活儿干?”
林时:“当然。”
“行!我同意。”
大壮来不及阻拦,就看到工友们一个一个答应了下来。
林时玩味的看向他:“怎么,你不同意?”
大壮是这里最年轻的一个,或许还读过点儿书,他不相信有白吃的午餐:“你有什么要我们做的?”
林时给了他一个聪明的眼神:“当然,我会安排媒体来采访你们。”
“我希望林氏不顾工人死活要求暴雨天上岗这种谣言可以止于智者。”
林时看向欲言又止的副会长,补充道:“当然了,关于宴氏的部分不用隐瞒。”
大壮想了想:“我们可以说是我们为了挣晚上加班双倍工资才不想下工的。”
工友们听完不理解的皱起了眉头:“大壮,这不是把责任归我们自己脑袋上了吗?”
林时饶有兴趣的开口:“哦?然后呢?”
大壮斩钉截铁的说:“但要加钱。”
“而且未来两年向我们提供工作这一条,换成一笔支付给我们多少钱。”
“有了这笔钱,我们可以回老家再也不出来打工了。”
林时:“……”
“加钱可以,第二条不行。”
他们都不出来了,谁去给林琅找麻烦。
虽说这种麻烦有限,但只要能恶心到林琅,他就满意了。
第二条工人们支持的不多,大壮也没有特别坚持,于是林时把压惊费加到两万,换工人们统一口径。
双方暂时达成一致,由助理现场拟定合同,双方签约。
林时对副会长说:“雨稍微小一点儿之后林氏安排车来把人接走。”
副会长点点头:“没问题。”
林琅在听到林时的处理方案时大为恼怒。
“林时,你知道一个工人两万是多少钱吗?”
“我看你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林时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哦。”
“贵吗?”
“比林氏的声誉还贵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这应该是在给小叔捅的篓子扫尾吧。”
“股东的话我看小叔是半点儿没听进去呀。”
“还真以为自己是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三分钟就能要一个人的全部资料啊。”
林琅:“……”
林琅拿起手边的茶杯,刚举起来就听到林时说:“爷爷,你都听到了吧。”
“小叔现在要拿茶杯砸我,要是我今天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要记得给我报仇啊。”
林琅:“……”
电话对面的林老爷子:“……”
帮林老爷子拿着电话的管家:“……”
林老爷子悠悠的说:“放心吧,你皮糙肉厚的,砸一下死不了。”
“林琅,这就是你反思出来的结果?”
林琅没想到林时进他办公室的时候还会给老爷子打电话。
他分辩道:“这个钱本来就不用给这么多,再说网友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们是突然改口。”
林时漫不经心的说:“可我看小叔就是在把网友当傻子啊。”
“工人得了好处才改口,又没出人命,谁还会揪着不放。”
“爷爷,我看小叔养尊处优的太久了,一点都不能深入群众。”
“这样吧,你把小叔下放到基层锻炼一下,我就辛苦点,先帮他管着林氏。”
林琅:“……”
林琅:“林时,我还没死呢。”
要不是林锐死了他真想拉林锐和林时去做个亲子鉴定。
林时这是基因突变了吗?
林锐也不是个把野心明明白白写在台面上的人啊。
怎么林时就一点掩盖的心思都没有了。
林时不知道林琅的心理活动,不然他肯定要嗤笑一声。
那是因为他要用这种明面上的野心掩盖更深层次的恨意啊。
可惜他不知道,所以此刻他只是翻了个白眼:“我不瞎,你放心哪天你真死了,我给你买最长的那种鞭炮,从林家一路放到你坟头。”
“够了,林时。”林老爷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谁家正经孩子天天把死啊坟头啊这种话挂嘴边上。
林时往沙发上一靠,双手抱胸:“反正我的方案就是这样,花钱买名声,有宴家珠玉在前,咱们肯定赶不上人家了,但谁让小叔这么蠢呢,大好的机会让给人家,对吧。”
林时说着说着,故作惊讶道:“呀,该不会,小叔你其实是宴家派来的卧底吧。”
林琅:“……”
林琅看着他那张越说越不着调的嘴,恨不得拿根针把他嘴缝上。
专门往老爷子心窝子上扎,摆明了是要拿他去堵老爷子的火气,林琅正要为自己分辩两句。
就听到老爷子沉默了片刻后,说:“林时,虽说他是你小叔,可在公司他是总裁,是你的上级,你要学会尊敬。”
林琅心里一沉。
从小在老爷子身边卖乖讨好,他再了解老爷子不过。
老爷子的怒火当面发出来的时候,反而问题不大。
就像他之前赌输了七个亿,被罚跪被打一顿家法那件事也就翻页了。
但当老爷子在心里把他记上号了,那他就要小心了。
像这样明着让林时尊敬他,实则反而是在敲打他这个总裁。
林琅抿抿唇。
他不满意,林时更不满意。
他直接任性的说:“爷爷,这事儿明明就是小叔的错吧,我大雨天的跑来跑去,万一再来了泥石流,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结果小叔不仅不领情,还觉得我钱花多了。”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爷爷从小教我的吗?”
“那才几个钱,小叔一个月的零花钱都不止这个数了吧。”
“却能挽回林氏口碑,这小叔还不愿意的话,那就让小叔自己去处理吧。”
“我这劳心劳神的图什么。”
林琅在外的人设一向是优雅的贵公子,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儿,林琅到底什么性格,林时清楚的很。
他话说的愤慨,可投向林琅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挑衅和嘲讽的。
林琅握紧了拳头,还是忍住了没在老爷子面前失态。
林老爷子在电话对面听了林时一长串的话也没打断。
等林时说完,林老爷子才开口:“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林琅忍不住开口:“爸,这事儿不是这么算的。”
林老爷子:“那你想怎么算。”
“林琅,林时不仅是你下级,他还是你侄子。”
“他的性格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多包容一点。”
林时听到这话朝着林琅一言不发的勾起一个得意的嘴角。
看,这就是他不愿意当苏酥口中的主角的原因。
道貌岸然的伪装什么的太憋屈而且也太累了吧。
可当个疯子反派就不一样了,他偶尔正常一次,所有人都会感到惊喜,并且开始尝试为他洗白。
林琅憋屈的对电话那头说:“我知道了。”
林老爷子满意的点了下头:“这次林时帮你办了不小的事儿,这样吧,你不是一直没给林时划分主管的分公司吗。”
林琅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打断老爷子的话:“其实我已经想好了,只是林时毕竟是突然空降过来的,他还在熟悉公司各个部门的工作流程,菜一直没公布。”
林老爷子‘哦’了一声,然后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正好林时不是要去京市上大学吗,就把那边的分公司划给他吧。”
“你之前准备给他的那几个也一起给了吧。”
“光熟悉有什么用,还是要真的上手才行。”
林琅张嘴就要拒绝,林时已经快速的答应下来了:“好的爷爷,没问题爷爷。”
说完他直接就挂断了电话,从沙发上站起身:“那小叔我就先回去了。”
“期待你的开学礼物。”
林琅这回终于把手边的茶杯砸向了他。
林时侧头躲开,冷声说道:“林琅,我爸当年跟我动手,是因为我那时还小,反抗不了。”
“也是因为我知道家里的人也只会视而不见。”
“但是你,可没有这个待遇。”
“你也不想明天林氏强迫工人暴雨开工的新闻被撤下来后,变成林氏两个总裁意见不合在办公室大打出手,对吧?”
“林时。”林琅声音阴沉的叫了他的名字,“你非要跟我作对不可吗?”
林时笑了:“林琅,说这话前想想你当副总的时候,是怎么给林锐找麻烦的。”
“导致林锐憋了一肚子气,只能回家发泄到我身上。”
“现在不过是风水轮流转而已。”
说完他拉开门走出去,不过出门前,还不忘随手一推,把门边放着花盆和摆件的置物架推倒。
关上门,屋内是东西噼啪砸在地上的声音。
林时对林琅的助理建议:“给林总预约一下体检吧,我怀疑他提前得了帕金森,茶杯都端不稳了。”
助理嘴角抽了抽,虽然隔音很好,他听不到里面两个人说什么。
但跟在林琅身边这么久,对这叔侄两人之间的纠纷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这话里的水份没有十成也得有九点五。
完成了今天诋毁林琅的任务,林时开开心心的带着自己的助理走人了。
隔天,宴先觉在新闻上看到几个被采访的工人,用了然的语气说道:“肯定是林时去做的。”
宴父宴母和宴珊同时面露疑惑:“???”
“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宴先觉坐在沙发上一口一个吃着他爸闲着没事在家做的糖葫芦,漫不经心的说:“因为林琅没这么不要脸。”
作为商战文男主,林琅很在乎自己的脸面和逼格的。
林时就不一样了,他的所有脸面和自尊都在小时候被林锐打碎了。
能干出这么没皮没脸的改口的事儿的人,只能是林时。
“如果是林琅的话,他估计会找另一件事盖过这件事来粉饰太平。”
宴珊面无表情的举着自己的那根额外加了糖的糖葫芦,同样一口一个把外面的糖衣咬的咔咔响。
她冷静的点评道:“因为没出人命。”
宴父宴母赞同的点点头,那要是真出人命了,事情的性质就升级了。
宴先觉深以为然,如果需要牺牲无辜的人的生命来打击林家的话,那还是大可不必了。
他们有的是别的办法。
然后在接到林时电话以后,宴先觉感觉他话还是说太早了。
泥石流怎么就没把林时埋里面呢!
林时给他打电话说的倒也不是为了这次舆论的事情,而是说起之前那个医药公司的事情。
宴先觉不想粘手,几乎可以算是直接从林琅名下转到林时手里的。
宴先觉最多就是帮忙打了下掩护,让林琅以为那家医药公司被他卖给不知名的人了。
林时在跟他说完正事后,感叹了一句:“管基金会的那个是你大姐吧,有男朋友了吗。”
宴先觉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