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另外几个老将们也是纷纷点头赞同,赵建安却是皱了下眉,他看向了皇帝。
“皇上,微臣以为这二皇子才是最不足为惧的,与二皇子相比,大皇子此人心机深沉。琢磨不定,才是令人应该最警惕的。”
“二皇子虽然有一身蛮力,但是为人性子好大喜功,有些过于自己傲了,这样的人才是不足为惧。”
闻言,那老将顿时不悦的看向他,不屑的嗤笑一声:“心机深沉?”
“建安,当年我和你父亲都是随先帝一起出战的,一辈子都和这个种族打交道,了解的自是比你深,这些年也一直打探西蛮族内部的敌情,这大皇子三十年来一直没有什么建数,此人就是一个沉默寡言且自卑存在感低的人。”
他全盘否定了赵建安,然后似乎打趣的当着所有的面说了一句:“建安啊,你还是年纪轻啊,这胆子也小,做事畏手畏脚的,和你父亲比差远了。”
“这三十万大军交到你手中,我们这些老将也实在是不放心啊。”
气氛顿时有些凝固,剑拔弩张。
皇帝也并没有开口为赵建安解围,而是拿起手边的渔图,低头沉思。
夜色渐渐暗沉。
步星若的住处就在皇上的旁边,这里位于整个军营最中间位置,也是守卫最严,不时就有人巡逻过去,很安全。
可如此严密的防守,也给她带来了些不便。
“嗯,如此,我想要亲自去见一见这赵小将军怕是困难了,小喜子,就要你找时间去替我带话了。”步星若坐在榻前思索。
“娘娘放心吧,奴才一定会想办法让您和赵小将军联系上的。”小喜子恭敬应下。
虽然步星若从来没有明确表露过她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从他这几年的动作和准备中也能看出他在收拢自己的势力。
一个后宫没有野心的妃嫔,根本不需做这些,如今在朝堂中有白屑安这位年轻的小大人,军中又有赵小将军。
哪怕不说,他们也隐隐知道娘娘要做什么了。
娘娘也对那个位置有兴趣,想要五皇子殿下登基。
“恩,那便好。”步星若抬眸望向漆黑的夜空,眸底一片的漆黑如墨。
“你们这些天跟周围将士打听打听粮草的位置,以及是谁负责运送粮草和守着粮草。”
两人早已经习惯了听从她的命令,于是立即点头应一下。
今日是第一晚,皇帝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一直和人畅谈到了深夜。
到了终于要睡之时,外面却是突然响起了号角声。
“呼——”
霎时间原本已经宁静的军营顿嘈杂起来,所有将士都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跑出来集合。
“快,有人偷袭。”有人大喊一声。一丛丛火把照亮了黑色的夜空,行军的盔甲声兵器声在黑夜中响起。
步星若原本已经睡了,听到声音睁开眼睛询问了一句:“外面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吗?”
她说话间坐起了身子,下了榻。
小喜子进来,他走过来点亮了烛火:“娘娘不必担忧,是对面交界线处有西蛮族突袭,不过奴才打听了一下,对面人数很少,似乎只有几百人,只是为了试探一下。”
“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发生摩擦,战场地离咱们这里很远,娘娘根本不必担忧。”
步星若拿起旁边的黑色披风裹在身上,而后走出了营帐。
此时外边灯火通明,周围都是脚步匆匆整装待发的将士,她随意喊住了一人。
那小将士正急着赶去前线,突然被喊住很是不悦回头就要发怒,可在看见步星若时急忙慌慌张张行礼。
“见过良妃娘娘。”
“皇上在哪里。”步星若沉声问。
“回禀娘娘,皇上在自己的营帐。”小将抱拳恭敬回答。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步星若便挥手将人打发走了,然后自己径直往主营帐而去。
她刚刚走过去,正巧男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皇帝此时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铠银色柳叶甲,闪着熠熠寒光,一双眸子锐利如鹰隼,闪着森冷烁的暗光。
身上衣袂飘飘,浑身透着骇然的杀伐之气。
“皇上。”
步星若走过去,立即露出了笑容。
见到女子,皇帝身上的寒气似乎都淡了几分,伸手拉过她的手,温声说。
“怎么出来了,这里也用不着你,回去睡吧。”
“这边动静这么大,臣妾怎么可能睡得着。”步星若美眸盈盈望着他,看到他这身打扮,有些担忧。
“皇上,您是要上前线吗?”她一把攥紧了男人的手,神情急切担心。
皇帝心头一暖,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恩,朕要去跟着上前线看看情况,若儿,你回去睡吧,不用担心朕,不过是几百个小兵而已,根本用不着朕动手。”
“若儿,你莫要乱走,无事便待在营帐之中,这里虽然是军营,但是也不安全,若是万一不留神让蛮族溜了进来,那儿便太危险了。”
“朕会吩咐让人加派人手围在这几个营帐之间,保证这里的安全,你在这等朕回来。”
皇帝一一嘱咐着,这时旁边有个小将走了过来,见到这一幕犹豫一下还是没有上前。
“皇上,臣妾知道了,你放心,臣妾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步星若松开他的手,一脸不舍地后退两步微微一笑。
“皇上您去吧,臣妾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皇帝点点头,一甩披风大步而去,旁边的小将士冲着步星若抱了抱拳,然后急忙追了过去。
而对面有两人将这一幕全全收入眼中。
二皇子眸色暗了暗,语气不明:“父皇当真宠爱良妃娘娘,这般战事加急情况也还不忘和良妃娘娘告别一番在走。”
他如今已经十二岁了,身高已经和成年男子一样,面容虽然稚嫩,但是那古井无波的眸子却没有丝毫该属于孩童的稚嫩。
眼中不时闪过抹精光,不知在算计什么。
而在他旁边,已经十四岁的大皇子气质清隽,眉眼生的和皇帝不像,隐隐看去和当年的德妃却神似。
“恩,父皇素来爱重良妃娘娘。”看着前面那个女子,他眼中神情复杂。
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的母妃和妹妹都是被她所害,可偏偏又知道步星若做的没错,她不过是反击而已。
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
“二弟走吧,我们也莫要让父皇久等了。”他们两人这次也是要跟着去上战场见世面。
二皇子收回了视线,眼底明灭不定。
步星若自然早就发现他们两人的注视了,但是她直接无视了,径直忽视扶着小喜子回到了帐篷。
一回去小喜子便皱着眉:“娘娘,刚刚那儿个二皇子看您的眼神,奴才总觉得有些不舒服,您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这位二皇子也是一个心思深的。”
“他是心思深的,本宫难道还能让他一个毛头小子给算进的去吗。”步星若拿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唇角不甚在意的上翘。
她活了两辈子了,加起来在后宫沉浮将近二十年,怎么可能看不出一个才十几岁少年的心思。
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深,若是再给他十年时间成长,假以时日的确养虎为患。
上辈子二皇子也的确是原本五皇子皇位路上的一大绊脚石,若是没有老天爷的偏爱,这皇位落到谁的头上还不一定。
“娘娘,不管如何还是谨慎防着些好,这蚂蚁虽小但是冷不丁被咬上一口,带毒也是要命。”小喜子不放心的,又提醒了两句。
“放心吧,本宫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他若是乖一点儿,不动不该动的心思,本宫便看在淑妃的面上多照顾他几分,不动他的性命。 ”
“但他若是敢把心思算计到本宫上上,那便别怪本宫了。”步星若重重将茶撂到桌子上,眼底闪过抹狠毒。
此时天色距离天明还早,她便又回到了床上继续入睡。
可没想她这一觉醒来,又迎来一个大惊喜。
“娘娘,皇上回来了。”小顺子扶着她坐起来,跪下服侍她穿鞋,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只是他带回来了一个人。”
“人,什么人?”
步星若打了个哈欠,走到了桌边,看到桌子上那简单的馒头配白粥也没有丝毫嫌弃,拿起馒头便咬了一口。
“奴才去打听了一下,说是一个女子,奴才便好奇去看了一眼,发现正是那柳姑娘。”小喜子走过来替她挽发。
“柳如雪?”
步星若动作顿了顿,眯了眯眸子。
“那柳如雪不是说不稀罕做皇上的妃嫔吗?怎么会又过来了?”
对那个柳如雪她唯一的印象就是自以为是,太过愚蠢,一副愤世嫉俗怼天怼地的模样。
闻言小喜子捂住唇,低低笑了两声:“娘娘,听说那柳姑娘是上了战场,要去杀蛮族,却被两个蛮族人给抓住了,恰巧皇上带兵赶了过来,便顺势把人给救了下来。”
步星若这次真的有些惊讶了。
“她去上战场杀蛮族?”她真的不知道该说这柳如雪是蠢还是不要命了,一个女子这么敢孤身一人闯蛮族军营,最后能有什么结果。
失了清白都是轻松的,如同当年的先帝妃嫔,直接被分食吃了。
步星若将一碗粥喝完,旁边的小喜子立即递过来帕子:“娘娘,您要去皇上那里看看吗,如今那柳如雪在皇上的营帐中。”
“本宫去看她做什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也值得本宫浪费时间。”她擦了擦唇角,如今她已是四妃之一,膝下也有了五皇子,在皇帝心中的位置更是特殊。
她才不会浪费时间在和这些新人争宠。
倒是另一件事才是如今最重要的……
“我让你们办的另外两件事办妥了吗?”
两人立即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了,小喜子立即回答:“回禀娘娘,奴才去查过了,粮草就在皇帐旁边,隔一个过道,其属于陈将军负责管辖以及他营帐下的人负责运输。”
粮草是打仗的命脉所在,因此看守粮草的守卫极严,如今更是严冬,里面的棉衣和御寒之物更是重要。
绝不能有任何损失。
可是上辈子时偏偏出了内奸,导致后方失火损失了大批的粮草和棉衣,致使两万多将士殒命。
但是这辈子的时间线已经乱了,战争也延后了半年之久,步星若不知道这件火烧粮草的事还会不会发生。
“你们多多留意粮草那边的动静,若有何异动一起来告诉本宫。”
顿了下:“尽快和赵建安取得联系。”
步星若眼中露出疯狂之色。
她要趁着这次坐上皇贵妃的位置。
那就势必要有一些人做她的垫脚石,送她青云直上,若是西蛮族依然按照上辈子轨迹火烧粮草,那再好不过了。
她便也不需亲自动手做什么。
可若是事情有变,那便只能她来做这个执棋人,为自己创造立功的机会了。
……
营帐内。
“柳姑娘,一会儿是宴会听说宫里的两位娘娘都会参加,奴婢听说那两位娘娘都很是漂亮,您要不要也打扮一下,若是不嫌弃的话,奴婢这里还随身带了些胭脂水粉,您先用着。”
素衣丫鬟为柳如雪挽着发,轻声提议。
这丫鬟约莫双十年华,容貌秀丽,身姿格外高挑婉约,五官深邃。
“不要。”柳如雪微微扬起下颚,满眼的不屑:“战场上还涂脂抹粉,我才不是那些只知道整日拈酸吃醋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中的死去活来。”
“何况我也不想进宫做什么娘娘,随便挽了个高马尾便可。”
“可是……可是就算姑娘没有这个心思,奴婢听说那位良妃娘娘心思狭隘,眼里容不得沙子,皇上对您这么特俗又这么好,她定然会看您不顺眼的。”纤尘咬了咬唇,一脸忧心忡忡。
她睫毛簌簌扇了扇,显得切切诺诺的,一副很好欺负无辜善良的模样,很容易令人升起保护欲。
闻言,柳如雪脑海中浮现了女子那张惊艳面容,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