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常的一日,张麒麟离开没有回来。
又是很平常的一次高烧,她亦忘了他。
忘了被天授被关在疗养院当作研究对象的张麒麟。
忘了努力营救小族长,潜伏在暗处的张家人。
她忘了他们之后,却好似真正开始长大了。
个头开始长了,性子也似小孩一般天真烂漫。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无府待了快两年了,她看起来和五岁多的小朋友相差无几了。
中秋赏月的那日,他们几家人干脆一起过,在院子里祭拜月神娘娘。
“愿太阴星君保佑小月亮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齐恒带着她拜了几拜,顺手插上点燃的香。
无邪跟着也跪着拜了拜“月神娘娘不是嫦娥吗?”
“笨蛋无小狗,嫦娥是月宫中的侍女。”
几人叽叽喳喳,好不欢乐。
江南念习惯性拿着月饼不知不觉走到了大门口处坐着。
晚归的无二白见她一人坐在那,孤孤单单的样子有些茫然。
他俯下身来抱住她:“小月亮。”
“无二白,我好似忘了一个人。”
“我不知我在等谁归?”
被他抱着往回走的小人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口。
“你等回了我,算吗?”
被无二白平淡语气打断茫然想法的小姑娘回过头点点头。
她挽着他的脖子笑意盈盈:“无二白,这次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温而尔雅的人道:“要不要猜猜看?”
“不想猜。”
“那就不猜,要随我一起赏月吗?”
“好,无奶奶等了你好久。她说你怎么还不娶媳妇,生一个似我这般可爱的宝宝。”
无二白低低笑了一声:“有可爱的小月亮就行了。”
“无二白,可我不是你的宝宝啊。”
“无妨,你是小月亮。”
你是无人能代替的小月亮!
月色下门槛处,她捧着的那盒南北甜咸口的月饼还静静地放在那。
她离开之后,有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拿走了那盒月饼随之被送到了千里之外。
多日之后拿到补给的人分食了那盒月饼,嘴里感叹着。
“大张哥喜欢的五仁月饼,我喜欢的莲蓉月饼,小道长喜欢的枣泥红豆沙月饼。”
“小月亮忘了我们,却又好似没有忘记我们。小道士,我想她了。”
“嗯,我也想她了。”
他们捧在手掌心中娇养的小人,好想她啊!
吸了一口冰冷凉的空气,把那块属于张麒麟的月饼收了起来。
俩人默默啃着月饼,四下无声。
九月开学季,被哄劝了许久的小人被一众人送进了无小狗待过的幼儿园。
二月红:“不要不开心,开心一点。”
齐恒:“月月儿,放学我们第一个来接你好不好?”
解九:“乖乖上学。”
陈皮:“谁欺负你,回家告诉我,我打断他们的腿。”
她扁扁嘴,背着小书包穿着全新的小裙子小皮鞋被老师牵着往里走。
一众欢迎小盆友的老师们:这是那家的大小姐上学了?
江南念觉得幼儿园简直是太无聊了,一群哭闹不休的小孩。
哭着要妈妈,要奶奶,要回家。
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还有尿裤子的小盆友,老师哄完这个哄那个。
吃饭讲话漏饭的,还有把汤碗打翻的。
不想自己吃饭,要老师哄的小孩。
她一点都不喜欢幼儿园,为什么小花可以不上学,她就要上。
闷闷不乐的小人无聊的坐在秋千上晃着小腿,被小男孩拉了无数次小辫子。
“齐月,你长得真好看。长大了,我娶你好吗?”
“不要,丑八怪。”
被称为丑八怪的小孩哇哇哇哭着跑开。
被别人亲过来的时候,她发怒了。
挥舞着小拳头就上了,把几个手欠欠的小盆友打得哭爹喊娘。
保育老师简直不可置信看着这乖巧可爱的小孩动手打人。
于是,放学第一天她就被请了家长。
她的家长齐恒解九无二白陈皮齐齐出动,对方的家长对上他们不自觉质问的声音都放低了些。
“你家小姑娘怎么能动手打我家孩子?”
解九没搭理那人,只是把她抱在怀中轻声问着:“小月亮,能说说原因吗?”
小姑娘委委屈屈的告状:“他们拉我的小辫子,九爷给我编好的头发都被拉散了。”
“他们还要亲我,说长大了娶我,他们就是小流氓!”
被瞪了好几眼的家长眼睛抽了抽,也有想要闹事的家长见他们的打扮和开过来的车。
想着也是自家孩子不对,还被一个小女孩打了。
只能憋屈的收下人家带过来的礼物,反正一个小女孩能打得多重不是。
主要对面那几人,他们招惹不起。
那几个被打得小崽子还亲亲热热的挥着小手和她告别。
“齐月,拜拜。”
“齐月,明天见。”
“……”
她哼哼唧唧的不说话,被他们带了回去。
因她要上学,过正常人的生活。
要给她落户,他们讨论来讨论去。
齐恒老神在在的道:“同姓不婚,无邪和小花长大了怎么办?”
无老狗和解九同时出局,陈皮无所谓她姓什么。
二月红和齐恒抽签决定,最后还是上了齐恒家的户口。
齐家小姐的身份,不会招外人的眼。
余下时间,这几家她想去哪里住都可以,反正都有给她留宿的房间。
才上了几天学,她觉得无聊透顶。
白日上学打小弟,放学回家和无小狗解小花玩。
这一日,被安排出任务的黑瞎子终于回来了。
俩人晚间睡前嘀嘀咕咕许久,黑瞎子一早就消失不见,他们也没怎么理会。
只是等午睡之时,江南念把枕头塞到被子里。
趁着老师们吃饭,偷摸从后门跑了出去。
一路小跑到后院围墙处,黑瞎子已等待多时。
他一把夹过软乎乎的小人就跑,车次时间快到了。
“瞎瞎,我的娃娃带了没?”
也不知是谁送她的,可她睡觉就喜欢抱着睡觉。
背着大包的人拍了拍行李,示意:“带了,熊猫抱枕都带了。”
“跟着瞎子浪迹天涯咯!”
她亦开心的拍着手掌:“终于不用上学了,好开心。”
一大一小偷摸跑路开开心在火车站遇上了等待多时的陈皮。
他似笑非笑扫视着站台上的人,意有所指:“黑瞎子,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四爷这是准备回广西了?”黑瞎子有些心虚的把小人往怀里塞了又塞。
小人逃学跑路也心虚着呢!
生怕他这是过来抓她回去的。
乖乖待在黑瞎子怀里蜷成一团,一动也不敢动。
陈皮好笑的看着俩人不打自招的样子:“行了,我知道你拐带了这小坏蛋。”
“要不要随我去广西,没人管着你们。”
小人立马从瞎子怀里露出来头,乖乖巧巧的打招呼:“橘子…四爷好巧哦!”
巧什么巧,老子就是故意等你们的。
“黑瞎子,要不要多赚一份钱?”陈皮手指动了动,明目张胆的诱惑他。
黑瞎子心动了,低头和她商量。
“小祖宗,去不去,你做决定。”
小人歪着脑袋:“我们去广西,要不要上学?”
“随你!”陈皮可没兴趣押着她去上学。
她都这般聪明了,上个劳么子学呢!
“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陈皮眼里带着笑意蛊惑她:“可以,天塌了有我给你撑腰。”
她和黑瞎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好,那就去广西。”
于是,俩人跟着不按照套路出牌的陈皮跑了。
等幼儿园那边俩点多的休息时间到,保育老师拉开被子,感觉这辈子都可能没有以后了。
一个小孩明晃晃的消失了,天都塌了。
被电话通知过来的几人看着摄像头里,小姑娘一路开心的被黑衣人带跑哑口无言。
“齐月家长,您们看是不是先报警?”
园长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生怕这地头蛇,有点黑背景的无家会打击报复。
“不用,这是我家人,这边给园里添麻烦了。”
解九打着官腔,把她的个人物品都顺势带了回去。
小孩子家家,好大的气性,黑瞎子也是,简直是狼狈为奸。
回府的解九叹气:“果然还是她啊,不想做的事就是不愿做。”
“查清楚了吗?”
“回九爷,盘口的伙计说看见四爷带着黑爷回广西了,黑爷怀里好似有咱们家大小姐。”无家的管家上前道。
“晚点,电话我来打。”二月红都要气笑了。
陈皮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随心所欲。
解九哼笑一声:“二爷,教的好徒弟。”
饮着茶水的二月红轻轻笑着:“小九,彼此彼此。”
你瞅瞅你把这小祖宗宠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狗五爷也笑笑,看着他们几人语气不明。
“大家彼此彼此,谁也别埋怨谁。一起宠着小祖宗,一句重话也无。”
“等会,二爷语气温柔点,别吓着月月儿。”
众人:齐恒,你要不要看你刚才把陈皮黑瞎子骂成啥样了?
你可真双标!
当然其实,他们也是。
陈皮才回到广西的住所,计算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陈皮,你可真是好大的狗胆……”
温文尔雅的二月红骂了陈皮半个小时。
其余人:唱戏的就是肺活量好,骂人不带脏字还不停留的。
被骂的陈皮脸色未改,时不时回上俩句。
二月红:“行了,好好照顾她。过几天送她回来,我们也想她了。”
陈皮:我耳朵不太好,后面这句我没听见。
解九接过电话,和那边的小人温声细语几句。
齐恒也顺势骂了不靠谱的黑瞎子十几分钟。
“小齐,你敢挂电话,不吱声。扣钱扣钱,一毛钱你都别想拿到手。”
把听筒放在一边的黑瞎子立马狗腿似的拿起话筒听着。
“别别别,八爷九爷,我不对,我混账。下次再也不敢了,别扣钱扣钱,一切好说。”
“好好好,过段时间就把小祖宗原封不动的送回来。”
挂断电话,抹掉头上的汗水,黑瞎子扫了一眼已经跟着陈皮去换了衣衫玩水的人。
刀客在一边含笑看着。
黑瞎子趁她不在,赶紧抽了根烟过过瘾。
回去,那也得小祖宗说了算。
想扣他的钱,做梦吧!
小钱钱,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