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暖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
床榻外侧入手冰凉,人早已离开多时。
想要起身的时候发现,怀里抱着一个软枕,腰上脚上分别碰到一个暖烘烘的硬物。
拿出来一看是汤婆子。
默默又塞了回去,这天实在是太冷了。
再过两日便是立冬,这上京的天一天一个样。
连绵下雨之后就是急剧降温,若是没有地龙的话她根本活不了,不知道百姓们又该如何度过。
“夫人起了,”茯苓推开门,拿着沾了水的布巾给她擦拭,“大人一早被大殿下传唤了过去,不过大人叫小厨房温了粥,也温了菜,说是夫人醒了怕是会喊饿,奴去传唤。”
杏仁粥、蜜渍豆腐、水晶虾仁饺、鱼辣羹、爆炒鳝丝、蚶子明芽肚……还有她之前心心念念的冰酥酪。
“今日怎么会有酥酪?!”
白暖暖眼睛唰的亮了。
不怪她大惊小怪,和林无相在一起之前还能偷摸给自己加餐,时不时下值后和药老一块儿去打打牙祭。
和林无相在一起之后衣食住行确实精细了不少,他也处处为自己考虑,除了昨日两人几乎没有吵过架红过脸。
唯一不好的就是林无相年纪轻轻,对于养生分外执着,他也不要求别人,偏偏就单抓她一人。
明明她才是大夫!
林无相说的比她还头头是道,根本反驳不了一点儿,每每最后是惨败。
只有正午最热的时候允许她用上两壶冰茶,冰酥酪早早没得吃了。
今日?
“夫人,”茯苓浅笑着解释,“这是大人特意吩咐,一早去酒楼请来妙师傅,特意为夫人做的。”
白暖暖冷哼一声:“糖衣炸药。”
用了两碗之后,本就软绵绵糖泥娃娃这下更加绵软了。
至少刚踏进房门的林无相是这么觉得的。
白暖暖抬眸看他,瘪着嘴,乌黑的发丝散溢在身侧,贴在白皙的肌肤上,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恍若一汪秋水,动人心弦。
“你还知道回来。”她高傲地抬了抬头,睥睨的模样像一只高傲的猫儿。
这句话其实有些无理取闹,林无相只是笑着将她搂进怀里。
下人识趣地退下。
“别碰我,我俩现在是冷战。”白暖暖推搡着他。
“夫人,”林无相俯身在她的耳边低语,声音磁性低哑好听,酥酥麻麻的,“我不想冷战,夫人要和我在床上热战吗?”
【臭不要脸】
她脸颊一红,睨了他一眼,一大清早开黄腔。
“老不正经。”白暖暖嫌弃。
“在下二十又四才得夫人一知心人,老是老了些,但身体体力还不错,还请夫人不要嫌弃。”他坐在她一旁为她布菜。
鼻尖是他的气息,耳边是压低的嗓音,一抬眼就是他那惑人的脸庞,白暖暖晕乎乎地,一时之间筷子都不会使了,都不知道怎么下的桌。
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窝在了林无相的怀里,半坐在床榻上。
脑子还是浆糊糊,手已经下意识地搭在他的脖颈处,双手交叉合拢。
“你下午无事吗?”白暖暖头枕靠在他的胸前,她就是这么没有骨气。
男色当前,尤其是温柔小蜜的模样,这换谁谁吃得消。
她哪还拉得下冷脸。
林无相勾勾手,脑袋就晕乎乎了。
“上午殿下找我商量后续事宜,差不多已经安排妥当。药老已经将陛下的毒解了,但那药伤了根本,陛下精力明显大不如前。”
“预估过不了几日就要重新立储,忙的是大殿下和礼部,没我什么事。如今清闲下来,刚好陪陪夫人。”
林无相服软,昨日暖玉在怀想了许久,因为后怕而夫妻生了间隙属实不该。
左右日后把自家小夫人放在眼前看着就是。
“陪我~怎么,不生我气了?”
白暖暖一个用力,将他禁锢在自己的面前,脸对着脸,鼻尖对着鼻尖,过近的距离让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夫人,我知道错了,昨日不该对夫人如此。”林无相低头看向她的眼睛,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夫人要是遇上了危险我会担心,为了夫人我也会尽力保证自己的安全。”
白暖暖看着他诚恳的模样,莫名的愧疚感充斥在她的心间。
“我会注意的。”
白暖暖小声回答,林无相没有再说话,而是低头吻住了她的眼角。
“下次不要一个人跑到我不知道的地方去,哪怕要去也带上我一起,好吗?”
白暖暖哪能拒绝,自然是连连点头表示明白,她搂着林无相的脖子,主动把红唇送了过去。
意料之中的,林无相的嘴里充斥着独属于他的幽香,似高山雪松又似幽香檀木,她勾着他一路游走,结果没多久就被反客为主。
“我没有力气了,”白暖暖倚靠着瘫软在林无相的身上,轻喘着,脑袋枕靠在他的肩头,“我想出去走走……”
她被亲的有点儿喘不过气,脸色绯红如娇艳欲滴的玫瑰,一双眸子泪盈盈的水色,不是羞涩而是气恼。
【他之前还青涩的很,如今怎么如此神速,日行千里的模样让她咂舌】
【哼╭(╯^╰)╮】
白暖暖幼小的玻璃心有些受伤。
林无相只是淡笑着。
“好,等会儿陪夫人一起。”
最初拥有读心术的时候,纷纷扰扰的讯息让他烦不胜烦,到后来为大殿下信息采集为用,如今觉得也有一二好处。
夫人的内心简直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叮——记忆恢复,进度:100%】
【记忆修复ing.】
——————
一月后,朱瞻坍下旨,册封朱祁铎大皇子为太子。
次年夏,帝崩,太子继位为明青帝,改年号为万历。
同年,明青帝为赵氏长房翻案,洗清冤屈、昭告天下。
明青帝在位期间选贤举能,事事躬亲,推陈出新,大明蒸蒸日上。
至此海晏河清,四海承平。
“阿娘,阿娘,我们这是到江南了吗!”小奶团子头上扎着小揪揪,笑得开心又真诚,小奶膘子随着说话一颤一颤的,眼睛里好像有小星星。
“是,到江南了。”白暖暖都快制不住这奶团子,一到晚上就生龙活虎,使不完的牛劲,也不知道是像谁的,“这江南的晚上还是冷的,小心些别着凉了。”白暖暖系好小奶团子的,又转身去看身后的赵阳。
“阿娘,”赵阳敞着手、仰着头,“阿阳会照顾好妹妹的,不会让妹妹乱跑的。”
赵阳明明才七岁,堪堪到暖暖大腿,别的小孩还是爱跑爱笑爱胡闹的年纪,他偏偏少年老成,一股老学究的味道。
白暖暖确实是忙晕头了,从上京搬家到江南,置办的东西,衣物,用惯的家伙什,哪怕有下人帮忙,不需要她亲力亲为,也忙得够呛。
“那软软就交给阿阳了。”白暖暖牵着赵软的手交到赵阳的手上。
身边还有松竹看着应该没事,她已经与思衡通过信,差不多等会儿就到了。
随后一头扎进货仓忙碌,赵思衡来了也没注意到。
“夫人。”赵思衡一手抱着小女儿,手上牵着儿子。十年岁月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时间的沉淀反而让他身上变得更加的温和,由内而外散发着儒雅的气息。
“相公!”白暖暖转身扑入他的怀里。
奔三的人了,越发的不稳重,小孩子心性越发重,全是赵思衡宠出来的。
“我想你了相公~”
“软软也想阿爹啦~”
“阿阳,想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