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堪称危险的剧本手段，主角对剧情的推动几乎没有任何帮助，这本身就是在作死。”
    王金龙叹了口气：“这让我想起来去年有个人来问我，我要是写一本主角刚开始就死了的小说会不会好看。”
    “我看着他看了五分钟，最后憋不住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真事，我当时都麻了）
    “主角之所以是主角，就意味着他是剧情的发起者，也是剧情的推进人。”
    “然而剧中的白羽完全不是。”
    “他在剧中的角色甚至让我们感觉，他才是那个需要预测与解密的人。”
    符秋零看向王金龙：“但是白羽知道的不也很多吗？”
    王金龙看了眼他：“多，但是没有到达那个临界点。”
    她斟酌着语言：“我们可以对比一下白羽与观众们所见到的信息，即使白羽放出了大量的烟雾弹让我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但观众在明确的镜头语言下收集到的信息，确实比剧中的白羽本人要多很多。”
    “还是我刚才说过的测谎仪。”
    “我对测谎仪了解不算太多，但测谎仪之所以前面吵闹而后面安静，绝对也有自己的用意。”
    “比如一开始，测谎仪的响动，告诉了我们白羽不知道第五个受害者的死亡。”
    “随后，测谎仪的安静又告诉了我们，白羽是知道黑泽黑化了的，这不用他接收到消息，起码在知道那几个演员死亡后，这些东西都显而易见。”
    “而第四个人的死亡，白羽对此其实是不知道的。”
    “他靠的是联想。”
    “车内的对话告知了我们白羽已经开始怀疑起了金言，金言的所作所为在我们这也很明朗，这也是作为观众我们比白羽知道得多的一部分，当然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刚才说的那两个字，联想。”
    王金龙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以一种保守的方式来看整个剧集的话，我们其实可以分析到白羽想传递的一种信息。”
    “相信，是可以骗过机器的。”
    她再次认真地看向镜头：“我可以问大家一个问题。”
    “第四个人的死亡，你们看到画面了吗？”
    即使拍摄视频的过程中看不到弹幕，王金龙却也能猜测到现在的场景。
    公屏内全都是：【没有】
    她继续询问：“那你们觉得，这第四个人是谁杀的？”
    弹幕继续飘过【黑泽】或者是【白羽】
    王金龙耸耸肩膀，趁得身上的风衣都俏皮了许多：“我知道你们会说黑泽或者是白羽。”
    “但是黑泽真的杀了吗？”
    “白羽真的杀了吗？”
    “没有答案，因为我们看不到画面。”
    “然而这两点都可以让测谎仪保持安静。”
    “如果是黑泽杀的，那么剧情的开展就是白羽相信黑泽真的杀了很多人，前三个人都死在黑泽手里了，也不差第四个。”
    “如果是白羽杀的，他在知道黑泽杀了前三个人之后，自己亲自动手杀了第四个计划外的人，那他也是知道这一切的，所以测谎仪也测不出他有任何问题。”
    “可还有另一种开展。”
    王金龙看向镜头：“如果这第四个人，和他们没关系呢？”
    别的观众不知道，更加熟记剧情的符秋零却心肺骤停。
    是啊，谁说这第四个计划外的人，真的和他们有关系？
    王金龙依旧语气平缓却认真：“这才是真正应该想到的方面。”
    “黑泽与金言动手的时候，说的可都是与原本安排一样的数目。”
    “白羽是否亲自动手杀人，我们也没有明确的证据。”
    “一定要保持严谨，猜测猜到了会很爽，可猜错了也会有应有的后果。”
    “阿符，你的想法是什么？”
    王金龙看向符秋零。
    符秋零的手指动了动：“先说好，我肯定没有你专业。”
    “我只能以普通观众的视角来看待整个故事。”
    “或者说，从我对于白羽的了解来看待整个故事。”
    “先不说白羽是否故弄玄虚之类，我能感受到的是白羽视角的割裂。”
    他看向王金龙：“很多人都在说，白羽是和观众的视角相似的，然而我们也得承认，白羽接触到的信息其实还没有观众多。”
    “我们以白羽的视角来看一下整个故事，只有他知道的桥段有：第三个人死亡的拍摄，在这个时候演员应该已经死了。”
    “我注意到了警笛声，也就是说警察已经发现了这个人的死亡，当然苏格兰场的工作效率大家有目共睹，所以白羽和金言会有一段时间赶在警察之前发现。”
    “这就是第一集的信息，黑泽黑化。”
    “而第二集开始，白羽能看到的东西就少了许多。”
    “比如第四个人的死亡，还有金言自己开车杀死第五个人，给黑泽投喂，这些白羽都是不知道的。”
    “白羽只知道警方在追捕黑泽，这是一定的，即使苏格兰场的效率再低，他们也不会找不到黑泽的所在。”
    “这就是第一层割裂的所在，白羽对警察说他们抓不到黑泽，而就在这时，金言驱车前来把白羽带走，白羽也没有任何惊讶。”
    符秋零越说眼睛越亮，他感觉自己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些奇怪的事情。
    “接下来就是追车的戏份，白羽猜到了金言与黑泽的勾结，但是金言不置可否，随后白羽被金言绑起来丢下。”
    “我不知道他是否和金言串通好了，但是随后的审问则继续出现了割裂。”
    “第四个人的死亡。”
    “当然，各种方面都说的过去，无论是第四个人其实是白羽杀死的，还是第五个人，也就是计划上的第四个人的死亡是白羽知道的，这些说法都能骗过测谎仪。”
    “可依旧是这些问题，白羽是怎么知道的？真的只是依靠猜测与推断？亦或是其中另有隐情？”
    符秋零的手指叉在一起，无意识地摆在下颚前：“我说不清楚，但以我对于白羽的了解来看，他是一个很喜欢留暗线的人。”
    “甚至之前的擦边视频他都会搞出起承转合，更何况现在正经拍摄的悬疑故事。”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整个故事中，不仅仅是黑泽与金言有私下里的沟通。”
    “白羽和金言也有。”
    “甚至白羽和黑泽也会有。”
    “这个故事可能不仅仅是全员恶人。”
    “甚至恶人和恶人之间，也有不同的追求。”
    符秋零的眼睛亮如灯泡：“而黑吃黑，才是整个系列的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