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凌指了指老太太天魂所在的方向，“给你奶奶说啊，哭得快要将屋子给淹了。”
    老太太没想到她会出声，一时间立马收了哭意，切换成大方得体的贵太太样子，而且她还殷切地看向尚祁。
    尚祁顺着秋凌的手看过去，只有帘子轻微地晃动着，身上的汗毛都忍不住竖起来了：“凌宝，我什么都没看到。”
    秋凌手绘制了个符箓，拍到尚祁的额头，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就跟急切怼到跟前的老太太对上眼了。
    他一时没有心理准备，被吓得猛地手脚并用后退两步，心脏都快被吓停了！
    秋凌也是瞪了老太太一眼，“你这是想将你孙子带走，跟你作伴呢？你当人的时候，也这么喜欢怼人跟前、鼻尖贴一起吗？”
    老太太有些局促地后退，紧贴着窗户，声音极为轻微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头一次跟大孙子见面，太着急了。”
    尚祁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定睛看向她，虽然如今的老太太身子透明，像是一团浓烟聚集而成，但是她的容貌还是能很轻易辨别出来的。
    “奶奶？”
    “哎！小祁祁，奶奶在这呢，”老太太听到尚祁喊奶奶，感动的又是抹着眼泪哭起来。
    小祁祁？尚祁瞧着老太太明显热情亲昵的劲，跟之前待他冷淡的样子不一样。
    “您，您比以前活泼许多，”尚祁斟酌了下说道。
    听他这么说，老太太的泪流的更欢实了，“是奶奶对不起你爷爷，对不起你爸爸和你。”
    尚祁神色清冷：“您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我，小祁祁，我想见你爷爷，”老太太巴巴地说道。
    秋凌不客气地戳破她，“不可能的，你情况特殊，被人将三魂给分离出来。战士们踏入a级后，人生只有一次，死了就是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老太太整个天魂都蔫了，似是都稳不住身形要飘散开。
    “老爷子没了，尚祁还在呢，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老太太愣了下，立马又支棱起来了，憋了不知道多久的话，全部倒了出来，声音格外急切：
    “小祁祁，其实只有你爸爸才是我亲生的，你那两个叔叔是我双胞胎姐姐生的。
    当年我生了你爸，回到娘家后，就被他们给扣住了。我跟我姐基因相似度本来就高，加上在很小的时候就做了基因手术，更是很难用仪器给检测出来。
    他们故意制造我姐姐和我生命垂危，钻光脑的空子，调换了我们俩的光脑。之后我姐姐代替我回到了尚家……
    他们一直关着我，直到一年多前，我姐姐跟她那几个丈夫争吵时，意外身亡。
    而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完全掌控尚家，需要尚家老太太的身份，继续给他们庇护，又怕我惹事，就将我变成这个样子，继续让光脑运作，替他们争取时间……
    这么说，小祁祁你听懂了吗？
    没听懂没关系，我再跟你说一遍，其实只有你爸爸……”
    老太太像是复读机一样，一直重复着。
    尚祁深吸口气，慢慢消化老太太说的话。
    一方面，那些人确实跟尚家没有一点关系，真正的尚家老太太，心里是有老爷子、尚父尚母和他的，并非那个冷漠的老人。
    另一方面，有人竟然这么早就对尚家布局了！
    秋凌被老太太念得脑壳疼，撇开尚家这些事情，她更加关注施展分魂术和炼制活死人的那位。
    这两种方法都是极为阴狠、有损阴德的，而且施法者冒的风险很大，一旦被人发现破除，那么其就会受到严重反噬。
    “奶奶，我听明白了，您不用继续说了，”尚祁打断不带喘气的老太太牌复读机，看着她极力表现出和善，心情有些复杂。
    就，他刚知道自己有个血亲，而这个血亲已经不在世了。
    显然老太太也意识到这一点。
    她已经错过尚家祖孙三代了，带着哭腔：
    “我，我知道我不该出现的，或许你知道我死了，比知道这样的真相再接受我死要容易些。
    可是我委屈啊，被他们看管了几十年，特别想让你们知道这些的。
    我姐姐不疼爱你们，那是你们不是她亲生的。我疼爱啊……”
    “爷爷肯定是最后知道了她不是您，以为您已经不在世了，加上他精神错乱，才选择自我了结的。
    奶奶，我爸也没有怨恨过您。他说您带他来到这个世界，遇上我妈，又有了我，对您只有感激的份，虽然有些遗憾，却挺幸福和满足的。”
    尚祁声音温和地说道。
    老太太哭得更加厉害了，那么多年的委屈，似是都要一股脑顺着幻化的泪水都流出来。
    秋凌觉得自己进入这个世界的方式不太对，大家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好了，您不是还好好的？”秋凌先受不住，开口说道。
    她的话，又戳了老太太一下，哪里好好的了！
    “您能以另一种方式永生，求求您别再魔音折磨我了，成不？”秋凌感觉耳膜都要被震聋了。
    祖孙俩齐齐看向她，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秋凌低咳一声，“您是天魂，本就该在后代放到家祠里供奉的牌位中，享受香火的。
    我给您炼制一个人形、四肢能活动的牌位，然后我们一日三柱香地供奉着，时不时从战场上收集魂魄碎片喂养您。
    这样您不仅消散不了，还能继续守护陪伴着尚祁。”
    尚祁握着秋凌的手，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老太太连连点头：“好好好，只要能陪着小祁祁，看着你们小两口生孩子，我也算是给小祁祁的爷爷和尚家有交代了。
    以后我还能给你们带娃、带孙子呢……”
    老太太估计太久没有跟人交流过了，总有些碎碎念，这会儿已经叨叨着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了。
    秋凌猛地站起身，神色肃穆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去看看有什么能用的材料，尽快炼制出牌位来。”
    尚祁也跟着站起来，“凌宝，我带你去尚家的宝库，看看有什么你能用上的，缺少的材料，让下面的人去采集和购买！”
    老太太眼巴巴地也想去，不过外面太阳太毒辣了，她晕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