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顾蓁向学校递交了退学申请。
    系里老师还是很不舍这样优秀的学生，但她去意已决，强留也没有意义，只要按照规定办事就行。
    国家给予了政策扶持，既然退学，自然是赔付一定数额的违约金，
    按合约里写的，顾蓁赔偿了八万。
    原主留下的钱并不多，除了维系开销，基本都寄给了孤儿院，顾蓁去股市也不可能一口吃成个胖子，这下基本上就掏空了她来以后积攒的所有积蓄。
    不过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
    用剩下的钱租了一间一居室，顾蓁又干起了搁置八百年的老行业，在网上连载漫画。
    既然要学习珠宝设计，绘画功底也要拾起来，上午干活赚钱，下午埋头苦读，晚上练习基本功。
    周六周日兼职做家教。
    忙碌而充实。
    手续办完那天，同专业的同学一起请顾蓁吃了顿散伙饭，佩服她的勇气，也祝她能早日实现自己梦想。
    他们英语系班长也是从闽省来的，一直对原主很照顾，系里都知道班长心思。
    原主自然也知道，但她从来都是明确拒绝。
    也许是最后一次吃饭，班长不想再等，其他同学都回学校后，他鼓起勇气说送顾蓁回去。
    顾蓁礼貌回绝，对方还有些不甘心，闪烁着清澈而热情的双眸，满含期待看着她。
    正要说些什么打消班长的暗恋，顾蓁看见不远处一辆熟悉的黑车。
    不知道钟亦庭是什么时候到的，也没给她发消息。
    顾蓁对班长笑笑：“谢谢班长好意，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先走啦！”
    她挥挥手朝着那辆车跑去。
    正巧钟亦庭也从车里出来，微微冲着他们点了点头。
    实际上从这群年轻的大学生们出来那一刻，他就已经注意到了班长。
    一个斯文秀气，时不时用食指指背托一下眼镜，腼腆却又直白热情，带着年轻人独有的含蓄和朝气。
    视线一直落在顾蓁身上，钟亦庭早早就发现了。
    一个男孩喜欢一个女孩，就是会不由自主盯着她看，更何况是顾蓁这样漂亮灿烂的姑娘，走在街上都会有人搭讪要电话。
    钟亦庭突然有了危机感，因为从南美回来，顾蓁还没有正面回应过他的追求。
    身边有更多更合适的选择，前段时间听公司的小年轻还在讨论，找对象要培养潜力股。
    也是，谁能知道这些男孩们以后会不会飞黄腾达。
    眼下能掌握在手里的，是年轻使不完的力气，这可是实打实的。
    钟亦庭等顾蓁上了车才绕步过去，打开驾驶座门前，他朝班长点头示意了一下。
    对方低落的神情让钟亦庭微微一笑。
    车子没立即发动，顾蓁眨着大眼睛看他：“怎么还不走？”
    “这就走。”
    钟亦庭熟门熟路将人送去了新租的公寓。
    “方便上去坐坐吗？”
    他先前没提过，顾蓁也没深想，他们现在的关系，参观参观新居也很正常。
    顾蓁答应痛快，钟亦庭心情好了点儿。
    新租的公寓是专门给年轻群体提供的青年主题公寓，长长走廊一溜儿的屋子，一人一个密码锁，有人专门管理，相对来说安全性比较高。
    统一简装，可以月付，很适合手里没多少存款的人。
    屋子顾蓁收拾得很干净，钟亦庭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清淡的香味儿，有点像他前几天出差带回来的香水。
    钟亦庭心情更好了。
    他个子高大，窝在这间小公寓里有些局促，一个人就能占满一张小沙发。
    顾蓁去给他倒水，背后突然圈过来熟悉的味道，钟亦庭越过她，手撑在桌子边缘，低下头来蹭她头发：“几天了，给个准信儿？”
    他一直没明确说过交往这种话，顾蓁还以为默认在一起，毕竟要是没点儿心思，她犯不着跑大溪地去晒几天。
    回来脖子到胸口，都有淡淡的分界了。
    从南美之行到今天，钟亦庭细水长流一样的讨好，她也照单全收。
    难不成不是交往？
    合着身后的人还兀自在状况之外，今天怎么了这是？
    顾蓁微微侧头仰起脸，笼在他怀里：“什么信儿啊，怎么老跟我打哑谜。”
    钟亦庭轻轻笑了笑，小狐狸一样的人，什么听不懂，在这逗他玩呢。
    不过他也该给个明示：“总得给我个名分吧？今晚我都不好意思过去自我介绍。”
    “做我女朋友，以结婚为前提那种，”钟亦庭有点克制不住，开始用唇摩挲她的头发，“成么？”
    顾蓁缩了缩想躲，被他薅回来：“在游艇上我说的话你指定记得，给三十岁老男人一个机会？动心挺难的，你不答应，我指不定真有老人味儿了也遇不到第二春。”
    原来还在记仇，顾蓁红着脸掐他：“这么小心眼呢，我喝醉了你还和我计较！”
    钟亦庭止不住低笑，圈得更紧些，却还是留着分寸，只要顾蓁想就能推开。
    顾蓁转过身，后仰着，手还抵在他胸口：“我以为，咱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呢，合着钟总一直没给我正名啊。”
    钟亦庭一怔，好像有点跟不上她思路，这事儿不得女方先点头么。
    好像猜到他在想什么，顾蓁佯怒：“这事儿男方不明示，难不成要我开口呀！”
    她声音带着点儿南方口音，撒起娇来谁也抵不住，钟亦庭此刻的心情用怒放来形容也不为过。
    三十年来还是头一次情绪如此外放。
    以额相抵，不再纠结这些，总归是名正言顺了，钟亦庭沉而微哑的嗓音带着蛊惑：“给亲么？哪都行。”
    顾蓁睫如蝶翅，一下下扫在钟亦庭心口，她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钟亦庭低头去吻她，起初克制又矜持，渐渐就失了控，黏重的呼吸往里闯，带着深沉不可言说的欲。
    顾蓁软软靠着他，艰难抢夺着空气，身子弯出一个弧度，背牢牢托在钟亦庭手心。
    钟亦庭去啄吻她细嫩的颈：“还有吗？”
    顾蓁颤颤“嗯”了一声，没听懂。
    钟亦庭戏谑的笑在她耳侧闷闷响起：“还有老人味儿么？”
    顾蓁瞪圆了眼，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