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宸靠近顾蓁，抚摸了一下她的鱼尾。
    和认知中的鱼类或是海洋生物不同，美人鱼的鱼尾并不湿滑黏腻，触感很特别。
    就像在摸某种丝绸，柔滑顺畅，带着微微的涩意。
    鳞片的成分也没见过，可以防水，任何液体流下都会滚动成珠而不会渗入肌理。
    看起来是很柔软的材质，但是却锋利无比。
    凌少宸现在床头上还放着一片，有次把玩，割伤了手指，许久才愈合。
    他们不敢拔走太多鳞片，美人鱼应当是很痛的，即便是打了麻醉剂，沉睡中的人鱼仍旧会颤抖战栗。
    凌少宸顺着鱼尾慢慢摸上去，停在顾蓁后背，从他身后看，就像是将美人鱼拥在怀中一样。
    顾蓁却知道凌少宸没什么邪意，他在探索人鱼身体的奥妙。
    只好做出害怕状，轻轻颤抖，一副想反抗却又回忆起什么痛苦画面而不敢发作的模样。
    凌少宸很满意，顺着她脊骨往上，最后手指在顾蓁耳后停下，折了下她漂亮精致的精灵耳，露出后面小小的鱼鳃。
    严格来说，他们认为美人鱼具备两栖习性，上半身构造与哺乳动物相同，多了个腮可以在水下尽情呼吸。
    还不用像鱼一样不断游来游去。
    真的很神奇，他们对人鱼的探索似乎只是刚刚入门。
    在水里看她，比在研究室冰冷的台子上新鲜多了。
    凌少宸挑起顾蓁的下巴，捏了捏她的脸颊，如珍珠般璀璨光洁的肌肤触感极好，只是他动作并不带有狎亵感。
    他在看顾蓁的嘴巴。
    水流根本不会呛进去，得益于口腔里面有一处不同于人类的构造，很薄一层接近透明的薄膜，不断翕动，将水排出来。
    这种构造应该还有很多，怎么也得解剖一条才能彻底研究完全。
    凌少宸有点可惜，伸手进去摸了摸她的牙齿，原本这里有一对尖牙，咬人一口很疼，但被他们磨平了，如今看着和人类无异。
    他动作不算用力，顾蓁忍着给他来个鱼鳞割喉的冲动，眨着眸子散发疑惑。
    凌少宸眸中露出笑意，像逗弄家里养的猫狗一般，摸了摸她海藻般浓密的发，最后捧着这张堪称绝世的容颜，视线定格在眼眸。
    紫水晶一样美丽，可以想象，将来会有多少富人对这双眼睛趋之若鹜。
    做成吊坠都能卖个好价钱，只是失去了眼睛的人鱼，恐怕不美丽。
    他欣赏了个遍，拉着顾蓁的手在水里游了几圈，每当她表现好，凌少宸就会给一个奖励。
    摸头，或是让人丢下来食物。
    一年下来，他们发现美人鱼主要吃海中藻类等植物，偶尔会食用藤壶或者某种贝类。
    并不像人类想象那样，直接捧着鱼生食。
    多么美好的生物，简直是为人类而生。
    凌少宸递了个藤壶到顾蓁嘴边，顾蓁欣喜地接过来吃掉。
    这东西还是可以生吃的，顾蓁庆幸自己不用啃鱼喝血，不然还得做做心理建设。
    她今日特别配合，凌少宸非常高兴，破天荒带她浮出水面。
    顾蓁终于呼吸到了另一种空气，她干脆飘在水面上，自在地飘来飘去。
    凌少宸不怕她跳出去，从这里跃下，会摔个重伤。
    他脱了潜水设备，坐在平台上试着跟顾蓁交流：“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琉璃如何？”
    顾蓁假装听不懂，好奇地盯着他嘴巴。
    凌少宸招招手，她就游过去，将手搭在平台边缘，尾巴露出水面一点，时不时拍起几串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没想到放下防备后，竟然是个顽皮的性子，早这样该多好，会少受很多罪。”
    “小琉璃，乖乖的，留在人类世界，这里很好玩，比波涛汹涌，危机重重的海洋好多了。”
    不用面对捕杀，不用担心找不到食物，有主人的豢养和宠爱，多好。
    顾蓁心中冷笑，只能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美人鱼要的是自由，可不是暗无天日。
    她扮演懵懂无知的小鱼儿，歪着脑袋装听不懂，最后干脆转身钻入水中，和其它鱼儿螃蟹一起玩去了。
    凌少宸笑了笑就离开了这。
    从这天过后，对顾蓁的看管就相对松了许多，她乖乖配合所有研究，没再袭击任何人。
    也没试图逃跑。
    凌少宸每天都会来看她，陪她在水里畅游一会儿，然后就带出水面，一点点教她说话。
    这人在开发研究新事物上，非常地有耐心，不然也不会一手建立了这个生物研发帝国。
    当下很多新发现，都出自凌少宸的团队。
    包括基因改造这逆天的操作。
    他们最热爱的就是探索海洋，手中的设备很先进，也独一无二，没人能跟凌少宸竞争。
    他从发音开始，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教，直到顾蓁会发声为止。
    如此过了两个月，顾蓁总算能磕磕巴巴说几句话出来，她特意拖延了时间，以取得凌少宸信任。
    凌少宸也理解，毕竟不是人类，这已经算很快了，可见美人鱼的智慧值得开挖。
    这一日，他照旧带着团队来观察顾蓁。
    顾蓁已经从大鱼缸里出来，泡在一个玻璃桶中，她身边围着夏霖几个研究人员，一边记录一边讨论。
    “凌总，真的可以说话了吗？她现在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
    凌少宸知道自己养的这条美人鱼对外人不信任，只依赖他，“琉璃很聪明，只愿意跟我沟通。”
    “宝贝儿，我上次怎么教你的？”他微微弯腰，示意顾蓁打招呼。
    顾蓁轻轻看了他们一眼，不情不愿道：“你......你好。”
    她声音很动听，轻灵悠扬，犹如天籁。
    凌少宸失笑，这是条傲娇的小鱼儿，让她做不喜欢做的事会生气。
    “美人鱼可以正常发声，他们的头部构造和人类一样，具备一定的智慧，凌总，如果人鱼族群融入人类社会，产生了和人一样的七情六欲，会不会造成其他影响？”
    有人发出疑问，这也很正常，如果美人鱼和人类产生情感，将是对道德伦理的一大挑战。
    这么美丽的生物，上半身和人没区别，谁见了会不心动呢？
    可两个种群间，有着明显的生殖隔离。
    这条雌性美人鱼鱼尾上有生殖腔，但具体的交配和繁育过程，必须要有一条雄鱼配合研究才行。
    “凌总，咱们不能再拖了，营养剂是有时效性的，如今已经断应，上头催得很紧，已经打算派人进驻咱们团队，再不执行计划，恐怕惹人不满。”
    凌少宸沉思片刻，看了眼懵懵懂懂的顾蓁。
    这条鱼对他如此信任，会产生和爱情相关的感情吗？
    他承认自己有些好奇，但眼下还是尽快找到美人鱼族群才是。
    “准备吧，尽快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