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我的手！”
    捂着被刺穿的右手，被称作王哥的男子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身旁的小弟见到这一幕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下一刻，他本能的掏出手枪，对准胡疯子射击。
    然而，破膛而出的子弹传来“叮”的一声脆响，变形的弹头跌落在胡疯子的面前。
    “这...”
    注视着环绕胡疯子飞舞的青铜小盾，之前开枪的小弟竟然忘记要继续射击。
    虽然他早已耳闻，贫民窟的大帮会收了一群有特殊能力的异能者。但在亲眼见到可以环绕周身飞舞的青铜小盾之前，小弟一直都把这事当笑话听的。
    飞舞青铜盾牌乍一看是一面精巧的四方盾牌，上面描绘着一张鬼脸，但仔细一看却发现其实它是一张面具——鬼脸青铜面具。
    面具上的狰狞鬼头犹如恶鬼夜叉，仿佛能摄人魂魄，让所有敢与之对视之人，都不禁毛骨悚然，感到一股无形的恐惧如瘟疫般蔓延全身，寒毛倒立，如坠冰窖。
    “咻！”
    一道锐利的破空声响起，犹如一把利剑划破空气。下一刻，一声惨叫回荡在贫民窟的上空。
    只见，一枚大约五寸长的细钢锥贯穿了小弟持枪的右手，鲜血自其掌心汩汩流出。
    “咻！”
    破空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被洞穿的是小弟的左膝盖。紧接着，又是一枚钢锥洞穿了小弟的右膝盖。
    失去支撑的躯体在这一刻轰然倒地，而距离小弟开枪却只过去不到两秒。
    胡疯子将放有特制钢锥的小包随手盖上，沉稳地走到瘫倒在地的小弟身前。此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似乎在嘲讽小弟的自不量力。
    右脚尖轻巧地踩住了跌落在地上的手枪，下一瞬间胡疯子便稳稳地接住了那把飞起的手枪。他的动作迅捷而流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并没有急于开枪处决那个已经瘫软在地的小弟，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旁边还在小声呻吟的王哥。此刻王哥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他的眼神在胡疯子和地上的小弟之间来回游移。
    胡疯子带着一种戏谑的笑容，将手枪的枪柄递向了王哥。他的声音平静而冷酷。
    “打死他，你能活。”
    这句话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直刺王哥的心脏。经过短暂的犹豫，王哥还是伸出了自己颤抖的双手，试图接过那把能够决定他生死的手枪。
    而胡疯子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王哥做出选择。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戏谑，仿佛是在欣赏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与胡疯子的平静不同，王哥心中的复杂情绪难以言表。
    他承认，自己有些怂了。十几岁出来混，至今已经将近十年，他从未遇到过如此狠辣的高手，对方的速度和力量都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几乎没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就将他们两人击倒在地。
    而王哥原本身后站着的小弟们，此刻都吓得魂飞魄散。只有那位和他出生入死的小弟，才勉强开出一枪，但显然这并没有对胡疯子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此刻的王哥，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知道自己和手下的性命都掌握在胡疯子手中，而胡疯子似乎并不急于结束这场战斗，他正在享受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
    并且他还玩起了考验人性的恶劣游戏。
    要知道人性这东西，是不能轻易考验的。
    王哥紧紧盯着握在颤抖双手中的手枪，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然而，他的内心却充满了挣扎和犹豫。他知道自己如果杀了小弟，可能会换来一线生机，但......
    “去你妈的！老子王大山从不是靠杀兄弟苟活的孬种。”
    这一刻，王哥的双手不再颤抖，他通过厉声大吼来掩饰眼底深处的恐惧。短短一秒内他便完成三点一线的瞄准，对着胡疯子的头颅扣动了扳机。
    “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环绕在胡疯子周身的鬼脸面具刹那间消失，下一个瞬间就出现在子弹飞行的弹道之上，为其挡下致命的攻击。
    “咻！”
    三个钢锥只发出一声尖啸，三朵血花同时从王哥的身上绽开。
    如同他的小弟一般，王哥的右手，左膝盖，右膝盖均被钢锥刺穿。
    “给你机会不中用。”
    再次踢起跌落在地的手枪，胡疯子同样没有杀死瘫倒在地的王哥。而是将目光转向缓缓直起身子的小弟。
    “一样的，杀了他，你就能活！”
    与王哥的犹豫不同，小弟直接接过了胡疯子递来的手枪。将颤抖的枪口对准了一旁的王哥。
    “王哥，对不起！我家里还有弟弟和老母，他们还等着我回去赡养。我之前用命救过王哥你一命，王哥你也没什么家人了，所以，所以......”
    话语还未落下，小弟已是满脸的泪水。这其中有对死亡，对胡疯子的恐惧，也有对王哥的愧疚。
    “所以，王哥能不能把命还给我......”
    “我擦，小斌你他妈个孬种，你以前可不是这种会对自己人开枪的孬种！”
    才从地上抬起头来的王哥对着小弟怒骂，眼神中露出遭到背叛的愤怒。
    “王哥，不一样了。我弟弟考上了大学，我母亲得了中风。他们都需要用钱，我现在不能死！”
    听到小弟口中的话语，原本还无比愤怒的王哥却一下子哑了火。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小弟为何选择要对自己开枪。
    考上大学对于贫民窟的孩子们意味着阶级的跃迁，小斌这些年愿意跟自己不要命的混不就是为了他弟弟读书，上大学吗？
    而上大学的希望就在眼前，小斌又怎么会放弃？
    最终王哥做出一个决定。
    “小斌，对着这里开枪，王哥这条命给你了！”
    在这一刻，王哥不再是人们印象中轻浮的小混混形象，他染黄的头发仿佛也失去了往日的张扬与浮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绝，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
    “砰！”
    枪响了。
    只不过，预料之中的脑浆横飞场景并没有发生。青铜面具挡住了射向王哥的子弹。
    “无趣，你们的表现让我感到异常恶心！”
    胡疯子原本戏谑的面容此刻变得无比狰狞。他似乎并不满意眼前的发生的这一切。
    只见他飞起一脚，直接击中了王哥的下巴。遭到重击的王哥就此昏睡。
    “给他灌下去，等他身上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开枪！我可不想支付多余的生命结晶。”
    只见胡疯子从虚空中掏出一瓶劣质药水，放在了小弟身前，自己则径直向林羽家走去。
    “对了，我要是完事出来后，还没见你杀死他，我不介意连你也一起解决！”
    言罢，胡疯子手指轻动，射穿了欲趁此偷袭的少年腹部。
    “大的被带走可惜了，不过小的也可以凑合着用。”
    看着呆愣在原地的小女孩，胡疯子露出残忍且诡异的笑容。
    目睹着胡疯子关闭林羽家的房门，之前被吓傻的赏金猎人们瞬间炸开。
    “我擦，还是不是人啊，竟然对九岁的小女孩下手！”
    “胡疯子你知道吗？他可是个献妻的狠人啊！纯纯的心理变态啊！”
    “我们还是快走吧！传说中的高手竟然真的存在，一枪未发轻松制服两人！”
    “溜了，溜了！”
    在人群的角落中，一对赏金猎人兄弟正旁观着场上发生的闹剧。
    “哥，还站在原地干嘛？大家都走了！”
    正准备跟着人群的离开的弟弟发现，自己的老哥竟然还站在原地看热闹。
    见此情形，弟弟走上前去，意欲提醒这位喜欢凑热闹的兄长离开。然而，他刚一上前，便与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相互对视。
    “哥，你怎么了！”
    见到自家兄长这种仿佛梦游失魂的状态，弟弟急忙摇晃他的身躯。紧接着，哥哥整个人仿若大梦初醒，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回归现实。
    “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睡得太少，太困了？”
    看着回过神来的兄长，弟弟露出急切的神情。他兄长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少了他家里一大家子人该怎么养活，至少光靠他自己一个人是办不到的。
    “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犯困。”
    “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休息少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一直很“精明”或者说抠门的弟弟这一次竟然提出要去医院，让他的兄长顿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不，我没什么事情，就是耳边偶尔会传来一些嗡鸣声，每次听到就会犯困。”
    清楚自己身体状态的兄长连忙向自己的弟弟摆手，他可不想去贫民窟的那些黑心医院看病，上次只是做个十五分钟的话聊就收了他将近一千的联邦币。
    “嗡鸣声？我怎么没有听见？”
    对于自己的兄长口中的嗡鸣声，弟弟露出困惑的神情。
    “算了，算了，可能是我幻听了。早点回去吧！母亲还在家里等我们呢！”
    两兄弟前脚刚走，后脚远方的山坡上便冲下来一个人影。
    这名衣衫有些凌乱的少年大口喘着粗气，手中紧紧攥着一把手枪。此刻少年的双眼通红，仿佛要滴出鲜血。
    林羽的家位于一处低地，早在越过远处的山岗时，林羽就已经能看清楚自己房屋的轮廓。而不久前发生的一幕惨剧，则全部被他尽收眼底。
    林羽从没有想过从山岗到自己这两公里的路程会如此漫长，他无时无刻不想让自己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与杨帆经常接触的林羽早就知晓符箓的使用方法。打一开始他就将徐浅浅赠送的符箓贴在了大腿之上。然而，仅仅是这样依然不够快！
    “快一点啊！”
    “再快一点啊！”
    “林羽你怎么这么没用！你这个废物！”
    在林羽无能狂怒中，他亲眼看着自己三妹被人带走，自己的二弟被人殴打，自己的小妹被人带进房间。
    “胡疯子，你这个畜生给我滚出来！”
    冲到房前的林羽还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知晓超凡世界和胡疯子名号的他明白，自己如果就这样冲进去谁也救不了。
    “胡老三你这个懦夫！你妻子被人抢走时你屁都不敢放一个，若换作以前我或许会同情你的遭遇，然而你看看你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你这个无耻之徒为了往上爬把自己的妹妹献给上司！为了活命出卖自己的兄弟 ！而当你获得超凡力量后，你想的竟然不是去报夺妻之仇，而是继续跪着给人当狗！”
    “你这个废物，即使获得超凡力量一样是废物，仇人，仇人你不敢杀！升阶仪式，升阶仪式你不敢参与！听说你的老板还喜欢在你面前玩你老婆，你还给人家摆个笑脸！”
    “你这个废物今天还来欺负一个只有九岁的小女孩，你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哗啦！”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林羽耳边响起，早已准备的他连忙向一旁闪躲。
    只是即使是这样，射出的钢锥依然擦着林羽发梢飞过，让嘲讽全开的他住了口。
    感受着嘴唇的颤抖，知晓许多超凡知识的林羽清楚自己与胡疯子的差距。刚才差点杀死他的钢锥就是铁证，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多来几次，一定会让人崩溃。
    但是，愤怒和仇恨的情绪已经充斥了林羽的脑海。随着肾上腺素的分泌，恐惧的情绪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豁出一切的无畏。
    “小畜生，这是你自找的！”
    破窗而出的胡疯子面色如墨，其神色仿若在向众人昭示，林羽口中所言不虚。
    也正是林羽口中的重磅消息，吸引原本想要离去的人群。
    一群赏金猎人们也不想着抓住林羽，反而是躲在远处的高坡上，静静等待着准备继续吃瓜。
    见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林羽并没有选择在空地上与胡疯子交手。
    一枪未发的林羽借助着符箓带来的速度，向着一旁的小巷子中钻去。似乎是担心胡疯子不会跟上来，他边跑边大喊道。
    “胡疯子你这垃圾，你妹妹不到十七岁，你就把他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你还有没有良心？”
    “还有你的兄弟，他曾经替你挡过子弹，你就那么把他出卖了。你还是不是超凡者，我看是窝囊废！”
    期间林羽嘴巴没有停过，一直在广播胡疯子的丑事。而他窜入小巷的行为也让他成功避开了胡疯子的钢锥。
    等到胡疯子同样也钻入巷口时，一瓶自制的莫洛托夫鸡尾酒从屋顶上方落下，砸向他的脑门。
    只可惜，在最后时刻胡疯子向前一滚，勉强脱离了火焰扩散的区域。
    站起身来的胡疯子拍了拍机车服上的灰尘，整个人毫发无伤。
    已经翻上屋顶的林羽见到这一幕牙关紧咬，愤怒的情绪让他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开枪!
    胡疯子的速度虽然没有子弹快，但绝对要比林羽调整枪口的速度快！
    “砰！砰！啊！”
    伴随着枪声响起的还有林羽的痛呼。
    就在刚才，一枚钢锥击碎了林羽身上已经启动的防护符箓，而另一根钢锥则是直接刺穿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