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陆元时问道。
顾禹谦看着他说:“小学的时候,有个女孩在我桌上放了一束花,可程予馨当着那个女孩的面将花踩的地上,没过多久,那个女孩就被程予馨带头霸凌的得了自闭症,没办法继续上学了。”
“快毕业时,那个小女孩的父母来了趟学校,说他们的女儿自杀了。”
陈季川心里一惊,说:“还有这事?我怎么没印象。”
陆元时沉默了几秒,说:“我知道这个事。”
顾禹谦叹了口气,说:“那女孩的父母后来知道了霸凌的事,想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可程家盛气凌人,程予馨当时年纪又那么小,根本不可能讨回公道。”
“我到现在还记得她知道那个女孩自杀后,说了一句话。”
“她说,所有想抢她东西的人都该死。”
顾禹谦冷声说道:“所以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程予馨。”
“她今日之刑,早在多年前就结了恶果。”
陈季川唉了一声,说:“也是,程予馨确实是过分,仗着他爸的权势为所欲为,从来不知道收敛。”
“不过元时,你既然早就知道程予馨做的这些事,为什么还是那么死心塌地的喜欢她?像被她下蛊了一样。”
陆元时朝台阶上迈了一步,背对着他们,声音有些飘忽的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我知道她骄纵跋扈,甚至可以说得上狠毒,可我……就是很喜欢她。”
“我控制不了自己。”他说。
陈季川不是很理解他的感情,但还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可能过几年就走出来了吧,你也别太内耗。”
顾禹谦知道三言两语劝不住他,轻叹道:“走吧,去上香。”
“走。”陈季川说。
或许是快要高考了,来替子女祈福的父母不可胜数,他们刚迈入寺庙的门槛,便看到文殊殿外排了长长的队。
陈季川拉着他们排了上去。
顾禹谦看着侧面冷清的月老祠,忽然开口说:“你们先排着,我去那边看看。”
“谦哥,你去哪儿?”陈季川在人群里大声问。
顾禹谦只朝后挥了下手,没回答他。
月老祠里只有一位身着黄衣的方丈,见他进来,行礼道:“施主,这里是月老祠,想保佑考运的要去西边的文殊殿。”
顾禹谦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他不喜欢拥挤的人潮,便想着来月老祠躲个清静。
祠堂摆着尚未燃尽的几柱香,能闻到淡淡的檀香味。
顾禹谦百无聊赖的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中央木桌上的一个签筒。
方丈面相和善,慢慢的走向他,笑容带着出家人的温和,开口问:“施主既来到月老祠内,也是一种缘分,不如求个姻缘签如何?”
顾禹谦一听,本也不信这些,但待在这里实在无聊,便漫不经心的点头,说:“行。”
方丈将签筒递到他手里,说:“施主若已经有心仪之人,便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然后摇晃签筒即可。”
顾禹谦双手握着签筒,慢慢闭上眼睛,桌前香雾朦胧的染上他的眉眼。
他默念了几遍黎知晚的名字,脑海里映出她清雅绝尘的面容。
大约不到十秒的时间,签筒里有一只木签掉落在地。
他捡起来看了一眼,上面有一串陌生的符文,但有三个字他认得。
下下签。
竟然是下下签?
他虽然从不相信这些,但此刻他一心赤诚,为何只能求来下下签?
他将签递给方丈:“这是什么意思?”
方丈看了一会儿,冥想了几秒后,替他解这签的深意,说:“施主勿忧,你还年轻,这世间感情变化莫测,不必执着。”
“不必执着?”顾禹谦蹙眉道:“什么意思,她不喜欢我?”
方丈将签放入签筒里,说:“非也。”
“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我别执着。”
方丈行礼道:“言尽于此,施主请回。”
顾禹谦心里一恼,将桌上签筒取下来,又求了一签。
他总共求了七次签,一次比一次诚恳,甚至第七次时还祈求月老给个好签。
整整七次签,竟然全都是下下签。
方丈解签时,无非来来回回的说:黄粱一梦,并无缘分。
或者劝他别再执着。
顾禹谦非不信邪,只是觉得今日运气不好,才求了七次下下签。
他依旧不放弃的摇了第八次签。
或许是月老被他问烦了,第八次赏了他一个中签。
中规中矩的签,也谈不上大吉。
但顾禹谦的心情好了一点,将签递给方丈,要他解签。
方丈接过来,笑得无奈道:“我是第一次见有人求八次签的。”
顾禹谦催他:“你快给看看,这中签什么意思?”
方丈笑得谦和,说:“此签,谈不上吉凶。”
顾禹谦静心等着他下言。
只听方丈继续说道:“此缘本不在你命定,强求也未必会有好结果。”
“我劝施主放下,你会有天赐良缘。”
顾禹谦觉得他简直是一派胡言,说:“我不要什么天赐良缘,你就实话说,我和心里默念的人有没有结果?”
“有。”方丈依旧和蔼的笑着,顿了顿说:“但微乎其微。”
“什么意思?”顾禹谦心里烦躁,觉得自己今天就不该踏入这月老祠,简直闲得慌,听面前这人瞎扯一堆废话。
方丈说:“若施主能排除万难,方可有结果。”
“排除万难?”顾禹谦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那就是有结果。”
当时的他,并不认为万难能将他难倒。
他看着方丈手里的中签,简单道了声谢,便迈步离开了。
刚迈步出去,又折身回来恭敬的上了三炷香,模样带着十足的虔诚。
他刚走出月老祠,陈季川就在人潮里喊他快过来。
他刚走过去,便听到陈季川问:“你不会是去月老祠上香了吧?你还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