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时,黎知晚顺利参加完毕业论文答辩,路阳对她的论文非常满意,还在想着推荐她出国留学,但被黎知晚婉言拒绝,说以后有时间了一定去。
路阳无奈之下只好请她吃了顿饭,预祝她后期毕业顺利。
她是路阳当上博导之后带的第一位学生,对她寄予厚望,生活中也很关心她。
黎知晚一直都很欣慰的是,自己虽然出身不好,又遭遇了那么多苦难,但好在本科和硕士期间遇到的老师,朋友,都是真心待自己。
这也是她这些年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完成毕业论文答辩后,黎知晚和俞秋雨除了忙着在报社工作外,还抽时间去找合适的房源。
学校最多可以住到六月底,就得搬出去。
最后俞秋雨选定了一处离报社不远的小区,两室一厅,租金也合适。
她付了定金,说等六月底了再搬过去。
六月初时,网上有关宋婉的消息铺天盖地,但顾禹谦从来没正面回应过两人的关系,网上营销号一通胡乱宣传。
黎知晚很少关注娱乐新闻,就连负责的几个商界新闻也分给其他同事,她则挑起了最不受关注的版块:社会新闻。
社会新闻需要经常跑外勤采访,又辛苦,成效又低,京北城哪里出事情就必须立刻赶过去现场,报社里很少有人愿意主动承担,一听黎知晚要主动担起这个苦差事,其余同事自然欣然接受。
只有俞秋雨会心疼的说她,每次看到她顶着骄阳跑出去采访,都会说:“知晚,你没看这活大家都推脱着不愿意去干么,你干嘛要主动去啊?咱们报社这个社会新闻版块本来就比较凉,我们也不靠这个赚钱,你何必这么辛苦啊?”
黎知晚背上摄像机和采访用具,浅笑着说:“秋雨,这些一直都是我想做的。”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这一生何其短暂,总要做一些想做的事。
趁着还活着,还有力气,或许以后没有这个机会了。
*
六月十五号那日,京北日报发生一起极为恶劣的社会新闻:一名十三岁初中生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性侵害,嫌疑人在十六号被公安机关抓捕归案。
黎知晚跟进这则事件时,才知道施暴者是女孩的姨父。
十六日傍晚,她采访完案件详情,拍摄取证之后,慢慢走出了公安局,在门口的椅子上看到了那名小女孩。
女孩还穿着中学校服,一脸素白,扎着马尾,脖颈上布满淤青,手肘受到侵害致使骨折,缠着厚厚的绷带,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
黎知晚心里疼了很久,才艰难的迈起步子,坐在她的旁边,陪着她一起盯着地上,轻轻问她:“在看什么?”
小女孩像是没听到她的声音一样,沉默着不说话。
黎知晚不想让她害怕,只好陪着她一直坐在这里。
良久后,小女孩小声的开口说:“姐姐,你可以…帮我联系一下爸爸妈妈吗?”
黎知晚点点头,说:“可以。”
小女孩声音很小,说:“我听奶奶说,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他们的电话。”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又拿出笔写了一行字,字迹秀气工整。
她递给黎知晚:“姐姐,这个是我家的地址,我知道姐姐是记者,肯定认识很多人,如果你能找到我爸爸妈妈的话,可以去这里告诉我吗?”
黎知晚接过来看了一眼,说:“好。”
没过几分钟,那名小女孩的奶奶过来接走了她,甚至看到黎知晚身上挂的记者证后,有些抗拒的拉走了小孙女。
那日晚上,她在网上发布了这个案件的最新进展,由于受害者年龄小,加上施暴者是其亲属,新闻一经发出,立刻在网上引起网民热议。
周庭是在看到那篇文章的责编记者是黎知晚后,才态度坚决的约她在报社附近咖啡厅见一面。
当时黎知晚刚跑外勤回来,额上有一层薄薄的汗。
周庭看着疲惫的她,沉声说:“我听齐浩文说你非要负责社会新闻版块。”
黎知晚没否认:“是。”
周庭:“为什么?轻松钱多的活不干,非要反着来?”
黎知晚平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周庭都给气笑了,说:“那你还指望谁管你,顾禹谦么?他昨天就带着他那小女友去瑞士玩了。”
黎知晚抿了抿唇,双手放在膝盖上握住,说:“有事说事,别老提他。”
“行,我也懒得提他。”周庭将家里钥匙拿出来,放在她面前,带着近乎命令的语气说:“别在外面租房子,跟我回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