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被一颗雷爆珠从体内爆开,早已尸骨无存,剩下的只是满目苍夷,李忆然没有心情去欣赏自己的战绩,更没有片刻犹豫,服下一颗丹药就地调息,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体内的伤势,现在的他虽然已经伤痕累累,但那都是皮外伤,最致命的还是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干涸的真元,经脉破损五脏移位,他必须尽快压制住伤势,时间不等人,君羽那边需要他,他始终记得这件事,他必须保持清醒,立刻投入另外一场更加残酷的战斗,面对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
片刻之后,李忆然踉跄起身,向着君羽所在奔去,惊蛰再次没入黑暗,远远的跟随在他的身后,细雨将他身上的鲜血冲刷,俊朗的脸上浮现苍白毫无血色,只是他哪怕浑身是伤,眼神依旧明亮坚毅。
当他终于来到尸冢之时,没有意料之中的阵法光芒,没有君羽,更没有夜魔的踪迹,只有一片狼藉,原本堆积如山的尸冢已经四散飞溅,如同被巨力炸开,散落在各个角落。
“难道我来晚了?”李忆然心头一凉,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眼眸中瞬间便充满了血丝,他在害怕,害怕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消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自己却无能为力,柳相死去时的阴影和悲痛瞬间袭上心头。
“君羽!”李忆然大声呼唤着,这一刻他再也顾不得夜魔是否还在附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不停的在残肢断臂中翻找:“不,不会有事的,君羽,你在哪儿啊!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快出来啊,我来了,你快出来啊!”
眼泪流过他的脸颊滴落在泥浆之中,心中的悲痛如有万蚁在啃食着他的心脏,双手不停的在泥浆中翻找,整个人已经麻木,剩下的只有不停的翻找,时而高声呼唤,时而低声呢喃,这一刻他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让君羽一个人困住夜魔,后悔自己就不应该走出那座山。
“你是在找他吗?”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将逐渐走入疯魔的李忆然唤醒。
“你是在找他吗?”声音再次响起,李忆然茫然的望去,只见夜魔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手中提着一个身穿道袍的少年。
道袍少年脸色苍白的看着他,嘴角却挂着揶揄的笑意:“你是在找我吗?你刚才为我哭了?”
李忆然看着道袍少年,茫然悲痛的眼神渐渐恢复了神采:“谁哭了?那是雨浇在我脸上好吧,你快别自恋了,你这个死道士没了我才开心,省得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还蹭我的酒喝!”一脸嫌弃的脸上却有压不住的欢喜。
“是吗?还枉我刚才感动了半天!”君羽故作惋惜的摇摇头。
“你们是真当我不存在吗?”夜魔眼神阴冷的看着跪倒在地的李忆然。
“我听他们说你叫夜魔?”见到君羽没死,李忆然整个身心放松了下来,索性躺倒在泥地里,任由细雨落在苍白疲惫的脸上:“你已经赢了,你的目标是我,放了君羽,我的头颅任你摘取!”
李忆然伸出双手在自己脑袋上做出一个摘去的姿势来,惊蛰从黑暗中走出,走到李忆然的身前趴在他的身边,毛茸茸的头蹭了蹭李忆然的手。
李忆然伸手将它搂在了怀里,在杀死夜枭之时,他已经手段尽出,此刻面对更加强大的夜魔,投鼠忌器之下再无翻身的余地。
夜魔见到李忆然已经完全放弃抵抗的样子嘿嘿一笑:“就凭你还配跟我谈条件,饶你诡计多端,此刻落在我的手里,你们谁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李忆然闻言翻身坐起,揉揉怀中的惊蛰说道:“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夜魔双眉一挑,沉声说道:“交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交易?”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能有如此战力,接连杀死你们好几位上品初境巅峰的强者?”
夜魔闻言心中微颤,他的确有些惊诧李忆然的战力,怀疑他是否有怀有某种秘宝或功法才能让他有了足以越级杀人的实力,他的那些战绩拿出来随便一件都会让整个天下骇然,若不是李忆然一系列的操作让他怒火攻心一时间忽略了这些,他恐怕早就发现了其中的怪异,此刻听李忆然提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信息。
“接着说!”夜魔微眯着眼看着盘膝坐在地上的李忆然。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不错,我的确身上有着能够提高战力越级杀人秘密,你将君羽放了,我便告诉你,否则这个秘密将随我永埋地底。”
“我如何相信你会告诉我?你这人诡计多端,万一我放了他,你不告诉我怎么办?”
李忆然见夜魔有些心动,不动声色的说道:“以你的修为我还跑得了吗?况且此刻你没有选择,要嘛相信我,要嘛,现在就杀死我俩!”
夜魔双眼死死的盯着李忆然,想要看透他的心思,心中却在不停的盘算,他原本这次的目标便是李忆然,只要他在手中,放了君羽对于他来说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半晌后,夜魔阴恻恻的说道:“好,我放了他,若是你敢骗我,我必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扬手一抛,便把君羽抛了出去,在抛出去的一瞬间,突然伸手向着盘膝坐在地上的李忆然抓了过去。
李忆然虚眯着眼看着夜魔抓来的手神色平静,他不是没有办法反抗,表面上看似他为了击杀两名上品初境的高手早已手段尽出,也身受重伤无力再战,可实际上他还有底牌未出,那便是天净沙,只是他若是将这个底牌交出将会给他惹来更大的麻烦,柳相的交代他一直铭记在心。
所以,他此刻在赌,赌一个人出手。
夜魔的出手很快,快到被抛飞的君羽还未落地,他的手便已经来到了李忆然的身前,朝着他的胸前就抓了下去。
可李忆然的脸色依旧平静,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就像一个旁观者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因为他的胸前突然绽放出一朵洁白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