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村的人想来宋家村定居着实有些出乎宋不辞的意料,但这对他或者对整个宋家村而言都是好事。
他原本还在琢磨着最近找个机会跟姜烈谈谈,设法在不牵扯宋荣华的情况下,将人忽悠下来,只是最近他还没得空闲。
现在可好,他不就山,山已经来就他。
宋不辞压了压嘴角,“族长爷爷,村子现在正处于发展中,最缺的就是人手,而且还是信的过的人手。”
深山村的汉子个个都能一个当两个用,忙时可在作坊做工,遇到威胁时随时可以化作战力守卫作坊,一举多得。
他们想要的不过就是安定的繁衍生息,以及为年老的族人和年幼的孩子寻一个稳定的生存环境,而这,恰恰是宋不辞或者说宋家村能给的。
老族长明白了宋不辞的意思,他看向其他族老,“你们呢,怎么说?”
若是单纯的想要在宋家村定居,那族老们大概会好生斟酌一番,因为排外是族群的本能,宋家村自落定以来除了裴云野就没有过外村人,而裴云野又是村里自幼养大的,也就不存在外村人这一说。
但现在深山村自愿跟宋家村并族,且处处透着对宋家村的善意和益处,族老们自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有一点,”六叔祖道,“大哥,若是深山村来了咱们宋家村,那换妻生子的习俗就得摒弃,万不能坏了村子的名声。”
“那是自然,”老族长点头,“他们换妻是没有女子愿意嫁过去,若是来了宋家村,只要肯上进,哪里会娶不到媳妇儿。”
二叔祖沉思片刻,“大哥,既然他们拿出了诚意,咱们也不能要求太过,以免日后生了嫌隙,献出族中三成猎物给咱们的事,还需斟酌一二。”
虽然说深山村的人都是打猎的好手,但小猎物也就够他们日常所需,大猎物就得拿命去拼,久而久之难免心生怨怼,族老们也于心不安。
“是这话,”三叔祖赞同,“日后若是并族,那就是同族人,要是他们月月献出猎物,倒好像向我们进供似的。”
答应进献猎物是人家的诚意,他们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毕竟他们只是提供一个地方,还不是白给,要在村子里落地修房,那也得花银子买地基。
况且,只那一只老虎少说得卖300两,只这,已经是诚意十足,他们不可过分贪婪,给孩子们做了坏的榜样。
“既是说到这里了,那有个事我也顺便跟大家说说,”老族长语气严肃,“日子好过起来,人就容易飘,人一飘,就容易找不着方向,尤其是年轻人。”
“咱们做长辈的,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要警醒,万不可因着日子好过了就让村子里生出些歪风邪气,更不能给孩子们树个坏榜样。”
宋不辞心底赞叹,老族长是难得的清醒之人,防患于未然,村子才能长久发展壮大下去,否则就是他能将村子带起来,也只会是昙花一现。
“大哥你放心,”三叔祖沉声表态,“谁要敢飘的找不着北,我就打断他的腿让他清醒清醒。”
其他几位族老跟着应声,“大哥,我们肯定时时注意着,也会跟各家户主打招呼,看着点儿孩子们。”
“成,”老族长道,“既然你们对深山村并族的事没意见,那晚上就开个大会,要是大家都同意,那等深山村的人再来的时候我就跟他们商议其他细节。”
在此之前,老族长又带着族老们商量了一下,关于后续深山村人在宋家村的具体安置事宜。
宋不辞只管人员分工,其他的无需他费心,他也就没有继续听下去,答应了会按时参加村子里的集会便离开了。
回到家宋不辞没有直接告诉宋荣华这件事,毕竟事情还未落定,等晚上大家统一通过了,也算是个惊喜。
“成了!”
“舅舅!蜡烛成啦!”
金宝和小栓子自白蜡水出锅便一直守着,睡了一觉的甜甜缓过来后也加入了等待大军,后来等的无聊了便请李大娘搬了桌子给他们,守在白蜡水盆前边做功课边等。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晚饭过后他们等到了白蜡水成形。
“还真像蜡烛,”李大娘打量着宋不辞从竹筒里剥出来的蜡烛,“就是颜色有点淡。”
现存的蜡烛都多是用蜂蜡制成,颜色偏黄,白蜡虫做的蜡烛应该是白色的,但是因为当时宋不辞是将白蜡和苦枥木枝一块儿煮的,所以就成了黄白的颜色。
宋荣华不懂,却是欣喜,“颜色像,可见多半是成功了。”
金宝等不及拽宋不辞衣角,“舅舅,我们快试试吧!看能不能亮!”
小栓子和甜甜虽没有说话,但也都眼巴巴的看着宋不辞,他当即挥手,“走,进堂屋里去试试。”
几人进了堂屋,又把门关严实,李大娘就拿出火石开始打火,只听“刺啦”一声,握在宋荣华手里的烛芯便被点燃。
微弱的烛火照着巴掌大的地方,大家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将烛火吹灭。
但是很快,烛火便由微弱到明亮,火焰越来越旺,瞬间照亮了整个堂屋,而烛泪也顺着烛身缓缓滴落在宋荣华手上。
感受到手上的灼烫,宋荣华只惊喜的看着宋不辞,眼中满是自豪和骄傲。
金宝激动的拉着甜甜手舞足蹈,“成了!舅舅,蜡烛真的成了!”
小栓子眼里倒映着烛火,亦是开心不已,“光比油灯还要亮,先生,蜡烛可真好!”
“东家可真了不起!”
李大娘由衷夸赞,“这精贵的东西,别人想都不敢想,小东家只稍一琢磨就能琢磨出来,我再没见过这样聪明的人。”
宋不辞含笑不语,盘算着怎么将这蜡烛利用起来,在机器的大批量订单到来之前给自己松缓一下资金。
“咚、咚、咚!”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里面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