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女人,她的清白自有我来……”
“大公子!”
姜烈知晓些许内情,立刻沉声制止,“流言如刀,大公子慎言!”
“我说了!”
孟星沉毫不退让,“她是我的女人,也只能是我的女人!”
“当下不过是缺了正式的名分,明日过后,”孟星沉掷地有声,“她就是我孟家族谱上,我孟星沉清清白白的杏姨娘!”
姜烈阴沉着脸。
他到底低估了这男人的占有欲,也高估了这男人的品性!
姜云看看姜烈,再看看孟星沉,所以……
“你也说了,还没有正式的名分,”姜云呆愣了须臾,很快又支楞起来,“无名无分,更无父母之命,能做什么数!”
姜云瞪眼质问,“你拦着我们不让走,难不成是打算强抢民女吗?”
“无名有……”
孟星沉的“实”字还没吐出来,就被姜云抢先打断他,“成婚了还有和离的,何况你这啥也没有的!”
“你若再拦着我们带人走,我出了大门就去县衙!”
姜云如此威胁,他可是知道,大户人家最要脸面,而且小五说了,他们孟家处在回京的关键时刻,不敢闹出丑闻!
谁知孟星沉竟是直接略过了他,抬眼直视姜烈,“他年龄小不懂这些,但你却是该清楚,出了孟府的大门,杏儿当真还能觅得良配吗?”
姜烈不知孟星沉说的清白到底到了何种地步,他犹豫的看了眼杏儿,杏儿始终垂着头,不过要走的话虽然含糊却没停,他便又定了主意。
“只要大公子嘴下留情,”姜烈沉声,“杏儿就不愁没有良配。”
“可不是!”
姜云跟着应声,要他说这些人还是吃的太饱了,像他们姜家,能有个媳妇儿看上他们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嫌东嫌西,多大的脸呐!
孟星沉拧眉,他觉得这些人简直不可理喻,他话里的重点是再寻良人吗?是杏儿已经跟他有了肌肤之亲,就不可能,他也不允许,杏儿再有别的男人!
有些话不好说的太直白,孟星沉索性直接表明态度。
“我不许。”
姜烈听懂了孟星沉话里的意思,但他也装作没听懂。
“哈!”
姜云干脆笑出声来,“我只听说过婚嫁之事归月老管,归爹娘兄弟管,可没听说过什么时候归你孟大公子管!”
“除非你想仗势欺人,”姜云冷笑,“不然你凭什么不许!”
“还有!”
姜云敛了笑容,冷声威胁,“你休要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否则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左右我烂命一条,就看你们孟家想不想成为整个府城的笑话!”
小姑娘身子抖的跟筛糠一样,可见羞恼到了极点,这人却全然不顾,只想着顺自己心意,算什么男人!
姜云顺手将杏儿的兜帽盖在头上,将她遮的严严实实,隔着厚厚的狐裘半搀着她保证,“不要怕,你是有人撑腰的,说了带你走,我们就绝不会将你丢下!”
杏儿已经烧的不甚清醒了,只将全部力道都压在了姜云的手臂上才勉强站立,脱口出而的呢喃也从“走”变成了“冷”。
“冷、好冷……”
姜云虽搀扶着杏儿,但还跟她保持着半个胳膊的距离,所以没太听清楚,只当她还是在说要走,于是扭头半拖着人就往外走。
姜烈垫后,他警惕看着孟星沉的同时暗暗在心中估算了下从这里到府门的距离,盘算着孟星沉要是下了狠心阻止,他直接跟姜云带杏儿打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来人!”
“够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孟府的当家主母姜氏沉着脸走了进来,管家悄悄抹了把额头的虚汗,还好主母来的及时,要不他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她越过孟星沉,冲姜烈轻点了下头,“府中招待不周,让二位见笑了。”
姜烈顿了顿,“夫人言重了。”
姜氏没再客套,“杏儿姑娘的行李我已经着人收拾妥当。”
“母亲!”
姜氏无视孟星沉的话,示意王妈妈递上包袱的同时,继续道,“除此而外,内里有些女儿家的物件,算是我对她这些日子所受委屈的补偿。”
姜烈顿了顿,他本以为杏儿会上前行礼道别,但她却依旧别扭的站着,隐隐还有往姜云身上倒的架势,他这才终于察觉到杏儿的状态似有不对。
不过现下不是横生枝节的时候。
他提醒也是替杏儿解围,“云弟,你阿姐方才磕到了膝盖,你扶好她。”
姜氏微拢的眉头松开些,心里责问让府中教规矩的妈妈的念头也随之打消。
阿姐?
反倒是姜云,反应了下才记起来姜烈说的是谁,他低头看去,杏儿的确站的摇摇晃晃,于是小心的靠得杏儿近些。
结果下一刻,杏儿就大半个身子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下意识伸手出另一只手去扶,正好触及到杏儿滚烫的额头。
他猛的抬头,“哥……”
“扶好。”
姜烈只说了两个字,而后对姜氏拱手,“多谢夫人,我等告辞。”
姜氏淡笑,“管家,替我送送几位。”
“是,夫人。”
姜云闻言,架着杏儿扭头就走,姜烈紧随其后。
孟星沉见状顿时急了,抬脚就要上前阻止,却被母亲姜氏挡住。
“母亲!”
孟星沉咬牙,“你可知……”
“我不知也不想知。”
姜氏瞬间没了笑意,“因为我只知道,你三媒六娉亲自迎进府中的妻子多年未孕除却身体方面的原因,更有心理方面的因素,而现下她处在治愈的关键时刻!”
“我更知道,全心全意念着你的赵姨娘,还在家庙等你生下嫡子迎他回府!”
“我还知道,你也曾是国子监的佼佼者,与你同期的监生皆已有了他们的一席之地,而你还在这里贪恋儿女情长!”
孟星沉心中钝痛,他又何曾忘记,可是,“母亲,儿子这些年从未顺从过自己的心意而活……”
姜氏何尝不心疼儿子,“沉儿,家中无人是全然轻松自在,我们曾享受过多少荫庇,就要承担多少责任。”
“孟家回京必将重铸家族荣光,而这荣光不是只靠你父亲一人,便能够重铸。”
“你也曾多少次痛惜满腹诗书却无用武之地,最后日渐消沉为后宅琐事所困,母亲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姜氏语重心长,”而今你也该想起来,你曾是你祖父寄予厚望的孩子,更是要接替你父亲撑起门楣的男人。”
话落。
孟星沉的嘴唇翕动,却再吐不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