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想要得到第二颗糖的奖励,”姜烈想了想还是再次开口强调,“那你们就拿着糖耐心等待夫子们过来。”
话也只能提醒到这里了,至于要他们会怎么做,那就是孩子们自己的事了。
“发糖!”
……
“麦芽糖这东西,我们家孩子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您拿麦芽糖来诱惑孩子,那能有几个孩子坚持的住啊?”
这厢。
宋不辞宣布了考核内容后,很快就引起了家长们的热议。
“是啊!”
“完了完了,我家臭小子啥样儿我最清楚不过,别说糖了,到时候糖纸他都不一定能给你剩下!”
“几岁的孩子正是馋嘴的年龄,他们可经不住麦芽糖的诱惑,老实说,换了我,我都忍不住想舔两口!”
“昨儿我进城,我儿子哭闹着要吃糖,我没舍得给他买,现在好了,可后悔死我了,早知道我就让他吃个够了!”
“时间短了还行,两刻钟那么长,我家臭小子哪怕就是舔,也能给糖舔没了!”
“小童生,那要是两刻钟后你们过去,孩子手上的糖还剩一半或者一点儿,那怎么算呢!”
“小童生,要不您还是换个法子考吧,我宁愿你考娃数数,或者识字!”
“是啊,小童生,要不换个法子吧!”
……
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但更多的还是想让宋不辞换个考教方法,不过白举人却是乐开了花!
他虽然对儿子打小就严厉,可却从没在吃的上亏待过白聪,若是他连颗麦芽糖的诱惑都经受不住,那也别读书了,干脆跟他回家混日子算了!
“大家请听我一言。”
宋不辞温声道,“我知道大家心里的担忧,但是,如果论诱惑来,两颗糖不是比一颗糖的诱惑更大吗?”
“况且。”
“不论是读书识字,还是种地卖菜,人生本就要经历很多诱惑,而我的初衷也并不是为了诱惑他们,还是那句话,这一关考验的是目标和耐性。”
宋不辞放缓了语气,“你们送孩子来读书的目的说的直白些,就是想让孩子们出人头地,这是你们给孩子定下的目标,而拥有两颗糖就是我现在给孩子们定下的目标。”
“能不能坚定不移的守住自己的目标,这其实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因为目标不明确不坚定的人,很难按预定好的方向前进。”
他们的方向是什么?不就是好好学习!不能坚定的朝这个方向走,那他们又何必来学堂浪费名额!
不是宋不辞残忍,而是学堂就只有那么大,优胜劣汰,物竞天择,本就是理所应当!
“而且。”
“读书科举这条路看似光鲜亮丽,但其实它跟你们日复一日的劳作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枯燥乏味,所以才更有耐性的人往往成功的几率就更高。”
宋不辞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另外就是,我在最初的时候就已经说了,进入第三关之前,会根据前两关的综合评分来筛选。”
“所以大家不用着急,兴许这个环节他们表现不佳,下个环节他们就表现出色了呢?”
老实说。
很多人心里还是不愿意接受宋不辞的这种考教方式,但是他们不得不承认宋不辞说的很有道理。
当然。
最关键的是,宋不辞是规则的制定者,他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哪怕他们不愿意接受,可只要还想让孩子在这里读书,他们也就只能接受。
“爹啊!”
有人双手合十,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咱们祖坟上能不能冒青烟,可就看这一茬了,您在地底下可一定要保佑咱们大宝,千万给我坚持住!”
“爷爷,保佑保佑您孙子吧,若是这回成了,我回去就给您烧纸,不对,我每年的这个时候都给您烧纸!”
“臭小子你可千万要争气,只要你能忍住,老子回头就给你买一大包麦芽糖,让你吃个够!”
“老天爷,求求你了,让时间过的快些吧!”
“如来佛祖,王母娘娘,请保佑我孙儿顺利通过考教,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
薛招弟安安静静的坐着,看起来很镇定,但仔细看去,膝盖上本就不牢固的补丁裤子被她紧紧攥在手里,拽的都快开口了。
大人在广场上坐立不安,求爷爷告奶奶,念经拜佛,祈祷的方法层出不穷,而礼堂内的孩子们却是浑然不觉。
“好了!”
确保人手都拥有颗麦芽糖后,姜烈冷脸沉声道,“记住我方才所说的话,还有,几个角落里的火盆也不要碰!”
为了不让孩子们冻着,他们早便在礼堂四个角落生了火盆用竹编的漏筛罩着,又在漏筛上压了块大石头,就是怕孩子们调皮伤着,但饶是如此,姜烈还是不怎么放心。
于是临出去前,他还是忍不住板着脸,沉声多叮嘱了几句,“我们就在外面的门口和窗边,有事就找我们,不要打架,不要吵架,乖乖等着!”
说罢。
姜烈便率先转身出了礼堂,姜云咂咂嘴,给了三娃子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吸溜~”
打从麦芽糖发下来后,多数孩子的视线就没从手中的麦芽糖上移开过,但他们最小的四岁,最大的除白聪外八岁,都是能听得懂话的年纪。
所以虽然不停的吸溜口水,但并没有人真的动作。
“哎?”
起初礼堂里除了口水声外,都还很安静,可是当他们确认,姜烈他们只是在外面站着,并不管他们是否会说话的时候,有那活泼好动的孩子就有些坐不住了。
“我叫大宝!”
大宝舔了舔嘴唇,看身旁的薛盼弟,偏头开始套近乎,“你叫什么名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