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终究还是没有拗过沈一川。
等沈一川走了以后,她又在院子里面转了转。
院子两进两出,里面设有两间卧房,一个茶室,还有一间书房,一间厨房。
靠墙的位置种了一棵梨树,梨树旁边,还有一个小凉亭。
比不过世家大族的宅院,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这个院子,肯定也是价格不菲的。
除去这个,这院子离四大书院格外的近,离太师府,丞相府也不远,地理位置称得上绝佳。
许愿叹了叹气,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应该如何谢过沈一川,便只能暂时歇下,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不多,一一放好以后,又去外面买了一些东西,如此就算收拾妥当了。
天色渐晚,许愿找了一本书看,直到月上柳梢以后,方才去卧房休息。
许是连日奔波,许愿沾床就睡了。
院子里面,最后一盏灯也灭了。
公子覃这才悄悄出来,进了书房以后,旋动书架上面的开关,不多时,书架就向两侧移去,露出了其中的暗门。
她推开门进去,从暗道走过,直接到了另外一处院子,见到人以后,立刻抱拳道:“属下见过三爷。”
北尧闻声,回头问道:“她睡下了?”
“许公子已经睡下了。”
“这两月,可有什么意外之事?”
公子覃摇头,一五一十的开口:“许公子很聪明,又能吃苦,一路都是扮做匆匆路人状,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不过,似乎不止属下一人在暗中跟着许公子,还有其他人。”
北尧想了想道:“应该是哥舒妄的人。”
许愿而今,是哥舒部的希望。
哥舒妄不会看着许愿出事的,派高手保护,也是情理之中。
“那是否需要查出来?然后……”公子覃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无妨,只要不伤及她的性命,你无须现身。”
“是。”公子覃点头。
“这两月你辛苦了,今夜不用守着她,去小榭苑休息吧。”
公子覃道:“是。”
说完,公子覃慢慢退了出去,正巧碰到回来的陈山,两个人对视一眼以后,又匆匆移开目光。
陈山进了院子,开口道:“三爷,佛陀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可若是孙文杰不来,应该如何?”
“他会来的。”北尧笑了笑,“如今魏成功一事,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他若是不查清楚,日后东窗事发,他有渎职之罪,若是闷头查案,你觉得,他能活多久?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件事丢出去,而这其中,最安全,最不可能参与的,只有从未离开京城的三皇子,也就是本宫。”
“那三爷……”陈山有些犹豫。
“无妨,比起皇位,本宫更喜欢与皇兄争锋相对的模样,就如今日早朝上,太子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北尧抬头看着夜色,又开口道:“正好,趁着太子禁足一月,把这件事好好的查清楚。”
陈山没有接话。
今日早朝,便有大臣奏太子遗失城防图一事,后有幸被沈一川寻回,才算是有惊无险。
皇帝闻言震怒,当时就罚太子禁足一月,以儆效尤。
据说太子回府以后,把书房里面的东西几乎砸了个遍。
陈山正沉默着,门外,陈河也进来了,看见北尧,开口道:“三爷,皇后去了静安宫,陈湖一人,恐招架不住。”
北尧不能出宫,更别提长时间离开京城。
他能这么肆意妄为的离开,是因为京城里,有人假扮着他。
他虽受宠,静安宫却少有人踏足
皇帝日理万机,也不会日日关心他,皇后更是直接不想看见他,是以,北尧并不担心会暴露。
但今日皇后又去了……
北尧默了默,开口道:“回宫。”
——
许愿是在一片鸟叫中醒来的,睁开眼的那刻,许愿恍惚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前世一样。
她没有重生,也没有送张越去军营,一切就是她的黄粱一梦,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空想。
许愿默了许久,才将不定的心安抚了下来。
似水县偏北,冬日太冷,几乎听不见鸟叫。
但上京城不同。
许愿也发现,越靠近上京,她就越容易想起前世之事。
那些事像噩梦一样,如影随形,让她夜夜不得好眠。
许愿起床以后,并没有着急吃饭,而是去了书房。写完信以后,便拿着信,准备出门。
天齐有信使,只要知道地址就可以寄信,只不过路途较远,许愿也不知道家人何时才能收到信。
今日,她要做的就是寄信,然后去书院问一问如何入学。
前世,她进的是文华宫,对如何进书院一事,倒是知之甚少。
许愿才打开门,就见一辆马车缓缓而来,她微顿了一下,退了回去,准备等马车走过以后再出门。
在京城,能纵马的,非富即贵,能直接乘坐马车的,亦是非富即贵。
许愿在京城生活了几年,有些习惯,早就已经刻在了骨子里面了。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马车就停在了她家门口。
有家丁出来,一个端正站着,开口道:“少爷,到了。”
另外一个则躬身放好了矮凳。
许愿看着,有些不明所以。
马车里面,传来沉沉一声:“好。”
没有人出来,许愿见状,开口问道:“不知公子姓甚名谁?为何停在我家门口?”
许愿话落,车帘微微掀开了一条缝。
男子端正的坐在马车正中,垂眸看着他,面色虽温和,语气却不算太好。
“许公子,我姓齐,是昨日你救下那女子的兄长。”
许愿闻言,躬身道:“不知齐公子有何贵干?”
见到那个人模样时,许愿就知道了他是谁。
齐盛新,丞相府嫡子,齐盛竹的兄长。
所说天齐才子,并肩而立的有两人。
一个沈一川,另外一个,就是齐盛新。
两个人均是才华横溢,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两个人的性格。
沈一川更加不羁一些,不在乎考取功名一事,但齐盛新不同,齐盛新温厚,在沈一川决定参加国考的同年,也参加了国考,大有一较高下的想法。
最终,齐盛新输了。
不过,比起齐盛新一身才华,他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另外一件事,他重情,格外的爱护自己的妹妹。
听见许愿的话,齐盛新落下车帘,开口道:“舍妹说,昨日马惊,幸有许公子帮助,想请许公子过府吃个饭,以示感谢,又觉得自己是一个女子,不方便邀约,便让我来了,不知许公子,可否给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