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北尧的话,公子覃倒是有些不知如何言语……
但是,无语归无语,她还是认真回答道:“以属下看,许公子的志向,便是参加国考,为此甚至不惜女扮男装,想来这件事,于她而言,很重要,是以,她才不能让自己动心。”
“还有可能是许公子准备扮做一辈子的男子,不去考虑这些事情,又或者说,许公子怕自己身份暴露,影响了公子。”
公子覃一一说着自己的猜测。
她在暗处保护许愿有几个月了,因此,她也算了解许愿。
越了解,她就越心惊。
许愿真的很厉害,即便是男子,都不一定能和许愿比肩。
北尧听到公子覃的话,也不由沉思了一下。
许久,北尧道:“说的有道理。”
公子覃没说话。
北尧继续道:“继续跟着,若有危险,不计后果,也要保下他。”
“不计后果?”公子覃一愣,“三爷先前不是说,唯有危难之际方可出手,且不得透露身份吗?”
北尧如今的意思,更像是一定要保下许愿。
即便是暴露身份。
这……公子覃很难言喻。
“先前是先前,如今是如今。”
“是。”公子覃点头。
两个人话落,陈山便走了过来,小声道:“三爷,皇后又去宫里了。”
为了和宋修婧的婚事。
皇后几乎日日都跑一趟静安宫。
这可是头一件的稀罕事,便是皇上都亲自过问过缘由。
北尧不喜静安宫。
他能掌权之际,便安排了一个替身替他住在静安宫,他则住在宫外的宅院。
有时候在京城里面,有时候在华荣苑。
北尧不怕被人发现。
一来是因为那个替身与他一言一行几乎都相似。
二来,皇后不喜,皇上忙于政务,脑子灵光一点的皇子都已经出宫开府了,他离开皇宫,不会被任何人发觉。
但……他骗不过皇后。
皇后对他的行为,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皇后不敢让他犯错,会牵连到太子。
太子,才是她的心头宝。
北尧目光冷了下来,又欲吩咐随意找个理由打发了,想起许愿,他开口道:“陈山,准备一下,回宫。”
静安宫一如既往的静谧。
主殿里,熏香寥寥。
北尧进去的时候,就看见皇后在主位上坐着,和以前无数次一样。
他走过去,在皇后对面坐下,开口道:“母后最近来儿臣宫里,越来越频繁了。”
皇后无视了北尧的话,直接开口道:“何时订婚。”
若非是为了宋家的兵权,皇后根本就不想来静安宫。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见北尧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就会无端的想起才生下北尧的那段时间。
那段日子,她是真的想掐死北尧。
若非是乳婆把北尧抱走了……
皇后思绪一顿,看着北尧,神色更冷:“钦天监那边,说你没有去,可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母后想帮皇兄拿到宋家的兵权,为何不给皇兄赐婚呢?”
北尧微微笑着,不疾不徐的倒茶,又道:“或许,会更加合适一些。”
“本宫做什么,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皇后语气越发冰冷,“北尧,本宫已经赐婚了,哪怕是你不想娶妻,你也只有接受这一条路。年关将至,婚事,还是在年前定下来,最好。”
“可儿臣怎么记得,宋家这两日,正被调查着呢?母后是真的不担心宋家因此丢了兵权啊。”
北尧徐徐笑着,看见皇后脸色变了,他笑意更深了一些,“还是说,母后就这么肯定,宋家一定能守住自己手里的兵权?”
皇后看着北尧,紧紧的攥着拳头,直到愤怒被平复那刻,她道:“北尧,你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了。”
“哦,那看来母后还是觉得,我才是那个最大的威胁。”
北尧轻轻笑了。
不似平日里的假笑,而是充满了自嘲的浅笑。
北尧说完,忍不住站起了身,背对着皇后道:“本来我觉得,那个位置没什么好的,都是一些孤家寡人,给我我都不乐意,可母后,你的偏爱让我觉得,我一定要坐到那个位置,唯有坐上那个位置,你才会正眼看我一眼。”
北尧回头。
皇后神情依旧未变。
“所以,你别想着成婚以后,我便会前往封地,我要留下来,我要让你看着,我是如何一步又一步,坐上那个位置的。”
北尧声音很浅,带着一丝冰冷。
“那上面坐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太子。”
“你真是个孽障!”
饶是皇后定力再好,此刻也不由得咒骂出声。
“北尧,圣旨已下,你没得选。”
“还能反悔,不是吗?”北尧看着皇后,浅色的眼眸里,深深映出了他那讥讽的笑容。
“母后,要不你我赌一场,看看这婚事,会不会变成一桩丧事。”
皇后没说话,气的拂袖就走。
以她对北尧的了解。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北尧一定不会妥协的。
而且,他一定还有后招。
毕竟,这是最极端的处理方法。
北尧一旦做了这种事,也就无缘成为储君了。
看着皇后离开,北尧放下杯子,语气淡漠:“成喜,送皇后离宫。”
成喜早就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此刻听见北尧的话,忙不迭的握着拂尘追了上去,送皇后离开。
皇后走了。
公子覃出来道:“三爷,今日……”
“无妨。”
北尧摇头。
话落的那刻,他已经遮掩完了脸上的悲伤。
他的行为,对自己的母亲,是为大不敬。
若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他也不想这样面对皇后。
可他没得选。
他曾经多希望得到一点母爱,如今就有多么的厌恶。
陈山道:“公子,我们手里如今有的证据,只怕不足以扳倒宋天成。”
好歹也是太尉,纵横官场数年。
就像宋天成常常自夸道:“老夫做太尉时候,你们好多人都没有出生哩。”
这样的人,在朝中门客众多,关系网极为复杂,最不好对付。
听见陈山的话,公子覃想起今日的许愿,便提了一嘴道:“我们手中可能没有,但属下以为,许公子手中一定有。”
公子覃说完,期冀的看着北尧。
北尧道:“那是她保命的东西,应该不会轻易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