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成话落,一道更冷的声音响起。
“宋太尉,我出宫以后,便直接来了太尉府,所有人皆知我来势汹汹,结合文华宫之事,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傻子吗?还是宋太尉已然忘了似水县学堂一事。”
许愿看着宋天成,目光冷淡又坚毅。
“其次,待文华宫一事查清,不论是宋家为了兵权故意陷害,还是宋修文嫉妒我,使人动了手脚,你以为,宋家在其中能独善其身吗?”
“最后,我手里本就握着你们宋家的命脉,今日我若是死在这里,你猜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你们宋家满门?”
许愿抬起剑,剑尖一一指过,所有人都退避三分。
宋天成脸色亦是变了。
他看着许愿,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老夫纵横官场十几年,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要多,无知小儿,你以为凭这些就能威胁我吗?”
宋天成看着许愿,冷冷道:“来人,给我拿下。”
“谁动一步,今日之事,我许愿发誓,绝不会善了。”
许愿看着宋天成,又开口道:“太子妃摔倒,已经见红了,我猜宋太尉应该不知道,太子妃有了身孕吧?”
“什么?!”
宋天成脸色再一次骤变。
他仔细回味了一遍许愿的话,恐惧不由寸寸爬上了他心头。
他终于明白,这其中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了。
宋修文想害许愿进不了文华宫,要想栽赃陷害,必然要先支走能帮许愿说话之人,也就是齐盛新。
在宫内,能牵涉齐盛新的,只有太子妃。
于是,谢夫人蔡氏入宫,推了太子妃。
不仅能支开齐盛新,还能因此断了谢晓成回京之路……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太子妃有身孕。
这一摔,孩子没了。
若只是普通摔跤,罚几个人也就算了。
可如今是皇嗣没了,宫内一定会追查到底。
届时,所有事堆在一起,等到水落石出那刻,等待宋家的,只有一个结局:死。
宋天成后背冒出了一阵阵冷汗。
他看着许愿,声音也抖了几分,却依旧道:“你所言之事,没有证据,如何证明?”
“宋太尉说的不错,所有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
许愿看着宋天成,继续开口道:“我自似水县而来,得罪的人只有宋修文,文华宫有人用我的字迹栽赃我,能说明两件事,第一,这个人就是文华宫学子,否则,他不会有专供文华宫的纸张,第二,这个人去过诗阁,参加过诗会,才能模仿我的字迹,你说,这好查吗?太子妃一事水落石出,那我的冤,自然可以反。”
宋天成没说话了。
寒凉的爬上脊背,他有些立不稳。
一旁,宋举见状,急忙扶了一把,开口道:“老爷莫慌,此事不到最后,尚有转圜之机。”
“宋管家说的不错,此事还有转圜之机。”
许愿淡淡一笑,雨水从她额前落下,她笑容更大,“太子妃身份尊贵,平日里身边伺候的人多,吃的东西也是极好的,断然不会出现在平路上推搡一下就见红这种事,所以太子妃见红,必然是身边有人做了什么手脚,比如……有毒的香囊,荷包,日常用的熏香等等……”
许愿慢慢收起剑。
宋天成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那就还是从三皇子的婚事说起吧,皇后为三皇子指婚,要的是宋家嫡女,可宋小姐不愿嫁,宋太尉不惜千里将宋修婧接回府中,还给了嫡女的身份,这说明,三皇子妃,不是宋小姐心里的位置,皇妃都看不上,那她能看得上什么位置?”
许愿笑容依旧,她看着宋天成,又开口道:“可太子已经有正妃了,堂堂太尉嫡女,自然不愿意屈居人后,所以,她想熬出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世上再无太子妃,宋太尉,你说我分析的对吗?”
宋天成紧紧咬牙。
他看着许愿,眼中已经全是杀意了。
许愿见到,又开口笑道:“宋太尉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凡事都要讲证据,所以你以为,今天我为何来势汹汹?我要做的,唯有一件事,拖延时间。”
“三皇子的人已经去各个药铺查了,太子妃怀孕没多长时间,想来查起来很快,届时再加上先前那件事,你说宋家,会不会比之前的许家,下场还要惨?”
宅内一片安静。
宋天成脸上最后一丝情绪亦跟着消失殆尽。
他看着许愿,忽而道:“许愿,我宋家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针对我宋家?”
“怎么会是我在针对宋家。”
许愿笑了,她看着宋天成道:“明明是宋家在针对我才是,我要入文华宫,宋家千方百计要断了我的前程,既然如此,那就先看看,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
宋天成没说话。
雨声依旧急促,湿衣服粘在身上,透骨一样的冷。
许愿一人立着,看着宋天成,开口道:“立刻入宫,澄清谢夫人一事,若谢晓成回不了京城,那你就去似水县陪他吧。”
许愿说完,转身便走。
宋举见状,立刻开口道:“老爷,可要杀了……”
“荒唐!”宋天成紧紧闭上眼睛,声音一片冰冷,“宋家在他手上的把柄还少吗?马上去把宋修月宋修文给我带来,今日之事,务必要问个清楚明白!”
宋举不敢多言,匆匆要离去。
还未出去,门外一小厮匆匆跑进来道:“老爷,不好了!三皇子来了!”
“三皇子?”
宋天成下意识的想到了许愿说过的话,他急忙问道:“几个人?”
“两个。”
北尧的笑声更快一步的传了过来。
他大踏步的进来,白色的披风犹如寒梅一般在夜里绽放。
宋天成及一众人立刻跪下道:“老臣参见三皇子殿下!”
“太尉是三朝元老,本宫可不敢让你跪着。”
北尧说完,已经走到了最前面坐下。
宋天成急忙起身,立在一旁,胆颤心惊的开口的:“不知三皇子大驾,所为何事?”
“没什么事。”北尧靠在椅子上,想起公子覃来的话,撑头笑道:“本就是无意来走这一圈,就要回宫了,想了想,还是想来提点宋太尉一句话。”
“三皇子请讲。”
“许愿,是本宫看上的人,便是她捅了天,本宫也会替她收拾残局,宋太尉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