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鹊嘴里哼着歌，拿着一张盖了章的纸页走在走廊里，脑海中却不断回想方才的少年。
这自然与爱无关。
哪怕她并不“封建”，也并不排斥找年轻的小帅哥谈一场炙热的恋爱……但杨霄真的不行。
一是他太小小了。
今鹊相信他是个出色的天才，但没人能兼顾所有方向。
以刚刚成年的年龄来说，她无法相信杨霄能有效的给自己提供情绪价值和日常帮助。
二则是对方给自己的感觉。
啪。
想到这里，今鹊突然停止前进，站稳脚步。
合同被她攥在手里，并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摩擦自己的下巴。
而她的眼中，却闪过些许沉思。
怎么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大对劲呢？
数息。
今鹊忽然摇了摇头，随后抬脚继续向前。
想多了想多了。
平常已经够忙的了，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而且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被贪图的，更别说小祁还待在对方身边呢。
“久等了。”
于是她一把拉开会客房的门，笑着将手中的合同放在少年面前的桌子上。
少年礼貌着点头接过，在看向自己的眼中，闪烁过一丝喜悦和感激。
这让今鹊更加推翻了自己方才的想法。
瞧瞧，这是多好的孩子啊！
自己刚才怎么还能怀疑他是故意的呢！自己竟然无端怀疑祖国未来的花朵吗可恶！？
因此。
处在这种心境中的今鹊，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祁许欲言又止，满脸复杂的表情。
“没问题。”
少年低头快速的扫了一眼，然后就抬起脑袋，一脸喜悦的看着今鹊：“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
今鹊坐在椅子上，笑道：“我看过你的对战视频，尤其是先前你和滔海馆主的那场徽章战，知道你是有独特见解的……”
说完。
她微微停顿，随即又补充道：
“它被人上传在了我们馆主的微讯群中，而其中给予的评价里，刨除弃权的那些人之外，都是些正面的评论。”
“而且我先前也说过，从年龄上你也与他们接近，这再合适不过了。”
“明白了。”
杨霄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感谢您给予我机会，但我不需要酬劳。”
“不需要？”
今鹊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摇头：“不行，让人白干，这件事我无法接受。”
“鹊姐，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
今鹊严肃的看着少年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身为道馆馆主，法理上必须尊重神州的法律法规，情理上也是如此。”
杨霄愣愣的看着今鹊。
“那……那换一种可以吗？”
“你说。”
“请您指导我吧，我报名了双省职业对抗赛……”
少年的眼中愈发膨胀着崇拜的光辉：“我想要变的更强啊，教练！”
“啧。”
祁许坐在旁边啧了一声，随后慢慢低下脑袋。
他要装不下去了。
杨霄这人，演起来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屁孩，倒像是话本故事里的那些欺人骗弄的老鬼。
今鹊则聚精会神的看着少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这句话比少年先前说过的任何一句话，都要更加的真实。
许久。
“……好。”
她认真的盘算了一下自己的日常时间，最终重重点头：
“但我有本职工作，所以绝大多数的时间里我都要对的起工作，未必能一直帮助你。”
“不过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场地，到时候可以放给你先用着，场地费咱们结束后再议。”
听完今鹊的话。
杨霄毫不迟疑，掷地有声：“没问题。”
唰唰唰！
名字落于纸上，彻底尘埃落定。
…
“那就这样。”
站在楼梯口，今鹊拿着签署好名字的文件朝着两人摆摆手：“明天早上7点过来，带你认识一下你的学生们。”
“好的再见，鹊姐。”
“拜。”
直到视线里再也看不到对方，杨霄澄净的眼神迅速恢复平静。
搞定了。
既完成了自己的想法，又得到了更多的东西。
很好，很不赖。
始终靠墙抱着胳膊的祁许，则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里则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
“杨霄？”
“嗯？”
“你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吗？”
祁许复杂的看着杨霄：“对任何人？”
杨霄平静的瞥他一眼：“当然不是。我再重复一遍，我没有恶意……”
“我知道。”
祁许打断他的话，并苦恼的挠着自己的头发：“若非知道你当真如此，否则我早就跟师姐说了。”
杨霄收回看向他的视线，也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祁许也没有阻止他，只是唉声叹气。
他现在也分不清这么做是对是错了。
归根结底。
这少年还是太恐怖了些。
拥有着对战天赋，思维聪慧的利己主义天才少年，当真对同龄人就是降维打击啊。
他真的和同龄人有话题吗？
对于这个疑问，他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
哗啦！
铃声就吊在道馆正门的顶上，让进进出出的人都能听的清楚。
看着眼前只增不减的排队长龙，杨霄在短暂的犹豫过后，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买张观赛门票。
站着太累了，鹊姐，我下次一定看。
“呼。”
微热的哈气从口中流出，杨霄试图让掌心暖和起来。
他的眼中，恰当的闪烁过方才的祁许的台词。
下一秒。
少年坦然的轻笑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已经改变了很多地方了，因为他跟祁许说的话都是真的。
包括“当然不是”这四个字。
虽然朋友不多，但他知道自己真有，且也多了一些关心自己的长辈。
虽然也不多，但确实真有。
只是这并不代表，任何人可以让他立刻“改邪归正”，让他瞬间从曹孟德化身刘玄德，成为大爱无疆只为正义冲锋的勇士！
他永远只为自己带盐。
“唔，你是……”
就在杨霄站在门口，放下口罩的五秒内，他预想中的惊疑之声也随之响起。
“是我。”
思绪瞬间调整，杨霄的脸上也恰时的流露出灿烂的微笑：“你好。”
“你好你好……”
对面明显初中生打扮的几个少女聚在一起，羞涩到用校服捂住自己脸红的表情，断断续续道：
“我们很喜欢…喜欢你，可以合影吗？”
“当然可以，手机给我就行……希望你们能够为我加油哦。”
“好的好的，等会儿…我们…我们给你加什么油？”
“21日的双省职业对抗赛……”
咔嚓。
“……以及担任茶糕道馆的临时对战导师…哎呀。”
将手机递还回去的瞬间，杨霄有些惊讶的捂住嘴巴，最后失笑道：“说漏嘴了。”
下一秒。
他像是想起什么，温润的眼珠看向眼前的几位初中生，笑道：“你们不会说出去的，对吗？”